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市,城郊殯儀館。
蔡曉靜坐在接待室內,陪同她的還有法醫主任田靜。
桌子對麵坐著的是辛萬春的近親家屬。
辛萬春母親前幾年去世了,父親已經七十好幾,臉上的皮膚像是雞皮一般褶皺,聽聞兒子一家被殺,年邁的老人痛不欲生,強忍著沒讓眼淚流下來。
除此之外,辛萬春還有一個妹妹,嫁人之後離異,她摟著辛萬春的獨子辛鑫,手裡拿著紙巾,揩拭臉上的眼淚。
蔡曉靜曾經麵對過許多受害人的家屬,雖然心態早已擺正,但麵對唯一活下來的辛鑫,心底也是一陣難受。
辛萬春的妹妹辛秋開口:“警官,我哥一家人的遺體要什麼時候才能還給我們?”
蔡曉靜還沒開口,旁邊的田靜先回答道:“如果你們想要殺害辛萬春的凶手判死,那麼最好是屍體先彆火花,等案子坐實了,他們的遺體自然會交給你們家屬。”
老頭兒懇求道:“我看了黃曆,下周三是一個好日子,我想那天讓他們入土為安,可以嗎?”
蔡曉靜歎了一口氣,岔開話題:“老人家,是這樣的,我們警方正在全力追捕殺害你兒子一家三口的凶手,我現在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們,方便的話,能回答嗎?”
“問吧。”老頭兒點頭。
“辛萬春這些年做生意,有得罪過什麼人嗎?”
老頭兒沒和兒子生活在一起,自然不知道,隻好看向自己的女兒。
辛秋回憶道:“我哥以前生意做的很大,難免會得罪一些人,近幾年因為磚廠的生意一落千丈,解散了不少工人,也和供應商發生了不少糾紛,而且還吃了兩起官司。”
蔡曉靜手裡拿著的材料就有這方麵的調查記錄,這是剛拿到的。
“那最有可能找辛萬春麻煩的都有誰?”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辛秋回答時,辛鑫一直低垂著腦袋,眼眶紅紅的。
蔡曉靜看向他:“小鑫,你有沒有想起什麼來?比如說,當天晚上……”
她話還沒說完,辛秋趕緊道:“警官,彆問了,這孩子還小,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受到這麼大的驚嚇,我不想讓他回憶那天晚上的事情。”
“是這樣的……”蔡曉靜趕緊解釋:“他是這個案子唯一活下來的受害者,可以說是半個目擊證人,他的供詞對我們追查嫌疑人很重要。”
辛秋搖頭:“就算這樣,我也不同意辛鑫受到二次傷害,他年齡還小,以後的路還很長,要是讓他的童年受到陰影,我哥和嫂子在天之靈,也會難過的。”
“是嗎?”
聽見這話,辛秋眉頭一皺,剛要發作,卻看見眼前的女警嘴皮都沒動,她急忙回過頭。
不知何時,身後站著好幾個陌生人。
蔡曉靜從椅子裡站起身,忙介紹道:“老人家,辛女士,這是我們刑警支隊的副支隊長,羅警官。”
羅銳向老爺子伸出手:“您好,我是調查此次案件的主辦警員。”
聽見這個,老頭兒情緒一下子起來:“警官,你可一定要抓住殺害我兒子一家的凶手啊,他們死的慘啊,我兒子脖子都被砍斷了,我兒媳婦和孫女她們……”
“你放心,我一定會儘力而為。”羅銳回答一聲,看向辛鑫,這個九歲的男孩,矗立在一旁,雙眼發紅,眼淚也跟著流下來。
他的姑姑辛秋也抹了抹眼淚,開口:“羅警官,你剛才什麼意思?”
這話半是質問,但羅銳先是看了一眼辛鑫,然後回答:“這孩子之前的筆錄有些問題,我們需要再次對他展開問詢。”
這話就很正式了,而且羅銳聲音冰冷,沒有摻雜絲毫感情。
蔡曉靜和法醫主任田靜立馬覺得有些不對勁。
辛秋反駁:“不是,我剛已經向這位女警官解釋過了,你們自己抓不到凶手,不能老抓著我侄子不放,他年齡還小,要是精神上出了問題,你們可要負責。”
“行,我們負責!”羅銳答應的很爽快。
辛秋還是不答應,把男孩摟在自己身前,但旁邊的老頭兒卻道:“秋兒,讓他們問吧,你哥和嫂子死的不明不白,他們警察早日抓到凶手,咱們也能讓你哥他們早日入土為安。”
想了一陣後,辛秋點頭同意。
羅銳見她鬆口,馬上叫來林晨和楚陽,前者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後者打開了執法記錄儀。
除了楚陽之外,方永輝和楊波也打開了執法記錄儀,從不同的角度拍攝。
蔡曉靜看見這個場麵,更覺得疑惑了,她想先問問羅銳,出了什麼事兒?但見他臉色鐵青,也沒敢開口。
桌子對麵放著三張椅子,老頭兒坐在後麵,辛鑫坐在桌子對麵,因為他還小,所以需要監護人陪同,所以辛秋坐在他旁邊。
見一切準備就緒,羅銳開口:“辛鑫,抬起頭來看我。”
聞言,男孩依舊低著頭,手也沒放在桌麵上,而是雙手交叉著,擱在腹部。
辛秋在一旁勸道:“鑫,看著警察叔叔,他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要是覺得難受,你就告訴姑姑,好嗎?”
但辛鑫一動不動,兩隻手緊緊的交叉握著。
瞧見他的樣子,羅銳就覺得有問題。
先前,蔡曉靜等人對他展開問詢時,羅銳在審訊室裡麵對向強,所以並沒第一時間發覺這男孩有問題。
但現在一瞧,簡直是漏洞百出,這男孩太緊張了,緊抿著嘴唇,一直不敢抬頭,隻是哭。
辛秋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我看算了吧,還是彆逼……”
但隨即,“砰!”的一聲。
羅銳使勁一拍桌子,擱在桌麵上的紙杯裡的水被撒了出來。
不僅是辛秋,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辛鑫腦袋一縮,警惕的抬起頭來。
羅銳脫口而出:“辛鑫,我問你,殺害你們一家人的凶手,是不是你開的門,讓凶手闖進來的?!”
此話一出,先前不明所以的蔡曉靜和田靜都張大了嘴巴,更何況是辛鑫的姑姑辛秋和爺爺。
一時間,眾人都愣住了。
就連辛鑫的表情都僵住,他眼裡閃過巨大的惶恐,身體發抖,牙齒打顫。
辛秋反應過來,覺得這事兒太荒唐,馬上想要反駁,但羅銳接著吼道:“辛鑫,四月六號深夜十一點半,是不是你把凶手放進家裡的?回答我!”
羅銳的聲音震耳發聵,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而且因為他個子太高,臉色黝黑,一雙眼睛像是蛇蠍一般,普通的犯罪嫌疑人麵對他,都很難抵抗得住,更何況是一個九歲的男孩子。
辛鑫的身體抖如篩糠,一下子哇哇大哭起來。
“嗚嗚……嗚嗚……”
“對不起,我不該放他進來,是我害死了我爸媽和我姐,我錯了,我錯了……嗚嗚……”
本來打算安慰他的姑姑,身體僵硬,難以置信的表情掛在臉上。
蔡曉靜等人也是臉色發青。
羅銳鬆了一口氣,語氣反而緩和了下來:“辛鑫,告訴我,那天晚上,你開門放進來的人是誰?”
“我……”辛鑫上氣不接下氣,一直說不上來。
辛秋和老頭子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兩個人急忙催促:“說啊,小鑫,你到底把誰放進家裡了?”
“彆怕,鑫,爺爺在呢,你告訴我,這人到底是誰?!”
“是……是我姑丈!”
轟!
辛秋再次被擊倒,腦袋一片空白。
老頭兒也是被震驚的目瞪口呆。
羅銳心如止水,繼續問道:“你姑丈叫什麼名字?”
回話的還是辛鑫:“黃建。”
這個名字一出口,一旁的楚陽連忙在警務係統裡調出這個人的身份信息。
數據出來後,他馬上拿給羅銳看,蔡曉靜也趕緊盯著屏幕。
姓名:黃建。
年齡:41歲。
籍貫:臨江市本地人。
職業:建築隊包工頭。
家庭住址:臨江市建設路11號,春園小區2棟802室。
羅銳看向方永輝:“你和楊波、蘇明遠馬上帶人去這個地方,千萬彆打草驚蛇,先調取小區裡的監控,探查一下情況,看這個黃建是否有外逃的可能!”
“是!”方勇輝三人答應一聲,立即轉身離開。
“蔡隊,通知康支隊,在火車站、汽車站查看出市的車票記錄,對了,咱們之前的方向錯了,這個嫌疑人黃建有一定的經濟實力,也有可能搭乘飛機外逃,機場也要詳細排查。”
“明白。”蔡曉靜還處於震驚之中,一雙眼睛根本沒離開過辛鑫,她沒想到第一次對這孩子展開問詢時,對方竟然撒謊了。
誰都不會想到,一個年齡九歲的孩子,而且還是唯一活下來的辛萬春獨子,會在這麼嚴重的刑事案件中,欺騙了警方。
“不可能,不可能,老黃怎麼會殺人?他怎麼敢?”
這時,辛秋歇斯底裡的喊道,她摟住侄子的肩膀,語氣顫抖:“鑫兒,告訴姑姑,真的是你姑丈讓你開門的?”
“姑,就是我姑丈,我那天放學後,他在校門口拉住我,說晚上要去我家,叫我給他開門。我還問他,為什麼要叫我開門?他說我爸和我媽不讓他進門,他有事找我爸媽,所以我就同意了。”
這確定無疑的回答,讓辛秋腦子嗡嗡的,堅持不住,當場就暈了過去。
雖然她和對方已經離異,但她還是難以相信這個結果。
羅銳不為所動,叫來警員把這個女人帶走,隻剩下老頭兒麻木的坐在椅子裡,神情淒然。
他再次看向辛鑫,這小子把真相說了出來,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但眼淚還是一直往下流。
他的眼裡悔恨和痛苦不像是裝的。
“辛鑫,把當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說一遍,不要有任何遺漏,明白嗎?”
……
……
晚上八點,臨江市迎來了黑夜。
路麵上的街燈次第亮起,羅銳和蔡曉靜、林晨坐在車裡。
明黃的街燈在他們臉上閃過。
蔡曉靜的一雙眼睛一直注視著倒退的街燈,她歎息了一聲:“我真沒想到,這個男孩子竟然會撒謊。”
羅銳開著車,瞥了她一眼:“你也彆太自責了,辛鑫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錯,不敢說實話罷了。”
“可是……可是他父母和姐姐被殺,這麼嚴重的事情,他怎麼能夠……怎麼有膽子撒謊?”
林晨坐在後座上,也是唏噓不已,她道:“就算年齡再小,隻要是人,都會掩蓋自己所犯的錯誤。這孩子心智不成熟,害怕彆人知道自己犯下的大錯,隻能撒謊。
幸好,咱們讓他說了實話,他要是一直隱瞞,案子走進死胡同不說,這在他以後的人生中,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傷害。”
蔡曉靜扶著額:“我都不知道以後怎麼麵對這些小孩子,人性這麼複雜,生而為人,都存著惡念?”
羅銳勸慰:“彆那麼極端,這孩子沒什麼惡念,我剛已經說了,他隻是單純的不想讓彆人知道,是他害死了父母和姐姐,就那麼簡單。”
蔡曉靜又歎息一聲,不再說話。
不多時,羅銳把車開進了建設路的春園小區。
待在保安室的方永輝馬上出來,開口道:“羅大,我們已經調查過監控了,昨天上午十一點,這個黃建從家裡出來後,帶著一個黑色旅行包,應該是外逃了。”
“家裡有去過嗎?”
“還沒,楊波和明遠守在黃建的家門口。”
“走,咱們去看看。”
一行人來到2棟,乘坐電梯上樓。
楊波和蘇明遠立即迎上前,後者道:“組長,據隔壁的鄰居說,這個黃建和辛萬春的親妹妹是在十年前結的婚,離婚時間是在三年前,黃建給了辛秋一筆離婚費,這裡的房子是在黃建的名下。他一直住在這裡。”
“他們因為什麼原因離的婚?”
“據說好像是因為這個黃建無法生育,是辛秋提出的離婚,而且這個黃建還和他的大舅子,也就是辛萬春一起合夥承包過工程。”
這時,楚陽帶著開鎖師傅上樓。
因為有警察背書,所以開鎖師傅沒用幾分鐘,門就被打開了,楚陽給他錢,但被對方給拒絕了,走之前,隻留下一句話:“為人民服務!”
黃建的住處是一個兩居室,家具和電器都很陳舊。
一行人進門,立即就展開了搜查。
羅銳站在客廳裡,喊道:“大家都搜仔細一點,廚房、冰箱後麵都不要錯過。”
“明白!”眾人回答。
羅銳看見,電視機下麵的櫃台還倒扣著一個相框,他拿起來後,看見相框裡麵夾著的照片是一張全家福。
所謂的全家福,卻是辛萬春一家人,外加黃建。
但從照片上,完全看不出黃建和這一家子到底有什麼仇。
“組長,有發現,這個東西藏在洗衣台下麵。”
這時,楊波從廚房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大號的黑色的塑料袋。
打開塑料袋後,裡麵裝著的是帶血的外套,以及一雙占有血印的解放鞋,除此之外,還有被害人鄒芳遇害當時,穿著的那件對襟睡衣。
睡衣上全是凝固的血漬!
羅銳當即問道:“作案工具呢?”
“在這!”方永輝從臥室裡出來,手裡拿著一把已經卷刃的長砍刀:“這是在床下麵找到的,用大棉襖包裹著的。”
林晨開口:“這下坐實了黃建就是【407特大殺人案】的凶手,沒跑。”
為了以防萬一,羅銳從鞋櫃裡拿出黃建平時穿的鞋子,跟著解放鞋一對比,大小一致。
而且這些物證上,隻要提取到黃建的指紋、或者是生物檢材,這才是真正的坐實是他犯的案。
“蔡隊,把這些東西帶回市局,叫技術隊馬上鑒定,明天一早,我要結果!”
“好的。”蔡曉靜帶著楚陽,先把東西拿回去。
繼而,羅銳打電話給康柏林,告知眼下搜查的情況。
誰知,對方的動作也很快,竟然已經鎖定了黃建的行蹤。
……
……
淩晨兩點,離著臨江市100公裡遠的高速路服務區。
羅銳一行人趕來和康柏林彙合。
因為不讓人起疑,所以大家駕駛的都是社會車輛。
除了羅銳的刑事小組,市局的一大隊都在這兒。
十幾個人潛伏在車裡。
羅銳上了康柏林的車,後者一見到他,立即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羅副支隊,好樣的,上麵給的三天限時破案,你這才用幾天時間?兩天都不到!”
“老康,彆怕馬屁了,先說說情況。”
“行!”康柏林道:“你們打電話告訴我嫌疑人的名字,我這就好排查了,機場和火車站都是實名製,我叫人一查,沒這人,那就隻剩下汽車站了。
汽車站的情況比較複雜,我們看了好幾個小時的監控,鎖定了黃建,他是在四月七號的下午一點,在汽車站附近晃悠。
因為現在買汽車票,也要實名製,所以他沒進站,躲在路邊攔車。
而且攔的還是去外省的客車,我們當即就通知汽車站的負責人,讓對方給這趟客車司機打電話,並把黃建的照片發過去,讓司機辨認。
司機告訴我們,這黃建在這個服務區下車後,根本就沒上車,我猜測這個黃建就躲在服務區裡。
這個服務區有一個食堂,兩個旅館,這會兒,我手下的人正排查,隻要搞清楚他躲藏的地方,咱們馬上實施抓捕!”
聞言,羅銳沉吟道:“他這中途下車,什麼意思?難道不打算跑了?”
康柏林咂咂嘴:“估計是抱著僥幸心理,以為我們警察抓不到他。”
“可能吧。”
康柏林看著他:“羅銳,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突破這個案子的口子?”
“那個小男孩說謊了。”
“啊?”康柏林愣住了:“真的假的?你彆騙我?”
“我騙你乾嘛?愛信不信。”
“不是,蔡隊問這個孩子的時候,我們都在場啊,唐局、陸局,還有我……幾十號刑警都盯著,我們都沒發現這孩子有什麼異常,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這話一問,原本躲在麵包車裡睡覺的眾刑警都豎起了耳朵。
一方麵,他們知道羅銳確實牛叉,破獲的案子都是那種普通刑警一輩子遇不上幾次的,另外就是叫辛鑫的這孩子撒謊,他們也沒看出來。
羅銳撇了撇嘴:“這還用我解釋?很明顯嘛,當時你們被他給誤導了,辛萬春一家被殺,就剩這個獨苗,咱們雖然是刑警,但也都是人,產生了同情心,恨不得馬上抓到凶手,還這個孩子一個公道。”
“也是,你分析的在理。”康柏林咂咂嘴,頷首。
“還有啊,我今天下午端了一個賭場,董夢你認識嗎?說是咱們市的地下女皇帝,咱們帶回市局的賭資都是好幾百萬,從她的嘴裡,我問出,當時辛萬春那天晚上接待的客人,就是董夢和她那個會計,這個會計呢,看見了辛鑫給凶手開門……”
他這話一出,麵包車裡的刑警都沒了睡意,紛紛坐起身,臉上的表情震驚的不行。
康柏林也被嚇倒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他顫抖著嘴皮子問:“你……你在查這個案子的時候,還破獲了一起特大涉賭案?還給唐局帶回幾百萬可以充公的賭資?還搞清楚了辛萬春案發當晚見的是誰?還發現了關鍵線索?最後鎖定凶手的身份?”
羅銳點點頭:“好像是這樣。”
“我這個去,你……”康柏林指著他的鼻子:“你是先天聖體?你怎麼僅用一天時間,就能搞定這麼多事情?”
羅銳聳了聳肩,麵包車後排上的刑警也都睜大了雙眼:“副支,我記得你們刑事小組上回破獲的那起間諜案,一等功的勳章和牌匾還沒下來吧?這又搞定一起,你們這……”
“羅副支,你們刑事小組還缺人不?您看我行嗎?”
“副支,我也是警校畢業的,從警十年了,我覺得你挺需要我的!”
“是啊,支隊,您要是缺人和我們言語一聲,我們肯定……”
“去,去!”康柏林打斷這幫鳥人的話:“你們把我放在眼裡了嗎?人羅副支,不是你們領導?想要功勞,就得跟著好好學!”
康柏林歎了一口氣,這人跟人比,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他正鬱悶著,一個人影來到車邊,敲了敲車窗。
外號叫“麻杆”的便衣警低聲道:“支隊,我們確定了黃建的住處,就在前麵賓館裡,206號房間。
他是四月七號下午五點入住的,期間一直沒出過房間。”
“發現目標,一大隊所有人下車,立刻實施抓捕!”康柏林向對講機吆喝一聲,使勁拉開車門。
附近的幾台車裡,瞬間跳出十幾個人影,好幾個都把槍掏出了出來,在服務區的暗影下,向賓館大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