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二日,早上八點。
臨江市,跨江大橋。
此橋全長1023米,橫跨臨江市和會寧市,四車道,中間有護欄。
此時,兩輛警車先後彙入應急車道。
在前方已經停著一排閃爍著紅藍警燈的警車,並且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以防外人闖入。
羅銳下車後,韓棟立即迎上前來:“羅副支隊。”
“你好,韓隊。”打完招呼後,羅銳沒浪費時間,立即就問道:“被害人就是從這裡落水的?”
他一邊說話,一邊靠近大橋護欄,低頭往下望去。
江麵寬闊,江水渾濁。
“是的。”韓棟回答道:“剛剛已經測量過,橋上離江麵的高度是二十三米。”
羅銳雙手插兜,這個位置離他們昨天露營的地方也就五公裡遠。
此時,江麵霧氣繚繞,在大橋的後麵還有船隻駛過。
張繼春運氣好,如果他的屍體碰上了船槳,被攪成屍塊,那就倒黴了。
“說說情況吧?”
韓棟應了一聲,叫來方聰,從他手裡拿來偵查記錄。
蔡曉靜一行人也立即圍過來,準備聆聽偵查情況。
既然分局要求市局協助,自然要掌握初步調查後的線索。
今天早上,羅銳本來是打算直接去高平分局,但韓棟打來電話,說是已經發現發現被害人的落水地點。
韓棟咳嗽一聲,開口道:“我先說被害人的情況吧,張繼春是臨江市文學院的教授,現年56歲。他的妻子叫黃莉,是安貞醫院的婦產科主任,另外,兩個人有一個女兒,已經成年,在臨江市育英小學教書。”
“解剖報告已經出來了,被害人張繼春體表有淤傷和挫傷,經過咱們法醫鑒定,這兩種傷痕都符合溺水情況,譬如說淤傷,這是身體接觸江麵造成的,至於挫傷,這個應該是屍體在江水裡,遇到阻礙物刮擦的……”
話說到這裡,田光漢趕緊問道:“那個……韓隊,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
韓棟自無不可,對方是羅銳刑事小組的人,最近兩年跟著破獲了不少大案要案,自然比自己大隊裡的刑警嗅覺敏銳一些。
遇到偵查情況,刑警隊的人無論職務大小,都是暢所欲言,而且最不喜歡的就是在會議室裡,一本正經的分析案情。
隻要有領導參加,想要來一場頭腦風暴,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見大家都在望著自己,田光漢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嘴唇,聲音低了好幾度:“我就是想問問,被害者的屍體有沒有被魚群啃噬過?”
“啊?”韓棟愣了兩秒,隨後恍然:“你問這個啊……”
方聰在他身後低頭一笑,見羅銳的眼神瞪來,他趕緊捂住嘴,強忍著咳嗽兩聲。
“這個情況是有的。”韓棟一本正經的出示解剖報告,翻開一頁後,指著附在紙張上的幾張照片:“這裡,被害人落水後,鞋子和襪子都被江水衝刷掉了,他的腳趾頭和手指,就這……你瞧瞧,我們法醫判斷,這個細小的咬痕,應該就是被魚蝦啃噬過……”
“好的,我明白了。”田光漢回答一聲,臉色鐵青,然後緊閉著嘴。
他還沒做出反應,隨即“嘔”的一聲傳來,蘇明遠已經臉朝江麵,大聲的嘔吐了出來。
田光漢再也忍不住,也趕緊扶著欄杆,把今天吃的早餐全給吐了出來。
場麵一下子繃不住了,林晨也“嘔”了一聲,然後緊按著胸口,不讓自己吐出來。
羅銳皺了皺眉,從韓棟手裡拿過解剖報告,看了一眼,隻見屍體腳趾的傷痕並非魚類啃噬,法醫寫的很明白,這明明就是刮擦傷。
韓棟見羅銳麵色不虞,趕緊笑著開口:“羅副支隊,彆介意,我就是開開玩笑。”
他身後的方聰,強忍著沒笑出來。
聽見韓棟這麼說,田光漢轉過頭來,立即就要開口罵人。
羅銳指著應急車道上的一輛社會車輛,趕緊開口:“那就是被害者所駕駛的車輛?”
韓棟知道羅銳這是在為自己解圍,也立即回到工作上來:“是,一輛黑色的本田車。”
此時,技偵警員已經把車門打開,兩個人戴著手套和套頭的現勘,正鑽進車裡檢查。
羅銳雙手插兜,往那邊走去,韓棟跟在一旁解釋:“我們是在昨天早上確認被害者的身份信息,然後根據手機定位和車輛軌跡,查到這裡的。
我們趕到的時候,交警差點把車拖走了。”
羅銳停住腳步,往大橋兩頭看去,最近的道路監控在百米外的大橋橫梁上。
韓棟道:“監控已經找人去排查了,一會兒就有消息。”
羅銳點頭:“嗯,被害人身份清楚,也有監控,肯定拍攝到了被害者落水的情況,這個案子不難,你們高平分局自己調查吧,我們就不參與了。”
他的聲音很大,讓周圍的人都聽見了。
韓棟臉色一緊,立即道:“彆啊,羅副支隊。”
羅銳斜眼看他:“這個案子,沒那麼難吧?”
韓棟這下明白了,這是剛才自己開了一個玩笑,得罪了對方。
“誒……”他歎了一口氣:“羅副支隊,你跟我來。”
韓棟走到一邊,見羅銳跟來,然後低聲道:“這個案子有些特殊,隻有你們來查,不然我們隻能把案子交給其他部門。”
羅銳皺了皺眉,他今天早上並沒有去市局,陸康明和康柏林也沒有提起這個案子有什麼特殊之處,難道這裡麵還有隱情?
“張繼春有問題?”
韓棟點頭,然後又搖頭:“現在還不確定,不過他的老同學邱明傑是咱們研究院的一位老教授,他19號淩晨,在家中被害……”
“那又怎麼樣?”
韓棟向四周張望,見沒人偷聽,他耳語道:“邱明傑家裡發現了不少美金和港幣。”
“他是間d?”
“那我就不清楚了。”韓棟皺眉道:“19號那天早上,是我們出的警,美金和港幣也是我們找出來的,隨後馬上就有人過來接手。這之後就是第二天,也就是20號晚上,你們巧恰發現張繼春的屍體。
這兩個人是老同學,關係匪淺,所以我們分局領導知道這個案子棘手,所以就求助你們來協助調查。”
羅銳眨了眨眼,沉吟道:“既然這樣,直接交給特殊部門處理不就行了?”
韓棟為難道:“我們倒是想,但他們沒吱聲啊,您說發生了命案,我們這調查也不是,不調查也不行。如果找到關鍵線索,中途被人接手過去,我們也白費。”
“所以……你就想讓我背鍋?”
韓棟趕緊搖頭:“哪能呢!羅副支隊,你們刑事小組都是精英,覺悟也比較高,比我們要厲害,我們分局當然是希望你們來調查。”
“彆……韓棟,你彆給我戴高帽子,紀律我很清楚,稍不留神,我自己就得搭進去。”
“羅副支隊……”韓棟正想詭辯,但方聰一溜煙跑來:“韓隊,大橋的監控視頻已經發來了。”
“行,咱們去看看。”韓棟應了一聲,往前走兩步,但羅銳還站在原地,從兜裡掏出了手機。
蔡曉靜站在橋邊,正想帶人鑽進警戒線,羅銳看見後,立即伸手阻止:“彆進去,所有人轉過身。”
蔡曉靜趕緊停住了腳步,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聽我的,不要去現場,不要看視頻,先等我打完電話。”
蔡曉靜點頭,然後招呼其他人離開警戒線。
韓棟聽見羅銳的聲音,無奈的搖搖頭。
電話接通之後,朱勇的聲音傳進羅銳的耳朵。
“好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有什麼事兒?”
羅銳走到一邊,壓低聲音把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我明白了,你等我電話!”
羅銳掛掉電話後,蔡曉靜等人急忙來到他身邊:“怎麼了?”
羅銳搖頭,沒吱聲,隻是遠遠地看著韓棟幾個人正聚在車前蓋前,觀看監控視頻。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羅銳的手機響起。
接聽後,他發現並不是朱勇打來的,而是吳朝雄。
羅銳看了看林晨後,避開人群。
“羅銳,事情我已經清楚,但案件性質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你們正常調查就行。”
“吳廳,確定沒事?”
羅銳心裡很慌,這個邱明傑要真的是間d,他不可能隻是一個人,拔出蘿卜帶出泥,扯出一些不得了的一些人,事情就難辦了。
“我說沒事就沒事,不過這個案子具有一定危險性,你們在調查時,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另外,偵查邱明傑這個案子的人,名叫李佩文,她是果安的人。如果對方需要你配合,彆拒絕。”
羅銳挑了挑眉,沉吟了片刻,問道:“那林晨要不要……”
“她是你的下屬,你自己決定。”
“行,我明白了。”
電話掛斷後,羅銳向蔡曉靜點點頭,然後扯起警戒線,帶頭往裡麵走去。
韓棟見狀,臉上露出笑容來。
羅銳冷眼瞧著他,沒表現出多少熱乎勁:“韓隊,查到什麼線索了嗎?”
“這裡……您看……”韓棟把擱在車前蓋的筆記本電腦轉了一個方向,把屏幕對著羅銳。
他剛要開口,但羅銳伸手,一下子把筆記本給合上。
拿到手後,他遞給了楚陽。
韓棟臉色窒了一下,當即傻眼:“這……”
“案子我們全權接手,韓隊你們可以撤了。”
“不是……”韓棟睜大了眼睛,話卻說不出口。
先前,對方死活不想沾染上這個案子,這時卻是兩副麵孔,竟然把自己的偵查權全給奪了過去,韓棟心裡腹誹,這明擺著是對自己……不就是開了一個小玩笑,至於嗎?
不說韓棟,他的幾個下屬也是鐵青著臉。
“韓隊。這是為了你好,既然你都說了,這個案子很特殊,想要我們來調查,那你們大隊最好就彆碰了。”
說完後,羅銳提高嗓門,向周圍的警員喊道:“一線的偵查警員全部撤走,現勘和技偵留下,繼續工作。
大家回去後,會有一個保密條例發到你們手上,這個案子的所有信息,不準外泄,違反了條例,你們明白會是什麼後果。”
聞言,兩邊的臉色都各不相同。
田光漢嘿嘿一笑,走到方聰跟前:“小子,就你剛才笑我來著,現在還好笑嗎?”
“呃……”
方聰張了張嘴,瞧了一眼自己隊長。
高平分局這邊的一線警員,都聚集了過來,伸長脖子,臉色難看,一副想要吵架的表情。
韓棟微微歎了一口氣:“羅副支隊剛才說的,大家都聽清楚了,現在全部離開,把案子交給市局處理。”
羅銳聽他這麼說,道了一聲謝。
韓棟的表情比哭還難看,他頭一次和羅銳深入接觸,就在前天晚上,兩個人還坐在營地吃飯,有說有笑的,沒想到這才一天過去,對方竟然這麼硬氣?
“羅副支隊,那就交給你們了。”韓棟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等等。”田光漢喊了一聲。
韓棟回過頭,冷眼看向他。
田光漢瞄了一眼對方的手裡:“韓隊,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兒?”
韓棟哼了一聲,把手裡的解剖報告扔在他的懷裡。
見這些人駕車離開,田光漢心情大為舒坦。
羅銳卻沒什麼表情,他拍了拍手:“我們現在正式接手這個案子,大家打起精神來。
楚陽,把電腦打開,我們先看大橋上的監控。”
“是。”楚陽把筆記本擱在車前蓋上,調出了畫麵。
大橋上一共20個監控,其中10個是大橋的左側,也就是從會寧市到臨江市橋麵上的監控。
楚陽調出監控視頻,大家圍攏過來,一一查看。
時間是在三月十九號,深夜十一點零十分。
橋麵上沒多少車輛,一輛白色的奧迪車,從會寧市過來。
這台車現在就停在應急車道上,屬於被害人張繼春的車輛。
從橋頭過來時的兩個監控,並沒有什麼異常。
張繼春獨自一人坐在駕駛席裡,車裡並無其他人。
一直到第三個監控,可以看見白色奧迪車後麵,跟著一輛黑色的三菱越野車,速度極快的行駛而來。
在第五個監控時,三菱車已經快要觸碰到奧迪車。
從監控畫麵上,可以看見三菱越野車裡坐著兩名男子,兩個人都戴著口罩,以及鴨舌帽。不僅如此,開車的司機還戴著白色手套。
完全看不清他們的臉,不過兩個人都穿著藍色的工裝製服。
這個時候,奧迪車裡的張繼春看了一眼轉向鏡,知道自己被人跟蹤了,他神色慌張,單手開車,另一隻手掏出了手機。
但隨即,三菱車從後麵撞了過去……
兩輛車在關鍵時刻駛出了監控盲區。
楚陽趕緊打開第六個監控視頻。
視頻播放的進度已經有好幾分鐘,這應該是韓棟先前想要羅銳看的視頻。
楚陽把進度條拉回去,隻見三菱車已經超過奧迪車,車身橫在了奧迪車的車頭。
張繼春趕緊下車,跑到了大橋的護欄前。
這個監控是在大橋的橫梁處,高度很高,而且因為橋麵的路燈光線很昏暗,看不清張繼春的臉。
不過從他的動作來看,顯然很慌張。
三菱車裡的兩名男子快速下車,戴著白手套的男子還從腰間抽出了手槍。
見人拿出了武器,張繼春雙手撐著欄杆,身體往上一躍,橫跨在欄杆上,但他沒有馬上跳下去,嘴裡似乎在說著什麼。
那兩名男子也收起了手槍,他們和張繼春就隔著五米距離。
從畫麵上看,雙方似乎在交談,並且兩名男子還嘗試著靠近張繼春。
然而在視頻播放兩分鐘後,張繼春一頭紮了下去,毅然決然的跳下了臨江。
兩名男子趕緊湊上前,低頭查看。
見人已經沒了,兩名男子互相看了一眼,嘴裡嘀咕了兩句,其中一個人把三菱車開到一邊,下車之後,他和同伴把奧迪車推到旁邊的應急車道,然後趕緊駕車離開。
看完視頻後,羅銳向大家開口道:“先說一件事兒,這個案子想必你們也明白,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涉及到間d組織,這和咱們以往偵破的案件不同,具有一定的危險性。
我先聲明幾點,第一:現場情況摸清楚後,大家回到市局後,每個人都去裝備部領取槍械,子彈無數。
第二,特警支隊會協助咱們,發生任何危險的情況,不要衝在最前麵,一定要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譬如說,發現嫌犯的情況下,一定要冷靜,不要擅自行動,就算嫌犯有逃跑的可能,也不準擅自行動!聽明白了嗎?”
“是!”眾人齊聲回答。
“好,監控視頻都看完了,大家說說自己的想法。”
蔡曉靜最先開口:“從拿槍的姿勢來看,這兩個歹徒像是專業殺手。”
林晨也道:“我讚同蔡隊的推測,兩名歹徒所使用的槍械像是瓦爾特99,半自動手槍。這樣的製式手槍,國內的歹徒一般拿不到。”
這兩點不必說,大家都很清楚,要不然羅銳也不會顯得如此緊張。
田光漢道:“我說幾個問題……”
他指了指應急車道停著的奧迪車:“第一,歹徒為什麼沒把被害人的車開走?”
方永輝道:“老田,你視頻看的不認真啊,被害人下車後,把汽車鑰匙給拔了,要不然這兩個家夥怎麼會推車?”
“那為什麼車會一直停在應急車道兩天,交警隊難道不管嗎?”
楊波咳嗽一聲,回答道:“是故意不管的。”
“怎麼說?”
“停一天多少錢?你的明白?”
“靠!”田光漢罵了一聲。
這時,楚陽道:“被害人落水時,手裡拿著汽車鑰匙和手機,而且被害人還想打電話給誰,不過手機跟著他一起掉進江裡了,想要打撈手機很難,隻能去電信公司查找通話記錄了。”
蔡曉靜望了一眼監控:“還有,十九號深夜,兩名歹徒跟蹤被害人,然後在大橋上把他攔下來,從雙方的對話中,歹徒似乎並不是想要殺他……”
林晨點頭:“看現場情況,要麼是歹徒想要從張繼春嘴裡問出什麼事兒,要麼是想從他身上拿走什麼東西。”
羅銳想了想,開始分配任務:“楚陽和蘇明遠,你倆去電信公司,把張繼春的通話記錄給調出來,看看他最後一通電話打給的誰。
老田和楊波,你倆去交通隊,查找那輛三菱車的行動軌跡,把這輛車給我找出來。
方永輝和林晨,你們去被害人張繼春的單位和家裡,跟他的同事和家人先聊聊。
張繼春的奧迪車是從會寧市方向開過來的,臨死前,他喝了酒,而且有醉駕的情況。你們查清楚最後和張繼春接觸的人都有誰?”
“是!”眾人回答道,紛紛行動起來。
羅銳和蔡曉靜走到奧迪車的旁邊。
現場的三名技偵警員早就等在一邊了。
羅銳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帶頭的警員回答:“我們在車裡提取到了不少毛發和指紋。”
“還有呢?”
“沒有了。”
“張繼春是師範學院的教授,難道隨身沒攜帶公文包?”
“確實沒有,車裡很乾淨。”
“有沒有行車記錄儀?”
“沒有。”
羅銳冷笑一聲:“從今天開始,你們三個人就配合我們調查此次案件,拿上收集好的物證,去市局實驗室,篩查車裡的指紋和毛發。另外,把奧迪車開去市局交通隊,讓人把車全拆了。”
“啊?”三個人麵麵相覷。
“啊什麼啊,我會給你們分局領導打電話,案子一日沒偵破,你們就一直留在市局。”
三個人垂頭喪氣,隻好同意。
等現場全部處理完後,羅銳和蔡曉靜剛準備上車,耳邊聽見一聲急促的喇叭聲。
羅銳往路麵上一瞧,隻見一輛國產越野車停在了對麵。
車窗降下來,駕駛席裡,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正盯著自己,副駕駛裡還坐著一個女人。
羅銳還沒看清楚她的長相,女人已經打開車門,和駕駛席的男人走到護欄前,兩個人先後翻越護欄,往羅銳的方向走來。
如果直接開車過來,需要在大橋下調頭,顯然這兩個人沒打算這麼做。
女人也戴著墨鏡,穿著灰色夾克,一頭的短發。
她顯得很乾練,眉宇間有一絲英氣。
“臨江市的副支隊長羅銳,是吧?”
“你是?”
“果安,李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