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聽清楚。”
東方勝站在倭寇屍體之中，一襲紅衣，有種彆樣的美感，回了楚源一句。
不過他想到楚源剛剛所施展，能夠刀槍不入的武功。
“不隻是內力深厚……應該是一門能夠將內力，轉化成擁有刀槍不入能力的武功！”
東方勝在心中分析。
他又想起來，在華山第一次遇到楚源時的情景。
那時候楚源以內力形成一個橢圓氣罩，將雨水擋於體外，讓漂泊大雨也無法淋濕自己。
那時候他還感到奇怪，內力本是一股無形氣息。
即便內力再深厚，也不該讓內力，擋住雨水才對。
如今算是搞明白了，這種氣罩，當是一門十分厲害的特殊武學。
這氣罩一旦修成，不但能夠防雨，還能夠刀槍不入。
可是江湖上，根本就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奇異的武功！
此功和少林寺的金鐘罩鐵布衫，頗有些相似之處，但是卻又比金鐘罩鐵布衫厲害許多。
東方勝不由在腦海中，將楚源假想成自己的對手，想著自己如何才能勝過他。
結果換位思考一陣之後，他隻感覺真的很難。
楚源有這種氣罩，就相當於有了一個烏龜殼子，他能傷得了自己，自己卻傷不了他。
另外，楚源在華山派自創的那門《天遁劍法》，也十分令人頭疼。
不僅極快，還極柔、極剛。
就算比不了華山派風清揚老前輩的《獨孤九劍》，也差不了多少。
自己唯一比楚源強的地方，就在於自己速度夠快。
但隻憑速度快，想要勝過楚源，也無法辦到。
要想勝過楚源，隻能想方法破開楚源的氣罩才行。
不過也不知道楚源這氣罩的強度如何……
有沒有極限……
強攻能不能攻破……
“這氣罩應該和內力有關，想要破開這氣罩，就得耗儘他的內力才行，所以必須打消耗戰……”
分析一番過後，東方勝心中道。
楚源還不知道，剛剛的一番戰鬥，已經讓東方勝在心中想辦法，怎麼擊敗他了。
殺了這個名叫中條元秀的倭寇，楚源走到中條元秀的屍體旁，俯下身子去摸屍體。
對方身為這股倭寇的首領，身上應該是有好東西的。
結果還真摸到了一本……書冊？
楚源翻開看了一眼，裡麵全是一些以扶桑文書寫的文字，還夾雜著很多像是練武招式的小人。
看完之後，楚源得出結論，這應該是一本武功秘籍。
不過是扶桑那邊的武功秘籍。
“什麼東西？”
東方勝見楚源，從那倭寇首領的屍體上，摸出一本書冊，走到楚源身旁好奇道。
“一本秘籍，不過應該是扶桑人的武功秘籍，可惜是用扶桑文寫的，不然的話，倒可以看看，扶桑那邊的武功是怎麼樣的。”
楚源道。
既然大明這邊有江湖和武林。
扶桑那邊自然也有扶桑人的江湖武林。
隻不過可能因為地域不同，江湖武林存在的形式方式不同。
“給我看看，我認識一些扶桑文。”
東方勝對楚源道。
“你還認識扶桑文？”
楚源驚奇道。
“以前還是光明左使時學過。”
東方勝道。
“楚兄弟，我是魔教教主的身份，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話說出口後，東方勝後知後覺，自己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他乾脆趁此機會將自己身份說開。
楚源之前已經有好幾次，表露出知道他的身份了，再心知肚明地繼續裝下去，就沒什麼意思了。
“知道，在華山派第一次相遇時，我就知道了。”
楚源點點頭。
“畢竟天下除了魔教教主東方不敗外，誰還有那等淩空虛渡的輕功！”
楚源又接著道。
“那你為何還一直和我同行？難道不怕我嗎？”
東方不敗目光不解道。
“怕東方兄什麼？怕東方兄伱身為魔教教主殺人如麻？還是怕魔教和青城派正邪不兩立？”
楚源反問東方不敗。
“也對，像楚兄弟這般天資卓絕的奇才，又怎麼會在乎這些，世俗在意的門戶之見。”
東方不敗聞言清冷的臉上笑了笑。
“楚兄弟，你這個兄弟，我東方不敗認下了。”
東方不敗看著楚源，神情鄭重道。
“同是如此。”
楚源笑道。
“那東方兄，幫忙看看這本書冊吧。”
楚源將手中書冊遞給東方不敗。
“這書冊是一本扶桑劍譜，劍譜名為《香取神道之目錄》，但是劍譜殘缺，裡麵記載了扶桑香取神道流的一些劍法，楚兄弟要看嗎？要看的話，我可以幫你翻譯。”
東方不敗翻看一番後道。
“劍法？”
楚源不解。
剛剛那名倭寇頭目，明明使用的是倭刀。
“扶桑刀劍不分，他們自稱的劍，被我們稱作倭刀，所以他們的劍法，其實就是倭刀的刀法。”
東方不敗向楚源解釋。
“那算了，大明那麼多劍法，我都懶得學，我可不打算去學倭刀。”
楚源搖頭拒絕道。
“我幫你翻譯好了再還給你吧，香取神道流是扶桑有名的三大劍道流派之一，此劍譜就算不學，也可開開眼界。”
東方不敗卻道。
“那也行，麻煩東方兄了。”
楚源道。
“還要躲到什麼時候，出來吧……”
和東方不敗交談完後，楚源目光卻看向了夜色中，剛剛打開一道縫隙，朝外麵觀望，然後那人就化身雕塑，站在那裡愣愣出神的縣衙中人。
“在下閩縣知縣崔泰，多謝兩位大俠出手相救，救我閩縣百姓於水火之中……”
見那出手殺倭的兩位俠士發現了自己，崔泰將縣衙大門打開，從縣衙裡走出來拱手感謝道。
“大俠倒算不上，剛剛你也聽到了，本座身份是魔教教主……”
東方不敗卻打斷了閩縣知縣崔泰的話，語氣冰冷道。
崔泰訕笑一下，他身為一縣父母官，對於江湖武林中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大明武林江湖分正邪兩道，正邪兩道爭鬥不休。
其中正道以少林、武當為牛耳。
近些年來，新冒出了一個五嶽劍派，實力極強，名聲也不錯。
而邪道，則主要就是這魔教。
魔教勢力極大，即便是少林、武當，也曾在魔教手中吃過大虧。
魔教之人，據說都是些性格乖戾，作惡多端，殺人如麻之輩。
但是這位魔教教主，卻跟著好友一起前來，幫忙殺倭寇。
這比武林江湖中的正道，表現的更像正道。
可見傳聞也不能就儘信。
“兩位俠士說笑了，閣下既然願意幫百姓殺倭寇，可見閣下即便是魔教教主，也有俠義之心。”
隨後崔泰笑道。
東方不敗不再說話。
但是看臉上不以為意的神情，看樣子似乎對於崔泰所說的話有些不屑。
“還請兩位俠士告知姓名，這樣我們也好讓閩縣百姓，知道是誰救了大家，感念兩位恩德。”
隨後崔泰又道。
“楚源！”
“東方不敗！”
楚源和東方不敗先後道。
“感念恩德就不必了，我們是受知府楊雪楓楊大人所托，前來殺倭的。”
楚源隨後道。
“原來兩位是受楊雪楓楊大人所托，前來殺倭。”
崔泰恍然。
“這就更要告知閩縣百姓，讓閩縣百姓們，知道是哪兩位俠士救了大家。”
崔泰語氣一轉。
得知楚源和東方不敗，是福州知府楊雪楓楊大人請來。
那可是他的頂頭上司，他當然得竭力交好，楚源和東方不敗二人了。
“隨你吧，倭寇已除，這善後洗地，處理屍體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們得趕往長樂縣，處理另外一股倭寇。”
楚源懶得和崔泰爭執這件事情。
“兩位俠士放心，這件事情交給本官來辦吧。”
崔泰十分開心。
本來已經準備好赴死了，誰知道不僅撿回一條性命，還有這白送上來的功勞。
他雖然不會去搶，楚源和東方不敗二人殺倭的功勞。
但即便如此，光是他成功護佑一縣百姓平安，以及從楚源和東方不敗手中漏下的一點小功德，就足夠他受用了。
夜色已深。
殺倭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楚源和東方不敗，最終在閩縣知縣崔泰的挽留下，在閩縣縣衙歇息了一晚。
次日天色大亮，知縣崔泰帶領著縣衙捕快，處理縣衙門前那堆積如山的倭寇屍體，清掃血跡時，楚源和東方不敗已經悄悄離去了。
……
離開閩縣縣城。
楚源和東方不敗南下三十裡，來到了閩江江畔。
閩江是福州府最大的入海河流。
河寬處有百丈，窄處也有六七十丈。
閩縣和長樂縣隔江相望，兩縣很多百姓的親朋，就住在河對岸，平時大家走親訪友，都是靠坐船。
因此閩江上，並不缺少渡江的船隻。
楚源他們在岸邊，隨意雇了一條小舟，橫穿閩江。
在渡江的過程中，楚源站在船頭，看了一陣閩江的景致後，向正在船尾劃船的艄公，打聽長樂縣倭寇的消息。
楚源道：“這位船家，聽說長樂縣，這段時間在鬨倭寇是吧？”
艄公是個披著蓑衣，頭戴鬥笠，皮膚黝黑，明明年齡不大，但是臉上布滿皺紋的中年漢子。
他一邊劃船一邊回著楚源的話：“沒錯，道爺，長樂縣的確在鬨倭寇，這年代隻要是海邊，哪有太平的地方。”
艄公打量著楚源和東方不敗道：“不知道爺和這位先生，到長樂縣是去尋親還是去訪友？”
剛剛上船時，艄公聽東方不敗說過話，是男子的聲音。
雖然東方不敗長相貌美如女子，他也沒將東方不敗真的當做女子，隻將他當做是那個官宦或者大戶人家的公子。
普通百姓人家，是養不出來容貌比女子還漂亮，長相這般精致的公子的。
他看出東方不敗年齡不小，但是具體又看不出東方不敗年齡多大，於是便稱東方不敗為先生。
楚源道：“我們去長樂縣有些事情。”
艄公看出楚源不想說，便又換了一個話題：“看道爺和先生是從閩縣來的，閩縣這段時間，好像也在鬨倭寇？”
楚源道：“是鬨呢！”
昨夜他們兩個，才將這股倭寇除掉！
艄公想了想道：“這位道爺，我就是長樂縣人，我多嘴提醒二位一句，這長樂縣倭寇，可要比閩縣那股倭寇實力強得多，還更加狡猾，你們去長樂縣的話，可要小心一些。”
楚源聞言好奇道：“這話怎麼說？”
“閩縣的那股倭寇，人數較少，隻有百餘人。”
“我們長樂縣這夥倭寇，人數多達三百餘人。”
“因為地勢原因，長樂縣三麵都環江、環海，這夥倭寇每次劫掠一番後，就會退回海上。”
“鎮東衛就在隔壁縣，也出動過兩次，卻硬是拿他們沒辦法，小股衛軍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大股衛軍都去鎮守府城去了。”
“這次鬨倭寇時間也不長，還不足一個月，但光是被劫掠焚燒的鎮子就有三個，村莊多達十多個，據說有一次倭寇，還殺進了縣城裡。”
“幸好我們長樂縣知縣許大人機警，把鄉軍偽裝成大批衛軍前來支援的場景，才嚇走了這群倭寇，可即便如此，那群倭寇走的時候，依然放了一把火，讓長樂縣城損失慘重。”
……
看楚源喜歡和自己閒聊，艄公將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講了出來。
楚源還特彆詳細，問了這段時間，被倭寇劫掠的村莊和鎮子的名稱和位置。
等楚源和東方不敗到達閩江對岸下船時，已經對於長樂縣的倭寇情況，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一是這群倭寇數量，和自己之前聽到的相差無幾，大概三百多人的樣子。
二是這群倭寇，行事手段和閩縣那群倭寇迥異。
這股倭寇行事，除了同樣凶殘外，更加小心謹慎一些。
他們通常並不在岸上過夜，白天劫掠，夜裡就離開陸地，返回海上。
疑似在距離長樂縣不遠處的小島上，有棲息的據點。
不然這麼多人，他們吃喝拉撒，總不可能都在海上吧？
“楚兄弟，你有什麼打算？”
走在閩江岸邊，東方不敗問楚源。
“想要除掉這群倭寇，難的是如何找到對方蹤跡，這群倭寇既然每天都往返於海上和陸地上，那他們在海邊，就一定需要很多船隻，畢竟他們人數不少，足足有三百多人！”
“他們每次劫掠的村鎮，一定距離他們上岸登陸的地方不遠，畢竟隻有一天時間而已，根本來不及跑太遠。”
“我們隻要知道這群倭寇劫掠村莊的大致範圍，沿著海岸搜索，看哪裡有大量船隻，便能找到這夥倭寇了。”
楚源把自己在船上，和艄公閒聊時，想到如何找到這群倭寇的方法講了出來。
“不錯，這計劃可行。”東方不敗思索片刻道：“而且楚兄弟剛剛已經向那艄公，問清楚了這些時日，長樂縣被倭寇劫掠過村鎮的名稱和位置了，看來早有準備……”
“東方兄，接下來怕是一場硬仗，你我要做好準備！”
楚源神色鄭重，對東方不敗道。
之前閩縣那一百多名倭寇，已經讓二人感受到了少許壓力。
倭寇凶殘，武力值還不低。
人數到達一定程度，會消耗二人大量內力。
等內力耗儘時，即便是楚源和東方不敗這種絕頂高手，也會受傷……甚至死亡。
“楚兄弟，你我聯手，天下大可去得，區區三百倭寇而已。”
東方不敗自傲道。
之前楚源有所留手，未儘全力，他又何嘗不是。
“我們走！”
見東方不敗這樣說，楚源道。
二人迅速離開閩江江岸，然後在被倭寇劫掠過村鎮的海岸邊搜尋起來。
這範圍對於普通人來說很大，很耗費時間。
但是對於會輕功的楚源和東方不敗來說，搜尋起來極快。
大明沿海地區實施海禁，朝廷規定大明百姓不得私自出海，在海上行商，漁民隻有在魚汛期，得到官府允許，才可以出海捕魚。
不過漁民為了生活，有時會也會偷偷出海捕魚。
官府為了能讓百姓活下去，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最近長樂縣鬨倭寇，這讓海邊幾乎沒有漁民敢出海。
楚源和東方不敗一番搜尋，還真在海邊找到了三處，停留船隻數量極多，疑似倭寇登陸點的地方。
經過一處處排查，最終隻剩下一處地方有嫌疑。
……
海龍鎮。
長樂縣東南方，一個人口五百戶的小鎮，距離海邊不過十裡的樣子。
牛角灣。
一個位於海龍鎮東北方向十五裡，常年無人的海灣，因形似牛角而得名。
楚源和東方不敗，站在牛角灣岸邊的懸崖上，衣袍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發絲飛舞，看著那隱藏在海灣裡，被繩索綁在一起的三十多艘舢板小船。
楚源道：“我已經問過鎮上漁民了，以前這牛角灣裡是沒有船的。”
東方不敗道：“倭寇還算聰明，竟然沒有去動海龍鎮。”
楚源道：“他們動了海龍鎮，那就太明顯一些了。”
楚源繼續道：“這是倭寇在故布迷陣，周圍的村鎮都被劫掠屠殺，唯獨海龍鎮和周圍另一個岩板鎮沒事。”
東方不敗看著海邊的夕陽，將整個海麵都染成了金色：“我們在這等著吧，算算時間，倭寇快回來了！”
兩人也不多說，直接盤坐在懸崖一塊不易被人發覺的岩石後，恢複起內力來，調整自身狀態。
兩人之前雖然嘴上說著，對於這股倭寇不太在意。
但他們卻知道，接下來這次大戰，是一場有些艱難的戰鬥。
時間在不知不覺流逝。
金黃色的夕陽沉入海中，天地被黑夜籠罩，圓月不知何時升空，高懸在二人頭頂。
今天正好是十五。
一群星星點點的火光，在下方海灘邊的密林中亮起，漸漸往牛角灣移來，夾雜著說話的聲音。
聽聲音好像是扶桑語，也有大明話。
“來了！”
聽到動靜的楚源和東方不敗，同時在黑夜中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