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事情就是這樣。”
魯誌恒隻在上海停留一天,很快回到南京,將楊狗子的事詳細上報。
這件事給了他很大震撼,讓他明白,不管什麼人,什麼身份,隻要能守住底線,一樣能成為英雄。
比如楊狗子,一個不入流混混,平時他根本看不起的人。
但楊狗子不願意幫日本人拉自己兄弟下水,他跳下車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結果,人家帶著槍呢,可他還是這麼做了。
特彆是大街上喊話,基本上斷了他活路。
但他救下了康雲舟。
“是條漢子,可惜了。”
張祌治歎道,楊狗子不起眼,平時彆說讓他知道,連魯誌恒都不會多看一眼。
這樣的人在中國太多,魯誌恒最討厭這種喜歡欺負彆人的人。
但這次楊狗子卻讓魯誌恒主動彎腰行禮,足以證明他做的很好。
“老板,反諜很重要,許青雲那麼厲害,一定能讓我們以後對日諜有所預防。”
魯誌恒知道情報工作重要性,但之前他們主要是打仗,打硬仗,大仗。
大仗麵前,情報工作沒那麼顯眼,哪怕被你們知道我的部署,但你沒能力擊破。
可若是敵人在他們內部搗亂呢?
這就太可怕了。
“你能意識到這點很好,放心吧,許青雲會認真教學生。”
張祌治微笑點頭,魯誌恒跟隨他多年,嫉惡如仇,人是好人。
但性子有時候帶著魯莽,平時並不待見特務,這次能讓他自己認識到反諜重要性非常好。
“我相信許站長。”
魯誌恒點頭,和許青雲合作後,他們對許青雲做了大量調查。
特彆是許青雲為人。
在南京許青雲沒少撈錢,查抄了那麼多日諜漢奸,上報的卻很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
說他不貪,張祌治自己都不信。
不過果黨誰不貪?
就看貪多貪少,張祌治將軍確實不貪,但他要為自己手下著想,有些事睜一隻閉一隻眼。
陳木土也是如此。
如今他們有了磺胺生意,更不會貪軍中的錢,相反,還會補貼進去一部分。
許青雲貪錢,但不是毫無底線去貪。
這點從武漢站便能看出來,對張祌治來說這就夠了。
許青雲甚至拿出大量錢財調動武漢站人員積極性,他本來能將錢全部裝入自己口袋,武漢站其他人得到的高額獎勵,事實上都是他出的錢。
但他沒這麼做,從這點能看出人品。
還有這次排課,許青雲沒有答應每周隻講一節課,堅持講兩節。
以他的為人,既然這麼選擇,就不會藏拙,肯定會好好的教學生。
上海法租界,黑虎從杜公館離開。
前天他的人失手後,黑虎就對那兩人和楊狗子進行瘋狂調查,楊狗子死在了城門附近,被他查到。
這讓他很疑惑,有人救了楊狗子,為什麼又要殺了他?
楊狗子不是他目標,他要找背後的人,結果那兩人一直沒能查到任何線索。
今天杜先生突然把他喊了過去,讓他不要再查了。
杜先生已經知道真相,那兩人是日本特工,故意讓楊狗子來打斷他哥哥的腿,然後好掌控楊狗子,再利用楊狗子控製住軍事情報處的康雲舟。
黑虎總算明白,自己純粹遭受無妄之災。
日本人想在軍事情報處策反眼線,直接上門不就行了?拐了那麼一大圈,還把他哥哥打成那樣。
這些日本人太可惡,可惜他找不到凶手,否則一定把他們雙腿都打斷。
倒是楊狗子,彆看是他打斷了自己哥哥的腿,但他做的事讓黑虎很敬佩。
寧死不為日本人做事,當街大喊,就為了給自己兄弟提個醒。
是個講義氣的人。
“馬上去查下,哪裡日本浪人多,發現了就給我打。”
回到自己地盤,黑虎立刻下令,楊狗子是打他哥哥的凶手,但楊狗子人死債消,既然知道是日本人搞的鬼,那就對日本人報複。
現在還沒大戰,這些混混並不怕日本人。
就算開戰之後,一樣有很多混混堅持抗日,沒有向日本人妥協。
當然,漢奸混混也有,最終沒有好下場。
“日本浪人?”
手下愣了愣,黑虎惡狠狠說道:“對,就是他們,另外再給我找幾家日本的店給砸了,這幫孫子下陰招,我哥純倒黴,被他們給盯上。”
血債血償,他遲早要找出那兩個下陰招的日本特工,等他們落單的時候報複。
他哥哥腿不能白斷,必須報仇。
很快,不少流浪在租界的日本浪人遭了殃,莫名被打了一頓,還有人胳膊腿都被打斷。
黑虎憋著一股氣,要求下狠手,手下自然不會手軟。
還有幾家日本店鋪倒黴,連打帶砸,被搶了個精光。
打人根本沒事,這些日本浪人特彆窮,巡捕不會在意。
至於砸店的人,他們搶了不少錢,帶著錢去南市瀟灑一段時間,租界巡捕可不會跑南市抓人。
更何況他們在南市同樣有人。
上海站,井口正站在許青雲麵前。
井口幾人表現不錯,在武漢殺了不少人,送到上海後許青雲一直沒時間管他。
不過井口在上海站的待遇比武漢強的多,他住在站內宿舍,而不是大牢。
甚至沒有完全限製他的自由。
比如上海站內部除了幾個地方之外,他們可以隨意走動,想出門也行,但要人跟著,相當於半自由。
其實跟著的人也沒看他們太嚴,他們都是完全投降的人,主要是隨時要掌握他們行蹤。
“你們表現不錯,以後認真為我做事,我不會虧待你們,從下次起,你們所做的事情我會給你們獎勵,等你們賺足錢,我可以給你們完全自由。”
許青雲淡淡說道,完全自由怎麼可能,他是在欺騙,是要讓井口他們看到希望,為自己賣命。
哪怕發誓,許青雲也能讓彆人來幫自己做不方便的事情,對日本人可以無底線,區彆對待。
特彆是後世,呼聲很高的日本例外論,可是嚇壞了不少日本人。
“多謝許站長,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去做。”
井口很激動,通過這段時間的努力,終於讓他看到了自由希望。
很多東西平時不在意,失去之後才知道多麼難得,井口就是如此,成功活下來後,他最渴望自由,為此願意配合中國人做任何事。
“現在有個任務給你們……”
許青雲給井口他們布置了個新的任務,六名日諜正式組成日本特工小隊,不同的是這個小隊歸他們指揮。
最了解日本人的,肯定是他們自己。
井口六人全是特工,井口雖然是行動人員,但他接受過特訓,手下更有情報組出身的潛伏特工。
能做潛伏特工的,在特工之中都屬於優秀存在。
每一個都是那麼寶貴,特高課損失了這麼多潛伏特工,土原痛的差點吐血。
“您放心,我一定會做好。”
井口聽的極為仔細,許青雲不是讓他們去找日本特工,他們就六個人,又被通緝,去起租界純粹是送死。
而是讓他們在租界內搗亂。
他們本就是日本特工,冒充都不是,他們很了解日本特工行事風格,做事的時候隻要不露出真實樣子,又故意讓人猜到日本人身上,接下來上海特高課日子不會好過。
特彆是黑虎的事剛出,彆人更不會懷疑。
石田貴太郎連連出招,不予還擊可不是許青雲風格。
井口他們就是來給石田製造麻煩。
“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你們,如果你們被查出身份,我不會承認。”
許青雲淡淡說道,井口幾人針對的都是一些不太重要,但有關係的人,包括青幫,包括洋人,以及租界內的中國買辦。
唯獨沒有日本人。
如果他們被發現,許青雲便會將他們放棄,這點小事做不好,留他們沒用。
許青雲從不殺人滅口,但日本例外。
許青雲這裡同樣有日本例外論。
“您放心,我們現在樣子變化很大,平時小心點,絕不會被認出。”
井口立刻回道,許青雲稍稍一怔,微笑搖頭。
井口他們樣子變化確實不小,被抓那麼久,全部都瘦了一圈,加上常年不見陽光,皮膚變白了不少。
就算他們真去日租界,被認出來的可能性都不是太大。
這確實是他們有利的一點。
“這是上海特高課現在情況,你們要偽裝成上海特高課的人,好好了解一下。”
許青雲給井口一份厚厚資料。
石田一直調查他,他同樣查了上海特高課情況。
有些東西,花錢就能買到。
哪怕是情報部門的人員資料,基本資料很容易拿到,肯花錢,一些重要資料也能拿到。
這些資料是許青雲從威廉那買來的。
可惜大阪再也沒有和威廉聯係過,不然通過大阪,說不定能買到更多有用的資料。
大阪這麼做,許青雲能理解。
因為軍事情報處的失誤,讓人家差點暴露,哪裡還會再信任他們,為了保護自己,不再聯係屬於正常。
“我會帶他們認真去看。”
井口低頭領命,帶著資料出去的時候,他都是退著向後走,出門之前再次鞠躬。
日本人那套虛偽,他做的不錯。
井口離開,許青雲馬上開會布置任務。
他要配合井口,讓彆人更相信是日本人所為。
“文征,這次你們為主力,至少要要針對十個人進行報複。”
開會的人不多,就情報組和行動組,以及副站長方來寶。
“站長放心,十個,一處都不會少。”
付文征立刻領命,他的任務是進入公共租界和法租界,針對日本暗中經營的商戶,還有日吹進行報複。
包括中國人和洋人。
隻要是鼓吹日本人者,全部進行打擊。
明的不行,就來暗的。
反正他不會承認,日本人抗議他也不怕,讓老頭子頭疼去。
暗中經營的產業,除非你拿到明麵來,至於那些日吹更容易,很多都是中國人。
我打自己人怎麼了?
洋人不多,但是有,他們在洋人群體中同樣不被待見,這些洋人高高在上,哪個喜歡自己同胞吹噓彆的國家?
正常人都會反感。
這類人隻是揍,又不是殺,洋人估計樂得看戲。
放在後世,日吹做的過分了,走在街上都會被揍,這類事不止發生過一次。
若是有其他人幫忙教訓,大夥甚至會鼓掌稱好。
這樣的人已經無法再被稱為同胞,一旦有戰事,他們第一個投降,他們對待國人,比敵人手段更為殘忍。
“情報組輔助,行動要快,同時進行,不管是否成功,立刻撤退。”
許青雲繼續安排,十個人不多,先打擊這十人,讓彆人明白他們正針對日本人報複。
“是。”
燕鳴領命,這種任務他們最樂意,楊狗子雖然不是他們的人,但他的死確實讓人感覺遺憾。
這次相當於為楊狗子報仇。
還有那兩名直接害死他的日諜,許青雲已經讓約翰畫出畫像,隻要他們再出現在南市,就讓他們永遠留在這裡。
約翰是前兩天到的,他在南京日子過的不怎麼樣。
之前欠下的債一直沒還清,許青雲離開後,方來寶隻找他畫了一次像,平時他不斷接活,結果就是工費越來越低。
好在欠的錢已經不多,債主逼的沒那麼緊。
一次生意,讓他幾年沒能翻身。
若是可以重新選擇,約翰肯定不會想著發財,去做那次生意。
“明天行動,散會。”
許青雲起身,這次行動不大,交給燕鳴負責就行,方來寶都不用親自去。
代潔瑩被燕鳴叫了過去,還有趙三,兩人今天要忙了。
主要是給這次行動人員進行偽裝,被人看見他們也可以不承認,沒有實證,最多是嘴皮官司。
這次不僅揍人,還會要了兩個人的命。
這兩個日吹都比較嚴重,而且明著去找日本人,想要將自己變成日本人,甚至為日本人提供過不少他們所知道的情況。
他們的行為已經不是簡單吹噓,是真正背叛。
這樣的人不用留在以後收拾,正好拿來報複。
散會後,燕鳴和付文征便在一起開小會,共同商量如何進行這次任務。
任務很簡單,對付一群普通人。
關鍵是不能授人以柄。
彆人可以知道是他們報複,但不能有任何證據。
第二天,一群變了樣子的人從各處離開,進入到租界後,很快來到自己位置。
報複行動統一進行,隻有一個小時時間。
一個小時後,無論是否完成,立刻撤離租界。
法租界,公共租界,同一時間接到報警,巡捕們和往常一樣,吹著哨子,慢悠悠出擊。
根據報警電話所說,有人鬨事,人還不少,打砸了一些地方。
等他們到了之後,打砸的人早就消失。
根據統計,法租界有六處,公共租界則有四處,兩個租界內各有兩個商行被砸,還有六人被群毆。
兩人被打死,剩下的都受了傷。
所有人之中隻有兩名外國人,而且是來自一些小國家,巡捕很快注意到,被打的人經常說日本人好話。
特彆是被打死的那兩個,甚至以日本人自居,處處看不起中國人。
很可惜,他們骨子裡流著中國人的血。
帶隊的探長上報給各個巡捕房的總巡檢,總巡檢上報給警務處。
警務處得到彙總消息,馬上明白,這是中國人針對日本人的報複,立刻沒了興趣。
不過該有的抗議還是要有,他們在自己地盤上鬨事,不能不問。
黑虎的事鬨的動靜不小,軍事情報處又對楊狗子進行了宣傳,不管他什麼身份,能夠抵擋住日本人威逼利誘,不出賣自己兄弟,他就是好樣的。
租界內同樣有很多人知道,黑虎這兩天就在報複日本人,天天都有日本浪人被打,巡捕早就得到消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看來黑虎報複的同時,中國人也付出了行動。
做的不比黑虎差,甚至直接打死了人,不少人早就反感這類人,打的好,打的秒,拍手稱讚的人很多。
黑虎隻是教訓,沒有殺人,他知道這些人不是罪魁禍首,沒有趕儘殺絕。
“好樣的。”
黑虎收到手下彙報,大笑一聲,之前他還在想,既然軍事情報處認定楊狗子是他們的人,為什麼一點動靜沒有?
現在終於來了。
軍事情報處的報複也給他提了個醒,隻打日本浪人意義不大,要打就打對日本人有用的那些。
這些浪人雖是日本人,但不少日本人對他們同樣嫌棄。
哪個國家都有這樣的人。
“你們馬上去找找,哪裡還有這樣的人,我們也去打。”
黑虎要為哥哥報仇,正主不出來,正好拿這些人撒氣,等沒有合適人選的時候,再來繼續針對日本浪人。
他就一個目的,看看能不能把真凶給逼出來。
他級彆太低,沒辦法直接打上門,讓日租界交人,既然不能直接去,那就用間接方式報仇。
“謝謝組長。”
康雲舟參與了行動,而且兩名要打死的人,其中一個交給了他。
雖然對方是中國人,但內心早已認定自己是日本人,殺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沒事。”
付文征拍了拍康雲舟肩膀,楊狗子的死對他觸動很大,最近康雲舟做事明顯比以前認真很多,這次行動,康雲舟最後才撤退。
用了那麼長時間,能猜到他做了什麼。
他沒想讓那個人好好死去,若不是時間有限,他恐怕會折磨對方更長時間。
除此之外,楊狗子十幾名手下,全被他接收過來,做了眼線。
他給這些人介紹工作,有困難的時候他可以救濟,但有一點,誰也不準和日本人走近。
被他發現,可不是揍一頓那麼簡單。
所有人返回軍事情報處,行動很成功,日本人應該很快知情。
不過許青雲估計日本人不會有大動作,這次殺的不是他們人,砸掉的幾個店,都是他們暗中經營,明麵上還是屬於中國人。
以石田性子,甚至可能會嘲笑他。
報複也不敢直接找真正的日本人。
許青雲猜的沒錯,租界內的事很快被日本人知道,鈴木立刻跑到石田辦公室彙報。
“許青雲,小人也。”
石田哈哈大笑,楊狗子被他們殺了,上海站承認他是外圍眼線,相當於他們殺了上海站的人。
許青雲不向他們特高課報複,卻去找心向日本的中國人,許青雲也就這點出息。
這樣的人,不配做他的對手。
“上海站身邊人情況調查怎麼樣了?”
笑過之後,石田突然問道,策反上海站人員他不會放棄,現在他已經很好牽扯住許青雲精力,接下來就是策反。
上海站有警覺怎麼了?
哪怕他們知道,石田一樣能策反成功,他有這個信心。
“已經找出一些合適的人。”
“既然有目標,開始行動,可以多個人同時進行。”
石田擺擺手,他不問過程,隻要結果,隻要鈴木他們按照自己要求去做,哪怕失敗他也不會有任何懲罰。
任何事誰都不可能有絕對把握。
石田不怕失敗,過程沒錯的失敗,反而能幫他們積累經驗,以後他們再找人,那種真正講義氣的人能避免就會避免。
這類人策反起來更難。
幸好楊狗子沒有表麵答應他們,回去告訴康雲舟。
不過他真跟著出了城,就沒了回頭機會,石田對他沒有任何信任,會用各種方式將他徹底綁死,必須按照他們要求去做事。
比如殺人,還要讓他殺女人,老人和孩子。
另外逼迫他做天怒人怨的事。
這還不夠,各種背叛的事讓他做一遍,隻要他做了這些,還想活著,就不可能再告訴康雲舟真相。
“哈依。”
鈴木領命,許青雲確實很一般,課長沒把他放在眼裡屬於正常,等他們完成任務,殺死許青雲,回國之後所有人都能晉升。
鈴木很清楚,自家課長的目標從來不是中國人,他要和英國,美國還有俄國等國的情報部門做鬥爭。
那些才是他真正目標。
中國的情報機構,確實非常幼稚,許青雲算是其中最聰明的人,一樣不是課長對手。
解決掉許青雲,他們便可以安心回國。
鈴木和石田一樣,認為用不了半年就能將許青雲徹底解決,跟隨石田來到中國的這些人,目前都很樂觀。
特彆是今天的事,鈴木內心同樣對許青雲有了輕視。
“許站長,我們都看完了。”
第二天下午,井口來向許青雲彙報,他們仔細研究了上海特高課的人員,冒充他們不難。
特高課接受一樣的訓練,上海和武漢其實區彆不大。
他們都是特高課出身,根本不用偽裝,就能做出特高課特工的特點。
最重要是保密身份,讓彆人聯想到上海特高課的身上。
“明天行動。”
許青雲微笑點頭,昨天出事,明天日本人報複,時機剛剛好。
“哈依。”
井口低頭,趙三得到命令,給他們進行偽裝,他們手中日本特工照片不多,好在井口他們隻有六個人,找出六個相似身材的人進行偽裝不難。
又不是完全一樣,相似就行。
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監控,除非有人正好拍到照片。
拍下也不怕,照片本就有一定失真,又是好幾個人相似,拍到的話,反而更坐實是上海特高課所為。
“站長,人數太多,我們隻能抽取調查,目前沒有任何發現。”
井口離開後不久,燕鳴來到辦公室,彙報最新情況。
情報組對站內人員親屬和朋友進行了一次排查,人數太多,詳細調查沒有任何可能,隻能讓隊員自己介紹。
抽取調查,就是找一些可能被針對的人,進行下調查,這麼多人裡麵選出少數,沒能查出結果屬於正常。
真查到了,運氣相當於買彩票中大獎。
“把我們已有的照片發下去,告訴所有人,照片必須保密,讓他們給身邊最可能針對的人去看,記住照片上的人,一旦有人接觸他們,馬上上報,隻要核實為真,獎勵兩百法幣。”
“林外讓他們告訴身邊人,天上不會掉餡餅,如果有人用各種理由故意給他們送錢,馬上上報,上報一次獎勵十塊,若是核實出日諜,同樣是兩百獎勵。”
想了下,許青雲輕聲說道,他們不能主動去盯這些人,那就讓他們自己動起來。
通過楊狗子的事可以看出,日本人最初給的錢並不多。
第一次十塊,第二次則是五十塊。
另外請楊狗子喝了一頓酒。
他直接獎勵兩百,哪個更重要,不傻的人都能分清楚。
“是。”
燕鳴愣了下,馬上明白站長用意,高高興興離開。
這樣一來,他們不用自己盯,日本人真敢現身,那些為了錢的人就會主動上報。
至於會不會有人故意假報,燕鳴沒有擔心。
他們可是要經過核實的,如今上海站氣氛已經完全轉變,一旦假報被查出來,可不僅僅是沒有獎勵那麼簡單。
彙報的隊員同樣要被罰。
這會大家都鉚足勁乾事,想多拿獎勵,做好了拿到的獎勵,比薪水高的多。
真能次次評優第一,再有優秀表現獎勵,每月甚至可以拿到近百塊,有了這樣的動力,隊員自身會安排好身邊的人,並且自己也會核實,絕不會被騙。
任務下發,所有人拿到了清洗出來的照片。
這些照片他們隻能帶回去讓人看,不能留下。
記住他們長相,哪怕記錯也沒事,長相類似的人隻要和他們接觸就上報,就算不是日本人,真有點相似都不算他們欺騙。
而且還給獎勵。
得知上麵給的高額獎勵後,不少人高高興興帶著照片回家。
他們嚴格遵守紀律,不留備份,隻讓身邊關係近的人看,並且叮囑了他們,有異常得到的好處必須上報。
否則不僅賺不了錢,還可能害了全家。
上海站可是剛剛處死了三個。
若是上報,一次就是十塊錢,對方真是日本人,直接獎勵兩百。
這樣的獎勵,足以讓他們心動,不至於去貪那點小財。
許青雲說到做到,已在上海站樹立絕對權威。
上麵從不克扣,他們也不怕拿不到這些錢,可若是犯錯,錢不僅沒有,嚴重的話會沒命。
每個人都對家人講的很重,千萬彆因小失大。
法租界,井口正盯著一個路口。
他的目標是一名探長,這名探長比較貪,什麼錢都要。
也要過日本人的錢。
沒錢的事向來不用心,正好上次被軍事情報處打死的一人就在他的片區。
井口把他當做第一個報複目標。
探長搖晃著腦袋,騎著自行車,大搖大擺走在路上。
他是去上班,這邊是他地盤,沒人敢在這裡招惹他。
自從花大價錢當上探長後,他日子好過了不少,之前花的錢已經賺回來,現在得到的錢都是純賺。
他對目前生活非常滿意。
“動手。”
井口低聲喊道,幾人立刻衝了出來,他們身手敏捷,一個麻袋套在探長頭上,一人將他的自行車拉走。
兩人則把他拽到了旁邊胡同。
井口在胡同內,掄起大棍子就砸了下去,探長在裡麵被打的鬼哭狼嚎,不斷求饒。
“撤。”
井口立刻離開,過了好幾分鐘,探長才拿掉自己頭上的麻袋,此時的他臉上全是血,臉也快速的腫了起來。
剛張嘴,吐掉了幾顆門牙。
左手想抬,卻用不上力,右手勉強抬起了一點,卻無法抬高。
兩腿更是沒法動彈。
他低頭彎腰,費力終於夠到隨身帶著的哨子,猛的吹了起來。
沒多久,便有兩名巡捕跑了過來,注意到隻有他一人,兩名巡捕這才敢靠近。
誰那麼倒黴,被打的那麼慘,日本人嗎?
中國特工又來報複了?
這是兩名巡捕心中想法,此時探長滿臉都是血,壓根不知道麵前是他們頭頭。
“趙四,快,帶我去醫院。”
探長漏風喊道,巡捕愣了下,這人知道他名字,聲音還很熟悉?
“混蛋,是我。”
見他們沒動,探長再次罵道,這次他們終於認出,麵前的人是他們老大。
兩人急忙將他扶起來,隨手叫來個黃包車,不管車夫是否願意,立刻拉著探長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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