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我這兒有一個好消息跟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程學民本來想脫口而出，問女人想先聽哪個消息的！
但看自己媳婦兒越發大的肚子，程學民把已經到嗓子眼的話，給生生咽了回去。
說道：“媳婦兒，不都說了，吳老叫我過去一般都是好事！”
“好事好事，媳婦兒你放心放一萬個心！”
跟著又是將女人攙扶住，順口問了一句：“媳婦兒，今天怎麼這麼早放學，我在學校那邊沒接到你嗎！”
程學民在人文社一領到稿費單，就馬不停蹄的往回趕，但在燕大那邊沒接到她。
說是已經回家來了！
程學民這才也跟著回來，被他這媳婦兒翹首以盼被擋在了門口。
肚子大了，再過個把月可能就得在家休息待產，要請長假學校都去不了。
所以這個節骨眼上，程學民跟她提南下上前線的事情，真的怕把她嚇出一個好歹來。
所以剛才到嘴邊的話，程學民還是生生咽了回去。
這事得瞞住馮家幼！
這事得找個由頭，一定要瞞著女人。
等下晚上跟老丈人和丈母娘他們商量一下，該怎麼聯合起來把女人給瞞著。
“好事？！那吳老到底說了些什麼？找伱過去到底乾什麼啊？”
“我下午就兩節課，上完了就回來了啊！”
馮家幼滿臉狐疑的看著程學民，疾聲催問一句，又解釋了一句。
“當然是好事啊！”
程學民跟著又開始忽悠起來，說道，“今天吳老把我喊過去，首先就是誇你老漢我講的好，不愧是題詞老人欽定的改開先鋒，要讓其他大學生年輕人們，多向你男人我學習呢。”
“真的？吳老他真是這樣說的？”
馮家幼聞言滿臉的緊張，這才舒展開來，隻要沒訓斥她男人就好。
“能不是真的？！”程學民將女人重新攙扶回屋裡，跟著說道，“而且吳老也下了指示，讓我儘快把那天講的內容，彙編成文章！”
“他那邊已經跟人民文學打好了招呼，寫好了後人民文學第一時間給你男人發表！”
“怎樣，你男人又要上人民文學啦，而且還是上麵欽定的，這算不算好事？”
程學民這話就半真半假了，吳老那邊其實並沒有力促這件事。
是人民文學的張光年主動拉著程學民，約的稿。
所以程學民乾脆就現學現用，正好用來暫時應付自個兒這媳婦兒一下。
“真的呀？！那這是好事，這是好事！”
馮家幼高懸的小心臟總算是放了下來，聽她男人這語氣應該錯不了。
“學民家幼，又有什麼好事啊？老遠就聽到你們在說了！”
程學民剛把馮家幼扶進屋子，在複習功課的老姐她們，打趣的詢問了一句。
“姐，學民他得了吳老的誇獎，現在心裡美著呢！”
“對了姐，吳老是中海裡的大領導！”
馮家幼心裡同樣不要太美的回了老姐程文秀她們一句。
這麼一下！
二嫂孫娟也就罷了，她對自己這個妹夫算是麻木了。
年後才過來的姐姐程文秀跟表妹秦曉蓮就不同了，那可是中海裡的大領導啊！
沒想到她老弟她老哥，竟然真的能直達天聽，能見到那裡麵的大領導不說，還得了誇獎。
不得了啊不得了啊！
緊接著，程學民也過問檢查了一下，她們三個在家的複習情況。
因為快一個月的死記硬背了，程學民也檢查了一下成績。
二嫂跟表妹曉蓮還好，畢竟她們一個為了高考已經準備了一年，一個算是在校應屆生，剛學的東西沒怎麼忘。
所以她們兩個這一個月來的成績，還算過得去，後麵就是每天要抽出一定的時間，鞏固一下。
老姐的進度就要差了一點，還得繼續保持。
同時，燕大附中那邊的月考馬上要開始了，程學民之前就跟他班主任打好了招呼。
這個學期的月考，他應該是一次都參加不了。
也希望學校能多準備幾套試卷，他好拿回來給家裡三個備考的，也考考。
當然，這個其實也就程學民一句話的事情。
到時真開始月考，小姨子馮家末就會幫忙把考卷帶回來，讓二嫂她們也考考。
也看看就她們現在的複習水平，能在人家燕大附中那邊，排不排得上名次。
等這次月考之後，程學民就該開始下一輪的加強複習。
雖然出了要馬上南下的這個變故，但是之前一個月的時間，程學民已經做足了充足的準備，倒是沒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因為即便這個月不南下，按照原計劃也可能要動身去拍《牧馬人》，所以程學民早就料到，接下來的一兩個月，他可能不會在燕京。
程學民在走之前，會留下所有的安排，讓二嫂老姐她們自行複習，他回來再檢查學習成果，做最後的高考衝刺。
反正手握半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擬》，程學民還真不信，不能把二嫂她們調教出來。
“媳婦兒，你剛才老是在跟我擠眉弄眼，催著我進來，這麼想了？”
檢查了一下二嫂她們的複習後，她們也去前院準備晚飯的準備晚飯，去幼兒園接孩子的接孩子。
程學民順勢進了自己的屋子，臉色不要太淫蕩的衝著馮家幼。
剛才這娘們就不自在，一個勁的在屋子門口跟他偷偷打眼色，心想這女人肚子大了，那方麵也越發的肆無忌憚啦！
這天色都沒有黑下去，二嫂老姐她們都還在外麵呢！
就急不可耐的衝著程學民，偷偷的打眼色，招呼著：老漢，快來玩啊！
這還得了！
接下來程學民南下，也不知道幾個月能回轉，按女人肚子這樣大下去，身邊沒程學民這個老漢，該怎麼辦啊！
“老漢你看，我今天收到什麼啦？”
馮家幼好像根本沒聽懂程學民淫蕩的話，而是顫顫巍巍的從炕頭被子底下，摸出了一個大紅鐵盒子，神秘兮兮的跟程學民說道。
“這……”
這個大紅鐵盒子程學民不要太熟悉了，就是馮家幼的小金庫！
程學民平時帶回來的稿費單，她都是存在裡麵，小心翼翼當個寶貝疙瘩一樣藏著。
往日，一般都是有了新的稿費單進賬，都是吃過晚飯後，兩口子鑽屋子把房門一反鎖，再美滋滋的拿出來算算。
可今天倒好！
這晚飯都沒吃，女人就把她的小金庫搬出來了！
那顯然，根本不用猜！
女人她今天肯定又收到稿費單了，而且還是郵寄過來的稿費單！
而且數額，可能有點大，緊張得女人現在手都在發抖。
既然是郵寄過來的大金額稿費單，程學民僅僅過了一遍腦子，就猜到是哪家給郵寄的稿費單。
“你先猜猜！”
馮家幼美眸一亮，先鼓勵她老漢猜猜看。
這有什麼好猜的！
程學民直接不解風情的，猜道：“是《黃土高坡》劇本稿費，到了？”
真的不用猜！
現在能郵寄過來的稿費單，也就陝北的那邊，還有滬上那邊。
其他方向，程學民就壓根沒有投過稿子。
滬上那邊，程學民投的稿子基本在年前，就已經結算清了稿費單，再有就可能是單行本的稿費，還有轉載稿費單。
這個程學民倒不太確定。
因為外地轉載他的稿子，很少很少有給轉載稿費的，程學民也沒收到過幾張，不怎麼爆希望。
單行本的話！
可能就是給李曉琳《收獲》的《陳煥生進城記》，可能要發單行本了，但也不一定會發。
因為《陳煥生進城記》單行本，人文社這邊其實已經發過了。
就是題詞老人給欽定的《改開先鋒》單行本，裡麵四個稿子一起出的。
所以，既然已經出過，滬上人民文學出版社，應該不會再出單行本了。
這麼一來，滬上那邊直接排除。
陝北那邊的話！
程學民新寫的那個稿子才剛寄過去沒多久，延河文學可能也才剛收到他的投稿，稿費單肯定沒有那麼快。
除非，過年程學民返京路過那邊，留的那個《黃土高坡》的劇本。
算算時間，西影廠那邊的回信也該到了。
所以，八成就是《黃土高坡》劇本的稿費單，馮家幼她今天收到啦。
“嘻嘻，老漢，除了黃土高坡劇本稿費單，還有！”
“再猜！”
馮家幼臉上真的不要太美，跟著有機靈鬼怪的躲著程學民一點，偷偷的從小金庫裡麵，取出了一張稿費單，讓程學民再猜！
生怕程學民看到她盒子裡麵的。
“還有？！”
程學民接過女人遞過來的稿費單掃了一眼，就是《延河文學》給代郵寄過來的《黃土高坡》劇本稿費單。
一千七百塊！
算是給了業內電影劇本單本的頂格稿費啦！
之前給燕影廠的《牧馬人》，稿費給的是兩千塊，這裡麵有謝進的出力。
因為程學民順手幫謝進這個導演，把分鏡稿圖都給畫了。
雖然謝進在這個基礎上，倔強的重新畫了不少，但也用了不少，所以給定了兩千塊的劇本稿費。
這次給西影廠的《黃土高坡》，程學民就學乖了，就沒有多此一舉把分鏡圖給畫了。
因為這是導演的活兒，程學民要是一並把它給乾了……
碰到好一點的導演，也就這麼算了，還能給你額外補貼一點稿費，比如謝進！
但碰到傲嬌一點的導演，看到劇本裡麵連分鏡圖都給畫了，絕逼撂攤子不乾，跳腳：你行你來導！
這個年代，像這種有脾氣有個性的老藝術家，大有人在。
所以程學民學了一個乖後，就不再敢乾那些畫蛇添足，吃力不討好的事。
所以，西影廠給的一千七百的劇本稿費，算是頂格的啦！
“猜不出來吧？”
見程學民滿臉詫異狐疑，馮家幼心裡不要太得意，跟著說道：“當當當，老漢你看看這是什麼？”
緊跟著，又神秘兮兮的從小金庫裡麵，取出了一張稿費單，現在程學民的眼前，癡癡的笑道。
“又是一千六百塊？”
“滬上製片廠？”
“《女大學生宿舍》的劇本稿費，也這麼快到了？”
等程學民將女人這一張稿費單‘搶’下，掃了一眼後，由不得程學民不吃驚了！
因為《女大學生宿舍》的劇本，程學民是年後趕出來的，郵寄給滬上那邊的謝進，也沒半個月吧？
怎麼稿費單這麼快就郵寄過來了？
而且還是郵寄過來的？！
程學民本以為，即便能這麼快過稿，也是謝進返京的時候，一並給帶過來。
怎麼就直接給寄過來了！
“嘻嘻，今天全是好事全是喜事，我也沒想到去湯老那邊轉悠一圈，才知道這兩個劇本的稿費單，同一天到了呢！”
馮家幼今天走路回家，就在湯老的收發門衛室停留了一下，看看有沒有她們倆的信件。
可哪知道，能給她這麼兩個大驚喜。
她男人投出去的兩個劇本，竟然在同一天收到了用稿回信和稿費單，能不把女人給美死。
能不美得馮家幼，剛才在門口一個勁的給自己老漢擠眉弄眼，提醒快點進來看寶貝嗎？
“確實全是好事，媳婦兒你心裡美著哩？！”
程學民心裡更他娘的美！
“嘻嘻，老漢我算了一下，有了這兩筆稿費入賬，我們的存款又追上了買房之前的那麼多了！”
馮家幼重新將取給程學民看的兩張稿費單，又給收了回去，不要太美滋滋的跟程學民說道，“又有八千多了！老漢，我們再努努力，很快就能達成我們家第一個萬元戶了！”
萬元戶啊！
這也是馮家幼從程學民嘴裡學到的名詞，家裡有一萬塊的存款，就是萬元戶。
而且她老漢還估摸了一下，就目前的情況，全國能拿得出有一萬塊存款的，屈指可數鳳毛麟角。
可讓馮家幼沒想到的是，她們兩口子不知不覺，一不小心就快要成為鳳毛麟角中的一員。
萬元戶啊！
反正據馮家幼估摸，她媽肯定沒有一萬塊的存款，她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就更彆說！
即便就是她外公外婆……
一萬塊的現金存款肯定沒有，但多少肯定藏著彆的金條什麼的，畢竟早年可是紅色資本家。
即便被打倒過一次，家裡肯定多少留著一點。
但現金，肯定沒有她們小兩口這麼多。
所以！
馮家幼能篤定，她們夫妻兩個肯定能成為她們家，第一個達成萬元戶成就的。
“那媳婦兒，我們這裡有多少？還差多少有一萬？”
程學民見小財迷露出了不要太向往的神色，跟著又是小聲的問道。
“嘻嘻，有八千四百多！”
“還差一千六百塊，老漢你加加油，再努力努力辛苦辛苦一下……”
“呀，老漢你今天也領到了稿費單？”
“多少？”
程學民不等女人勉勵誘惑他繼續賣力寫稿子的話說完，直接掏出了一張稿費單，現在女人的麵前。
瞬間便讓媳婦兒的眼眸子，不要吃驚亮得太大。
“不多不少，就是一千六百二十三塊，剛好能給媳婦兒你達成一個萬元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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