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商念著中午和陸丞銳的約，和秦念打過招呼就離開了董府。
秦念偏頭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忽然綻出與平常性格不符的淺笑。
‘房屋主人都同意她隨意，自己有什麼理由不照做呢？’
秦念腳步換了方向。
“秦小姐？老爺夫人都不在府裡，您來這兒是有什麼事情嗎？”
正在打掃的傭人看見秦念，驚訝地迎上來，語氣比從前多了一分尊重。
“母親也不在？”
秦念的語氣有些驚訝，心裡卻是截然相反的平靜。
畢竟，她特意挑的，就是董家兩位主人都不在的時候。
母親今日是出去赴友人的約，提前幾日就定下，秦念知道消息，才會讓陸丞銳今天應下董商期盼已久的飯局。
董家沒人，才方便她做自己的事情。
傭人不知道她的心裡想法，聽她驚訝，連連道：
“是的是的，老爺夫人都不在，小姐有什麼事的話，可以等他們晚上回來。”
秦念微蹙了蹙眉，而後驟然鬆開：
“沒關係，他們不在不要緊，我就是來董叔叔書房拿一些東西。”
“剛剛我在門口還碰到了他，他讓我隨意。你擔心的話，等他們回來後再轉告就是。”
等回來再轉告，該做的已經做了，董商也不敢因為已經完成的事情和他們翻臉。
傭人想著近來她在府中地位的提升，勸阻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秦念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房門被打開又關上。
她進到房間，目標明確地走向書桌。
她今天是為了拿到屬於董家的那份戶籍登記簿。
在前幾天，妹妹學校裡的事情就被處理好。
隻是想要讓妹妹完全脫離董家的掌控，這些還不夠。
她的年紀太小，又有親生母親在，戶籍繼續留在董家，就算學校方麵不受董商的掌控，也總會有其他的地方會受拘束。
想徹底地自由，在她年紀還不足夠脫離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妹妹的戶籍轉到自己這裡，由自己承擔起監護的責任。
這其實有些不合規，但不是完全辦不到。
秦念已經決定借陸丞銳的勢，也不介意在這裡獲得一些便利。
唯一麻煩的，就是將一家人的戶籍登記簿拿到手裡。
這樣東西從前算不得多重要，可現在，董商定然會看得十分重要。
秦念才會直奔董商的書房。
她將房間的布局都觀察了一遍，確定了好幾個隱蔽的適合藏東西的地方，花了好些時間，卻依然一無所獲。
“奇怪，那東西董商會放在哪裡呢？”
思索間，門外傳來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與輕手輕腳乾活的傭人發出的僧音完全不同，來人也毫不掩飾自己的存在。
聽著腳步聲，還能感覺到對方的目標就是書房的位置。
會是誰？
難道是董商提前發現了異樣，回來查看情況？
秦念心中一驚，不過麵上表情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她做事向來細致謹慎，地方翻找完後就會第一時間恢複原樣，不用擔心會被發現端倪。
秦念站起身，快步走到書架旁，從上麵拿下一本書，打開，認真地翻開。
房門被推開時，她才從“入神”的狀態中醒來，轉頭看去。
“母親？”
秦念掩下眼底的一點訝異。
“我剛剛還奇怪你怎麼也不在府裡呢。”
她沒有說自己來董商書房是做什麼的，就好像自己本來就應該出現在這裡。
這樣理直氣壯的態度更不容易引起彆人的注意。
林文蓉沒有說話，沒有回秦念說的任何一句話，也沒有懷疑問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就這樣靜靜地與她對視。
那雙因不管煩心事而顯出幾分天真的眼睛竟然沉靜下來，清澈得像是看透了她所有的破綻。
秦念明明知曉自己沒有做得不對，在她的目光中，還是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哪裡暴露了些端倪。
她不自在地用力撚了撚書頁，輕微的磨蹭聲傳在房間裡響起。
秦念吐了口氣，決定率先開口打破這片平靜。
發現也好，沒有發現也好，總要說破，才能決定後麵的行動。
她習慣於將事情都掌控在眼裡。
“你”
沒預料到的是，才開口，林文蓉就轉身離開，腳步聲急促，朝著另外的方向而去。
秦念被獨留在房間，腦中存了幾分疑惑。
思索幾秒，她決定今天暫時放棄原有的計劃，不管有沒有被發現。
原屬於董商的學校人脈被秦念要求過不暴露，董商不會那麼快發現不對，自己還有時間，不需要就急在一時。
越急，事情越難成。
秦念冷靜下來，準備將書放回書架，離開書房。
手觸碰到書架的時候，她停留了一瞬，還是將書一起帶走。
都說了是來拿東西的，兩手空空出門，更容易引起彆人的警惕。
秦念抱著書，將書房重新打量過一遍，確定和進來時沒有不同時，打開房門，迎麵與又急匆匆趕回來的林文蓉碰上。
“我下午還有事，就先走了。”
這次，秦念表情沒有半分變化，還露出了一個自然的微笑，打算繞過她離開。
“等等。”
林文蓉伸手，攔在她的麵前。
秦念抬眸，“有什麼事嗎？”
“你要的東西在這兒。”
林文蓉沒有看她奇怪的表情，將另一隻手上的布包遞了過去。
“我不是——”
秦念正想順著她的話解釋什麼，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麼，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手就將布包接了過來。
打開，她找了許久的戶籍登記簿安安靜靜地睡在裡麵。
秦念猝不及防抬頭，
“你發現了我在書房想做什麼？”
都到這個地步了，她也沒有再掩飾的想法。
“沒有。”
林文蓉搖頭，
“你很細致，我沒有從書房看到什麼不對的地方。我隻是，知道你一直想要做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