陸丞銳見下屬傻愣愣地看著自己,給不出一點有用的信息,皺眉道:
“算了,你說的也不一定有用。我自己回去看看。”
愣住的人終於回神,跟在他的身後,急切問道:
“大帥,那您什麼時候回來,還有何先生的事情”
陸丞銳往外走的腳步一頓,平靜的臉上帶出幾分威勢:
“我在軍營時,處理公務還得我來吩咐你,怎麼一說要走就離不開我了,那要你這個副手有什麼用。”
“有事自己看著處理,做不了主的,留著等我回來再處理。何先生的事情,我會自己和他聯係。”
軍裝男人窺見他的麵色,不敢再攔,連連應是,側身給他讓出了出去的道路。
“是,大帥。”
陸丞銳轉身就走,再沒有一點遲疑。
他本打算自己開車回去,又擔心連續幾天休息不足影響狀態,還是叫上了司機送他回陸家。
陸家還是原來那個小洋樓,精致漂亮,讓人望之羨慕。
但現在又與從前不同,房子的主人已經變更,相應的裡麵的人也得跟著新主人的態度生活。
陸丞銳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一進去,就聽見裡麵吵鬨喧嘩的聲音。
他本就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心情正是煩躁的時候,聽到裡麵的聲音,當即走進去,不耐心道:
“鬨什麼呢?”
大廳裡鬨出這些雜亂聲音的人對陸丞銳來說都不陌生,一個是他失去了大帥身份血緣上的父親陸武城,另一個,是曾經說最愛陸武城的六姨太。
現在六姨太抱著一個包袱,想要往外走,陸武城則是死死拽著她不讓她走,兩人在某個方麵上發生了矛盾,才吵了起來。
陸武城一看見陸丞銳回來,眼睛亮了起來,挺直身體,指著麵前的女人,
“丞銳,這女人已經嫁給我了,竟然還給我甩下什麼和離書,說要離開這裡,你看看,這像是什麼樣子。”
陸丞銳原來還很不耐煩,聽到這裡,起了一分興趣。
“哦,他說的是真的嗎?”
他看向六姨太,目光中帶著幾分好奇。
六姨太抱著包袱十分不安,躊躇了許久,還是豁出一切大聲喊了出來:
“沒錯,他都不是大帥了,無權無勢的,吃喝住行都仰仗著你,那我憑什麼還要守著這麼個糟老頭子。”
“我又不是吃不起飯,乾嘛還要忍著脾氣伺候他。”
“你你”
陸武城聽著她的話,氣得頭頂都要冒出火光,
“你伺候我怎麼了,之前不是你自己願意嫁進來的嗎,離開我你就吃得起飯?嗬,那還不是你從我這裡帶走的東西。”
他用力拉著她的包袱一扯,裡麵的首飾金銀嘩啦啦地掉在地上,藏在最裡麵的,還有好些麵值不小的鈔票。
“看看看看,你沒有這些東西,還能理直氣壯地說自己能夠在外麵過得很好嗎?”
六姨太尷尬地紅了臉,還是忍不住辯駁:
“那是你之前送給我的,我又不是沒有付出,難不成送了人的東西你還要收回?”
“你伺候我當然不收回,現在你要拋棄我,還想拿我的東西,沒門。你想走,好啊,那我休了你。”
陸武城變得得意極了,拿紙筆快速寫出一封休書扔在地上,又指揮陸丞銳:
“丞銳,你讓人將她趕出去,除了這封休書,彆的東西什麼都不準帶。”
“你我”
六姨娘又氣,又有些畏懼陸丞銳,捏著被拉扯開的包袱,忐忑地等著自己的結局。
“小李,地上的東西撿起來。”
陸丞銳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喊了一聲一直守在陸武城身旁的下屬。
小李接到指令,將掉在地上的金銀財寶收攏,拿過六姨娘手上的包袱布,將它們重新包起來。
陸丞銳走過來,將東西接過,走到六姨娘的麵前。
她的神情變得十分忐忑,顫抖著聲音道:
“我、我不要這些東西總行了吧,我自己走,不用你趕嗯?”
六姨娘話沒說完,看著重新回到手裡的包袱,驚疑地望向陸丞銳。
他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看向陸武城,“勸”道:
“現在不是以前的時代了,什麼休不休的,要分開和離書就夠了。”
“至於這些東西,人家嫁給你時才多大年紀,你占了便宜總不能什麼都不付出,這些就當是你給的精神補償,計較那麼多乾什麼。”
陸丞銳完全站在了六姨娘的那一邊。
他是不關心對方的去留的,但能夠給陸武城多嘔氣難受,他是再樂意不過。
當初取代陸武城的大帥位置後,陸丞銳並沒有殺他,一是時勢環境的限製,二則是他並不覺得殺他就是最好的報仇方式。
最好是讓陸武城能夠體驗如自己那時一般的處境。
於是,陸丞銳強製讓陸武城提前退休回家“休養”,還安排了兩個士兵看著他。
除了給他提供不會餓死的食物,不允許他再離開陸家一步。
從最高的位置跌落,失去了最重要的權勢,那些曾經因為權勢擁護上來的人也會一個個離開他,看不起的人都會不再將他放在眼裡
渴望之物一點點失去,身邊人一個個拋棄他,是陸丞銳為陸武城寫定的結局。
此時六姨娘的選擇,更是表明一切都走上了正軌。
所以,陸丞銳怎麼可能會幫陸武城壓製她。
他不僅不壓製,還會鼓勵。
“對了,小李,咱們前大帥是不是在銀行存了一筆金條,拿一部分分給六姨娘吧。”
“現在這環境,多些銀錢傍身總是更好的。以後其他姨娘再有這樣的情況,也像六姨娘這樣處理就行了。”
六姨娘確認陸丞銳的話沒有開玩笑,對著他謝了又謝。
相信有了她這樣好的一個“榜樣”,以後照著做的人會越來越多的。
從前為了權勢拋棄他和母親,現在失去權勢,自然也該到了陸武城被一再拋棄的時候。
陸丞銳看著陸武城對著他無能叫囂的憤怒模樣,嘴角露出一個輕蔑的冷笑,讓手下限製了他的行動能力,自己回了房間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