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鳳凰灣,野營地。
時間:晚上八點。
接到報警後,臨江市高平分局的刑警大隊立即前往案發地。
到了地方之後,他們就瞧見在斜坡下麵,樹林的陰影處停著一輛豪華的房車,以及一排帳篷,在天幕前還燃著一堆篝火。
刑警大隊的名字叫韓棟,跟在他身後的說他徒弟,方聰。
“這大晚上的,這些人還真有閒情逸致,跑這個荒郊野地來露營。”
韓棟一米八的大高個,肩寬腰粗,下頜留著絡腮胡。
“少廢話,報警的人叫啥名?”
方聰搖頭:“名字沒說,就說在江邊夜釣時,釣上來了一具屍體。”
“我靠,這運氣……”韓棟揶揄一句,然後帶著法醫、現勘一起走下斜坡。
因為是夜間,除了篝火的光線之外,房車和豐田車的車前燈都開著,照射在不遠處的江邊。
屍體已經被拖上來了,放在岸邊的一層塑料帶上。
其實,並沒有那麼大張的塑料帶,而是好幾張剪下來、拚湊起來的。
帳篷裡倒是有軟墊和防潮的錫紙,但怕纖維什麼東西沾染在屍身上,所以羅銳就沒用。
韓棟走近時,看見一個高個子、臉色黝黑的蹲在屍體前,他雙手戴著乳膠手套,正在查看屍體。
在他的旁邊,也蹲著一個女人,兩個人似乎在低聲議論著什麼。
還有其他幾個人,都站在一邊,似乎對岸邊的屍體很好奇。
倒是有兩個男的,蹲在江邊,不斷地嘔吐,還用礦泉水漱口。
方聰皺眉,在韓棟耳邊低聲道:“這群是啥人啊,好像不怕屍體?”
韓棟皺著眉,加快腳步,走到跟前。
聽見腳步聲,那個臉色黝黑的青年男子轉過臉來,然後站起身。
對方還沒開口,方聰就急忙道:“是你們報的警?不是,你們圍著屍體乾嘛?汙染了現場,你們要負責的啊。”
他話音剛落,韓棟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沒一點眼力勁。”
韓棟罵了一句,立即換了一張笑臉,迎上前,伸出雙手來:“羅副支隊,您好。”
“哎喲,這是蔡隊?好久沒見了。”
聽見師父那諂媚、有些卑躬屈膝的表情,方聰睜大了眼。
羅副支隊?
我靠,他心裡腹誹,黑燈瞎火的,還真沒認出來。
不是,他們怎麼走哪兒,哪兒都有屍體?
他轉眼一瞧附近的營地,更是驚奇,露營釣魚,都能釣上屍體?!這幫人是狠人啊?
再一瞧篝火邊被扔在地上的烤魚,方聰頓時明白了,江邊那兩個漱口的兩個家夥到底什麼情況了。
這是把江裡釣起來的魚給吃了?隨後非常巧合的在江裡發現屍體。
方聰想到這個,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再次篤定,這就是一幫狠人!
“韓隊,你好。”羅銳打著招呼。
蔡曉靜微笑點點頭,兩人都沒有和他握手,因為戴著手套,剛摸過屍體。
韓棟也不介意,前幾天市局偵破的無頭屍案,臨江市的三大分局都知道這個事兒。
五具無頭屍體,其中還有兩個女性被害者被角磨機分屍,扔進垃圾桶裡,其中一名女性在刑警眼皮底下被割頭。
羅銳的刑事小組在缺少線索的情況下,隻用了三天時間,抓獲變態凶手。
凶手專門獵殺賣銀女,現在臨江市大街小巷又一次展開了掃黃工作。
治安大隊每天晚上都在行動,都在抓人,江湖中都在傳言,當初那個憑借一己之力,搞倒天龍酒店的那個高中生,又回來了。而且還搖身一變,成為市局的副支隊長。
現在,每天晚上的大街小巷都是雞飛狗跳,上躥下跳。
黃賭d,以及涉h涉e,這是影響一個城市治安的幾大毒瘤。
這幾樣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不定時整治,老百姓都很難有安全的環境。
然而最難的,不是上述幾點,藏在黑暗中的一些人,才是重中之重。
韓棟無暇想其他的,他看了一眼跟前的屍體。
男性,五短身材,臉頰浮腫,還沒出現巨人觀,應該是剛落水不久。
羅銳讓開了身體,讓韓棟帶來的法醫做初步屍檢。
跟著,他解釋道:“發現屍體時間是在晚上七點零五分。江麵流速緩慢,屍體當時是在江中間撈起來的……”
韓棟皺眉:“江中間?”
他看了一眼江麵,接近五十米的寬的江麵,這要什麼釣具才能釣上來?
羅銳看出他的疑惑,向旁邊努了努嘴:“用的是海竿。”
“明白。”韓棟應了一聲:“副支隊,我先前看你在檢查屍體,請問你還有什麼發現嗎?”
羅銳搖頭:“等你們的法醫檢驗完後再說吧。不過,咱們現在這個位置已經靠近會寧市,屍體是從上遊衝下來的,屍體的主人可能不是咱們市區的。”
“這個我明白。”韓棟蹲下身,開始跟隨法醫的屍檢情況。
案子發生在高平分局的轄區,當然是由他們負責。
羅銳見他們接手,便脫下手套,走到篝火邊,在椅子裡坐下來。
其他人也紛紛上前,圍坐了一圈。
田光漢連連“呸”了幾聲:“這都什麼事兒?吃個魚,還能吃出屍體來。都特麼怪楊波你們,沒什麼事兒釣個啥魚!?”
楊波瞪了他一眼:“我靠,你剛吃魚的時候,我沒見你怪我?誰叫你猴急,不知道把魚放上一陣,明天再烤了吃?”
說起這個,田光漢又指著蘇明遠:“就他,吃貨一個,害的我也跟著倒黴。”
蘇明遠也跟著“呸呸”兩聲,笑道:“老田,彆咋咋呼呼的。屍體順著江水流下來,誰說魚就啃噬了屍體?哪有這麼巧?”
楚陽咳嗽一聲,看了看方永輝,後者慢悠悠的道:“我甩竿都很準的,落點不會相差一米,這些魚和屍體都在同一個位置。”
田光漢“嘔”了一聲,蘇明遠也跟著嘔吐起來。
林晨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一臉的後怕:“幸好我沒貪嘴,萬幸萬幸。”
她渾身打了一個冷顫,把腳下烤魚往旁邊踢了踢。
羅銳看他們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
露個營,釣個魚,都能遇見屍體,不知道是自己點背,天生聖體,還是他們太倒黴。
“這都晚上八點了,晚飯都還沒吃,我去冰箱裡拿烤肉過來,咱們多少吃點。”
田光漢和蘇明遠趕緊搖頭,林晨也拒絕:“要不,咱們吃麵條吧?烤肉誰敢吃啊?”
“行,那就麵條。”
蔡曉靜站起身:“我來幫你。”
兩人上了房車,在洗手間裡用肥皂搓洗雙手。
羅銳站在蔡曉靜的背後,她一邊洗,一邊道:“屍體口腔和指甲縫裡有泥沙,體表無損傷,像是溺水而死,不是死後丟下臨江的。”
羅銳“唔”了一聲。
蔡曉靜用紙巾擦乾手,轉過臉來。
因為房車的空間狹小,兩個人挨的很近。
羅銳趕緊側開身,讓她出來後,再站在盥洗盆前。
蔡曉靜道:“也許是蓄意謀殺。”
“嗯。”羅銳微微點頭,仔細地搓洗雙手。
“你好像不太在意?”
“在意什麼?天天跟屍體打交道,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氣,又遇到案子。”
蔡曉靜笑道:“咱們做警察的不就是這樣嗎?”
羅銳甩了甩手:“我隻想安靜幾天,享受享受生活,這個案子是高平分局的,我們不參與。”
“行,聽你的。”
兩個人從眾多物資中,提起兩瓶大礦泉水,帶上從超市買來的辛拉麵。
不多時,營地裡響起了嗦麵的聲音。
擱在一百多米外的方聰,向營地看了一眼,推了推自己的師父:“他們這小日子過得,嘖嘖……”
“怎麼?羨慕?”
“不是,師父,我就在想這幫人真的有這麼厲害嗎?什麼案子都能破?剛您也瞧見了,羅副支隊檢查了屍體,他什麼也沒講。”
“這樣不好嗎?要是市局天天指手畫腳,我們分局日子就難過了。”韓棟說完後,看向一旁的年輕法醫:“怎麼樣?有結果了嗎?”
法醫把手裡的微型電筒給收起來,回答道:“口腔、耳朵和喉嚨、指縫裡都有泥沙,符合溺水而死。”
“那就不是謀殺了。”
法醫趕緊擺手:“韓大,我可沒這麼說。”
“那你什麼意思?屍體沒有外傷,沒有防衛傷,難道還是謀殺不成?”
“這個……等解剖結果吧,這個我現在也說不準。”
“行,先把屍體帶回去,我等你的解剖報告。”韓棟站起身,看了一眼營地,然後走過去。
羅銳正端著麵碗,見他過來,立即放下筷子,道:“韓隊。”
韓棟看著餐桌上除了正煮著麵條,還有熱氣騰騰的鹵牛肉、孜然羊肉等等肉食,他不禁咽下一口唾沫。
蔡曉靜情商很高,趕緊從旁邊拿一副空碗筷,遞給他:“韓隊,要是沒吃的話,跟著吃一點?”
“那怎麼好意思?”他說著這話,還看了看羅銳。
羅銳點頭:“都是同事,無妨,咱們邊吃邊聊。”
“那行!”韓棟不客氣的坐在田光漢身邊,笑了笑後,拿起筷子就開動。
“這牛肉的味道不錯!”
田光漢翻了一個白眼。
“孜然羊肉,也是熱乎的……”
羅銳給他遞上一罐啤酒:“喝點?”
“不行,不行,還在工作呢。”
羅銳沒在勸,悶頭嗦著麵條。
他以為韓棟肯定是來討論屍體情況的,誰知道這廝啥話也沒說,筷子簡直是下箸如飛,桌上的肉都快被他吃光了。
韓棟完全沒注意到,分局的一幫同事,都很鄙夷的瞧著他,並且還時不時地咽一口唾沫。
方聰抹了抹嘴角:“咱們韓大這是去蹭吃蹭喝啊?”
旁邊一個老刑警回答道:“你懂個球,你師父心細如發,這個羅銳是咱們海東省最牛的刑事偵查人員,和他打交道的都是什麼人?青鬼陳浩和省市緝毒支隊的廖康都是小不點。
再說,人現在是市局副支隊,指不定哪一天就變成正的了,求人辦事總有用的著的時候。
你師父去打個招呼,聯絡一下感情,以後好求人。”
方聰咂咂嘴:“那為什麼不帶我去?我也沒吃晚飯啊,接到報警馬上就跟著來了。”
“我車上有餅乾,你要不要?彆杵著在這兒了,趕緊和我一起抬屍體去。”
“得咧,還是跟著羅副支隊好,有吃有喝……”
另一邊,韓棟吃完後,摸了摸肚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謝謝羅副支隊的款待。”
羅銳聳了聳肩:“彆客氣。”
“那個……不知道您對這具屍體是怎麼判斷的?”
聽見這話,大家的視線都望了過來。
羅銳笑了笑:“解剖報告都還沒出,我能有什麼判斷?”
韓棟沒想到對方這麼保守,傳言有誤啊,不是說這個羅銳是刑偵高手,而且偵查手段也很激進,不可能沒有判斷。
他沒有放棄:“會不會是謀殺?”
“韓隊,我真不知道,咱們對案子的了解還不成熟,隻是一具屍體而已,要等屍檢後才能有結果。”
“那行。”韓棟站起身:“羅副支隊,蔡隊,咱們以後再聊?謝謝你們的款待。”
“彆客氣。”蔡曉靜笑著回答。
等他走後,田光漢咂咂嘴:“真是能吃啊,牛肉一點都沒給我留。”
“你還惦記著吃啊?”林晨撇撇嘴。
“民以食為天嘛,咱們難得出來野營,當然是要吃好玩好。”
林晨沒再搭他話,而是看向羅銳:“組長,您心裡真的沒判斷?”
羅銳搖頭:“我累了,先去睡了,明天還有一天休假,咱們再好好玩一天。”
說完,他站起身,鑽進了帳篷。
林晨皺著眉,看了看蔡曉靜:“蔡隊,咱們組長到底怎麼了?”
田光漢道:“傻了吧,你以為組長是鐵打的?工作日不說,休假還能碰見這事兒,誰心情能好?”
“說的也是……”楚陽感歎道:“咱們最近一年來,遇到的所有案子,都是大案要案,死的人也多,身體和心理的承受能力都快到極限了。”
楊波點頭:“要我說啊,咱們起碼得休息半年才能恢複過來。”
這時候,蘇明遠抬起頭來,灌了一口啤酒,盯著羅銳休息的帳篷,他忽悠悠地道:“組長是在關心我們,特彆是關心蔡隊……”
蔡曉靜臉上一滯。
林晨卻忙道:“怎麼說?”
蘇明遠歎了一口氣:“咱們刑事小組從組建以來,遇到的全是大案,稍不留神,連命都要搭進去。
組長的師父鄭老爺子,因為調查沙河縣的古誌良涉h涉d犯罪團夥,差點被犯罪份子捅死,李農李局也差點溺水而死。
齊磊,也快犧牲一年了。蔡隊也是在會寧市的一起特大涉d案中,差點……
老田你呢,因為上次這個案子,心理也出現問題……
你們說,他作為組長,作為我們的領導,他能撐得住嗎?
我看啊,這次蔡隊回來,更讓組長覺得咱們所麵臨的處境太過危險,所以組長他……他有些退縮了!”
聽見這話,大家都默不作聲,紛紛低下頭來。
林晨歎了一口氣:“可是我們不去做這些事,總有人去做,總有人會犧牲……”
蘇明遠搖頭:“我告訴你,林晨,雖然咱們是警察,本職工作當然是查出真相,抓捕犯罪份子,但我們也是普通人。普通人會傷心,會難過,會自責!
組長心裡有多自責?隻有他自己知道。”
田光漢點點頭,笑了一聲,然後按著蘇明遠的肩膀:“不錯啊,明遠,都說你是傻大個,沒想到你心思還挺活絡的,我看你可以做心理醫生了。”
“那個……我在大學裡,主修的就是心理學。”蘇明遠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
這時,楚陽深以為然的點頭:“年初的時候,秦省那邊的盜墓大案還沒偵破,趙長根局長多次邀請組長去協助調查,他拒絕了,還有啊,你們知道部委的丁偉,部裡不是出了一個撲克牌通緝犯嗎?
部裡的意思是,今年要全部抓獲這些重案犯,他想要跟拍組長去追蹤這些人,但也被組長拒絕了。”
林晨問道:“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你偷聽組長的電話的了?”
楚陽搖頭:“哪有,人家好幾次打電話來,都是組長讓我接聽的電話,每次都讓我說他不在。”
蔡曉靜抿了抿嘴:“好了,大家去休息吧,咱們明天玩的高興一些,彆想這些事了。”
“好。”林晨應了一聲。
大家把營地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去睡覺了。
因為帶來的帳篷足夠一個人睡一間,所以不存在擠一擠和蹭一蹭的問題。
林晨和蔡曉靜自然住在房車裡。
兩個人路過羅銳的帳篷時,都深深地看了一眼。
……
……
翌日,江水緩緩流淌,江麵上泛起薄霧。
有蜂鳥從岸邊掠過,極速地扇動著翅膀。
陽光從厚厚的雲層中穿透,一束光湧出來,像是一把光劍,刺破昏暗的黎明。
羅銳起了一個大早,他展開雙臂,聆聽不遠處的鳥鳴聲。
微風襲來,閉著雙眼,深呼吸,仔細去感受,確實讓人神清氣爽。
這就很奇怪,在城市裡,早上起床都很疲倦,似乎怎麼都睡不夠,隻要回到農村,與大自然貼近,呼吸著新鮮空氣,早上起床後,那種疲倦感很少出現。
人的心情自然也跟著好了起來。
如果抑鬱、如果人生不順,去走走吧!大自然是最好的療養。
“早!”蔡曉靜從房車下來,穿著運動裝。
羅銳挑了挑眉:“跑步?”
“那還等什麼?”蔡曉靜展顏一笑,沿著江邊慢跑了起來。
羅銳還沒反應過來,林晨也跟著打著招呼:“組長,早!”
她跟在蔡曉靜身後,穿著瑜伽褲,腰上係著運動外套,也開始跟著慢跑。
接著是田光漢:“早,組長,我昨天晚上聽見你說夢話了。”
方永輝:“組長,早。”
楚陽:“組長,咱們比比誰跑的快?”
方永輝聳了聳肩:“跑的快有毛用,要看誰持久,抓捕嫌疑人時,比的是耐力。”
一個身影從羅銳眼前掠過,隻見楊波用力翻了一個跟頭,他站起身後,瀟灑的拍了拍手:“組長,快啊,咱跑步去。”
“行。我馬上就來。”羅銳深呼吸一次,笑著點點頭。
於是,一行人沿著江邊慢跑起來。
早起的鳥兒,熬了一夜的釣魚佬,山坡開的黃色小花,依次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羅銳跑到最後,心情非常愉悅,那種久違、滿足的感覺似乎很久沒有了。
一切煩惱的事情都拋在腦後。
即使灰塵落在肩膀上,撣一撣也就過去了。
跑完步後,大家回到營地,說說笑笑的吃早餐。
甭管釣魚佬釣起什麼來,就算是屍體,也不會減少他們的熱情,這還能成為以後釣魚生涯中的談資。
方永輝、楚陽和楊波繼續蹲在江邊,在溫暖的陽光中獨釣萬古。
蘇明遠和田光漢圍坐在烤爐邊上,充當著廚師,烤好了的肉串,便依次拿去給旁人。
林晨和蔡曉靜躺在草地上,眯著眼,看著天上的雲。
雲朵隨風而逝,陽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也癢癢的。
羅銳坐在樹下,看著和聽著他們的歡聲笑語,心情大好。
這時,他兜裡的手機響了。
羅銳很不情願的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陸康明打來的。
想了想,他按掉了手機,把手機扔到一邊去。
接著,康柏林的電話也打來了,羅銳還是把電話給按掉了。
但這兩個人似乎是商量好了的,輪著打來電話。
羅銳終於忍不住,接聽電話後,把手機拿到耳邊。
“老康,我還在休假!”
電話那頭,康柏林被懟了一下,停頓了幾秒後,他開口:“這樣啊……”
對方猶猶豫豫的,讓羅銳覺得更加煩躁:“有什麼事兒,趕緊說。”
“是這樣,高平分局昨天不是接收了一具屍體嗎?韓棟說還是你們碰見的,那個人的名字叫張繼春。”
“所以呢?”
“你不知道他?”
“我為什麼要知道他?”
康柏林歎了一口氣:“張繼春是臨江師範學院的文學教授,而且還是咱們市裡領導的親戚。
他的驗屍報告今天早上出來了,符合溺水而亡,但他死前喝了大量的酒,他的家人懷疑是被人謀殺,因為他溺水前三天遭遇過勒索,而且他的身份蠻重要的,所以分局那邊希望你帶隊偵查。”
“我能拒絕嗎?”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