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薑芫怔忡又憤怒。
她的理解是,他要她從老婆變情人,把她養在這裡。
而他,則跟秦忱履行婚約。
他以前也說過跟秦忱是聯姻,各玩各的。
可這不可笑嗎?
他們是正經夫妻的時候,她就是那個被聯姻的,他養著白抒情和兒子,跟他們出雙入對。
現在他們離婚了,他還要再複刻一次,讓她頂替白抒情的位置,他再來養她和“彆人的孩子”。
這不是純純有病嗎?
薑芫站起身,走向他。
周觀塵怔怔地看著她,她的每一步,就好像走在了他的心尖上。
渴望、緊張。
他的手不覺落在口袋裡,那裡麵有他才折的紙鶴。
自從薑芫跟他離婚後,他就開始做以前最看不上的“無聊又好笑”的事。
薑芫走到他麵前,微微彎腰。
周觀塵握著紙鶴的手拿出,想要捧到她麵前。
“薑芫,我……
她拿起了他身上的抱枕。
那一瞬,她看到了他的……
血氣上湧,薑芫的手幾乎無法克製地發抖。
拎著抱枕,她劈頭蓋臉砸下去。
周觀塵的手一顫,紙鶴掉在地上。
他挨了幾下後握住了她的手腕,“薑芫,過分了。”
薑芫渾身發顫抽搐,嘴唇激烈抖動半天才憋出一個滾字來。
周觀塵也給氣壞了。
他都慎重考慮過,隻要她能答應複婚,他就跟秦忱取消婚約,可她不領情罷了,怎麼還能氣到這份上?
難道跟他在一起就讓她這麼難以忍受嗎?
憤怒疊加失落,讓他的負麵情緒爆發,奪過枕頭扔在地上後揚長而去。
紙鶴被他踩扁,踢到了沙發底下。
紙鶴上那句“掃除一切障礙後,就跟薑芫複婚”也不見天日。
薑芫好一會兒才恢複了力氣,開始思考怎麼辦。
房子不賣就不賣,但不能任由他這麼自由進去了。
第二天,她找來圖南,把彆墅的門鎖密碼全都換了,電子安保係統也換了一套新的。
至於彆墅的人,除了李姐,都換上圖南給找的。
薑芫特意跟李姐談了談。
如果她想要留在這裡工作,就辭了周觀塵那邊,以後不再有任何來往,否則就回到他那裡去。
周觀塵給李姐的待遇自然是很高的,薑芫這邊不可能比,但李姐想了很久,還是決定留在她這兒。
主要她不喜歡駿駿,覺得這小孩兒有時候太可怕,不如薑芫這邊氣氛好棉棉可愛。
薑芫大概用一兩天就處理好這些事,期間周觀塵再也沒有騷擾過她,那晚的事就好像一個夢。
但不管夢不夢的,她要表明她的態度。
做小三,那是不可能的。
她做這一切,當然逃不過周觀塵的眼睛。
李姐跟他請辭時,還旁敲側擊地讓他以後不要聯係她,省得薑芫誤會。
周觀塵表麵做到不在乎,李姐走了後他就把自己鎖在健身房裡,差點砸爛了沙袋。
薑芫這麼提防他,是還想著跟陳默知重修舊好嗎?
很有可能,畢竟他們有個女兒。
……
幾天後,薑芫一直擔心的事終於爆發了。
網絡上,有人從新聞發布會視頻認出了何樹,大罵他是漢奸賣國賊,對他的仇恨超過了哈克和伊蘭。
光罵他還不夠,有人扒出他的家庭情況,就去秀姨住的小區拉橫幅,要打倒漢奸賣國賊,徹查他們家。
亰大也接到了投訴,隻好對何苗停課調查,學校的論壇也充斥著各種辱罵,班級的同學也排斥她。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秀姨去買菜的時候被一幫人圍著謾罵漢奸賣國賊。
秀姨善良了大半輩子,從沒想過這兩個詞會跟自己有關聯,就一臉懵逼。
等她弄明白什麼事後直接暈了過去。
那群人一看要出人命就做鳥獸散,最後還是交警把她送到了醫院。
薑芫接到消息的時候在國博開會,因為她跟何樹的關係殃及到她,甚至有人陰謀論,說她跟哈克聯合演戲,目的就是混入到國博乃至更高層。
葉館長知道這是謝教授不甘心故意搞事兒,把提出問題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那人說:“這也不是我說的,網上都這麼說。”
“網上說,那你乾脆活在網上就算了。我們國博人求真求實的理念都忘記了嗎?”
他還要繼續訓斥,忽然陳默知衝進來,他看向薑芫,“秀姨出事了!”
薑芫和他趕到醫院的時候,秀姨已經被人追到了天台上。
樓下聚集了很多人,天台上是各種媒體的記者,估計有幾十人。
原來,她被送到醫院後,那些人聞著味又來了,還不顧醫生護士的警告,衝到病房去問薑芫的事。
秀姨這才明白,兒子的叛逃不但給女兒何苗帶來了滅頂之災,還連累了薑芫。
聽著他們對薑芫的惡意揣測,秀姨想要解釋,聲音卻淹沒在他們亢奮中。
看著那一張張激動的臉,她就像看到了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正尋找著獵物。
她想起何苗說的那句話,“何樹是你的兒子,難道我不是你的女兒?姐姐不是你一手拉扯大的孩子?”
她們都是那麼優秀傑出的孩子,卻要因為何樹這個敗家子,蒙受冤屈。
就算有什麼報應,也該報應在她身上,而不是兩個女孩兒!
跟著她上了天台的記者還不依不饒地靠近,眼裡滿是惡意和算計,“盧秀,我們去你西北的老家何家溝調查過,你丈夫死於誤喝農藥,但也有人說你故意把敵敵畏裝在酒瓶裡,你為什麼要惡意殺夫?是因為薑芫嗎?聽說你丈夫經常往她房間裡鑽,他們到底什麼關係?”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你們少胡說,彆往芫芫身上潑臟水。”
當初養薑芫,她並不算真心,除了貪圖薑家給的那每月1500的生活費,還因為老太太偷偷給薑芫存了一筆錢。
她想要得到那筆錢,帶著一雙兒女離開何家溝。
可她沒想到,何家人都是毒蛇猛獸,從薑芫身上吸不出血後竟然想賣掉她。
那天晚上,她的丈夫鑽到薑芫房間,想要在她被老光棍睡之前自己開開葷,嘗嘗城裡女娃娃的滋味。
是她,一棍子把他打暈了,掰開他的嘴,灌下敵敵畏,然後弄成了他自己誤喝的樣子。
當年,為了孩子她可以殺人,今天,為了孩子她可以殺自己。
隻有她死了,才能讓這些人閉嘴,不繼續追查下去。
想到這裡,秀姨往後退了退,站在了天台的邊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