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象中的狂風暴雨並沒有來,隻是老爺子劇烈地咳嗽著,試圖蒙混過去。
“觀塵,你趕緊扶我去萬寶齋,我要親眼看著清點損失。”
他的話把方雅瓊所有的不甘和憤怒堵回去,再加上周嶽用力抓著她的手腕,她隻好隱忍不發。
不是時候,不是時候,她在心裡安慰自己。
周觀塵沒想到都到這份上老爺子還能摁下去,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等他跟老爺子走後,方雅瓊支開周嶽,轉身去了白抒情的病房。
這顆棋子,還不是廢的時候。
到了萬寶齋,不僅警察在,連葉館長這些人都驚動了。
看著慘狀,無不搖頭。
周觀垚把損失清單給周老爺子看,沒丟什麼東西,但被損毀的不少,看起來像是找什麼沒找到在泄憤。
專案組的孫警官是周觀塵是老熟人,他問道:“看起來像是尋仇,你們有什麼仇家嗎?”
沒等周觀塵說話,老爺子就道:“當然,做生意的哪會沒仇人。”
孫警官若有所思,“可這些人並不是普通人,他們應該是專業盜匪,配備各種高端武器,倒像是恐怖分子。看起來,他們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損毀那些,也像是找不到泄憤。”
老爺子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哪有那麼複雜?你們警方破不了案可彆推卸責任。”
孫警官沒好意思懟他,轉身去查彆的線索,周觀塵卻看向老爺子,“爺爺,是不是來偷您羊皮卷的?”
老爺子的眼神閃爍,“胡說什麼,那玩意兒不值錢,不過是我的愛好而已,這裡隨便一件東西都比那個貴。對了,你把蔡栝叫來,他不是香菜大師嗎?讓他把蒜頭瓶重新修好。”
“不止是香菜,就這些東西,得需要整個亰北的修複師來幫忙。”
“不準找薑芫,我就不信了,沒有她我們萬寶齋還不轉了。”
……
薑芫在家帶孩子聽到葉館長說這件事,心裡咯噔一下。
倒不是因為周老爺子不找她,而是給她猜對了。
她立馬打電話給圖南。
圖南對她說:“就是那幫人,我們中了他們聲東擊西的計謀,他們做出對那批展出的文物有興趣,可目的是在萬寶齋,隻是奇怪,他們不像偷東西,反而像是找東西和泄憤。”
找東西?
萬寶齋的藏品件件價值連城,如果他們是為錢而來,隨便拿幾件就回本了,可為什麼隻損毀不帶走呢?
“羊皮卷”薑芫腦子裡閃過這麼個東西。
說起來,她也隻是聽說過,但沒見過,具體這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但周老爺子拿著這個當成考驗成為繼承人的主要條件,一定很重要。
的確重要,老爺子屏退所有人,打開層層保險,取出裝在檀木盒裡破破爛爛的羊皮時,才鬆了一口氣。
這是他用命偷,不對,是換來的東西,裡麵埋藏著一個大秘密。
有生之年,他一定要打開這個大秘密,讓世人知道,他,他所帶領的周家,永遠是舉世第一。
這時,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他忙包好放回去,才說了進來。
進來的是周觀塵,他敏銳地掃了一眼,就覺得爺爺辦公室不對勁兒。
但卻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兒。
“觀塵,有事嗎?”
“嗯,蔡栝修不好蒜頭瓶。”
“為什麼?他不是香菜大師嗎?”
周觀塵眸中露出諷刺,“您明知道他不是。”
“不是也得是!”老爺子咆哮起來,“我花那麼多錢捧著他,他必須給我修好。”
周觀塵看著老人就像看個無理取鬨的孩子,“爺爺,他跑了。”
“跑了?”
“是的,他勾結匪徒作為內應潛入萬寶齋,現在已經被警方通緝。”
老爺子的眼眸從微眯到瞪大,最後把桌上的茶杯茶盤都掃落在地。
“周觀塵,人是你找回來的,所以這次的一切損失你該負責。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要找人把我的蒜頭瓶補好,否則你就滾出周家!”
周觀塵低下頭,諷刺地勾起唇角。
這就是逼著他去找薑芫。
老爺子自己拉不下臉,逮著這個借口就賴上了他。
他不怕滾出周家,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些害了他母親哥哥和戰友的人都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權力在握,他憑什麼退卻。
周觀塵直接去了玩寶齋,跟薑芫談生意。
還是上次那間辦公室,不過擺上了很多適合女性的東西,特彆是桌上那一束野薑花,大團的花朵翠綠的梗,薑芫的臉就在花的旁邊,一時間分不清花更嬌些還是人更豔些。
薑芫遞給他一杯茶,“萬寶齋的事我也聽說了,那麼多專家大能都齊聚那裡,我想不需要我。”
“不,是你需要萬寶齋。”
薑芫往椅背上一靠,嘴角勾出一抹嘲諷,“沒你們萬寶齋,我們一樣吃飯。”
“可你入職這裡,僅僅是為了吃飯?你難道不想幫陳默知賺錢?薑芫,在商言商,我希望這一刻你放下個人恩怨,把握住這次機會替玩寶齋揚名立萬。”
薑芫端茶送客,“我覺得你不是來談生意的,是來拉仇恨的,出門不送。”
“一百萬。”
薑芫站起來。
“兩百萬。”
薑芫拉開門。
“五百萬。”
薑芫忽然停下,看著自己的手,“周觀塵,你給我五百萬?”
男人點頭,“價格好商量。”
“你看,我嫁給你三年離婚一千萬,可我隻給你補個瓶子,還是你求我,卻是五百萬。”
他目光裡滿是歉然,“當時是沒很多現金,不過翠微灣是你的,你要去住,我隨時搬出去。”
翠微灣?薑芫垂頭,一縷發絲縈繞在她臉上,吸引著他的視線追逐,總想上前給她繞到耳後去。
就當他要靠近的時候,薑芫忽然抬頭,“你靠我那麼近乾嘛?”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茶,薑芫卻皺眉,“周觀塵,你用的是我的杯子。”
這次他卻沒放下,而是繼續曖昧地抿了一口,“我覺得你還是回翠微灣比較好,房子寬敞還有花園,你跟陳默知又沒結婚,住一起不太好。”
薑芫不說話隻是笑,起初周觀塵沒覺得什麼,但很快他就覺得後背發涼。
果然,他聽薑芫說:“你當初把白抒情母子帶回翠微灣的時候,有沒有覺得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