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山路305號。
不斷地消息彙總過來,讓羅銳一些頭暈目眩。
先是身為何江的皮條客,淩晨一點半到兩點之間,在大樹灣遇害,而後凶手把他所駕駛的摩托車,丟棄在大樹灣附近的水渠之中。
接著,何江的屍體被凶手帶來洪山路305號,何江當時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這尚且不知。
但最終結果是,他的腦袋被凶手給砍了下來!
鮮血淋漓的頭顱就擱在不鏽鋼盆裡,並且被擺放在客廳的茶幾上,而且還用紅布蓋著。
這是凶手有意為之、對警方的示威,還是無心之舉?
但無論怎麼講,這個凶手肯定已經知道警方在追查他,所以何江的屍體並沒有處理完。
況且,現在還有兩名女性受害人下落不明。
這是眼前的重中之重!
現勘早就已經被叫了過來,一些人聚集在民房裡,爭分奪秒的進行現場勘察。
另一些人聚集在柿子樹下,正在提取停放在那兒的輪胎印記。
因為四周無人,這棟民房孤零零的矗立在蔬菜大棚前麵,所以現場走訪也需要時間。
但好在走訪的民警也知道事情緊急,第一時間傳回了消息。
楚陽掛掉剛通話完的手機,走到羅銳跟前:“組長,巡查的民警打來電話說,這棟民房是一個叫於強的男子,他是種植戶,但半個月前出差了,所以這棟屋子,根本沒有人居住。”
羅銳皺著眉頭:“於強?”
“是。不過他的身高和年齡,都和五金店的老板所說的凶手不同,而且左手也不是六根手指。
推測凶手應該是知道這裡沒人,他把大門撬開,然後打電話給何江,進行招iao行為。”
羅銳沉吟著:“不能簡單就排除於強的嫌疑,把他控製住,找人趕緊審!”
“是,我這就去通知!”
隨後,方永輝帶著一個現勘從大門內跑出來。
現勘警員手裡拿著一部數碼相機,他忙道:“羅副支隊,我們在客廳和廚房找到大量的痕跡!”
“哦?”
“女性的毛發,還有多處指紋和血跡。”現勘從方永輝手裡拿過透明證物袋。
“您瞧,這個袋子裡的女性毛發,頭發染過,而且卷曲,另外一個女性的頭發是黑長直。”
“這不說,廚房和洗手間還有打鬥的痕跡!”
羅銳點頭,他先前已經看過了,洗手間和廚房是在最裡麵,洗手間的門板像是被厚重的刀具砍開了。
現勘手裡拿著數碼相機,調出照片給羅銳看:“這是我們在廚房內找到的指紋,門框上,廚房的洗手台上到處都是指紋,並且洗手間裡,還掉落了大把的女性頭發!都是黃色的卷發。
並且,廚房的推拉門上還有刀砍的痕跡,您瞧這裡,這個痕跡周圍還有好幾枚指紋。”
羅銳低頭觀看著數碼相機裡的照片。
現勘警員是一邊打著勘察燈,然後拍下來的照片,這個時候,民警還在提取現場的物證。
不用說,這些東西非常重要,以後是要交給檢察,用於法庭審判的物證。
這個凶手要是被抓著了,沒有死緩的可能,死立決是必須的。
要說司法係統審判最快的,隻有咱們在這片土地上。
對於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絕不會姑息。
林晨站在一邊,看了照片後,她推測道:“那麼是不是可以推測,這兩個受害人,最先遭到襲擊的是黑長直,然後黃色卷發的女子躲在廁所裡,接著,凶手用刀斧之類的工具,砍開洗手間的門,把她給抓了出來?”
方永輝點頭:“很有這個可能,但是我有點搞不清楚,當時黃發女子躲在廁所裡,她看見同伴遭到襲擊,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報警?”
羅銳沉吟道:“不是她不想報警,估計是出現了意外情況。”
一般來說,最怕警察的不是賣銀的小姐,而是皮條客。
組織賣銀的犯罪事實,是要算在何江的頭上,但是對於小姐,警方一般都是從寬處理,繳納罰款,拘留幾天後出來,繼續重操舊業,不會有任何麻煩。
雖然在她們的日常工作中,害怕警察、躲著警察,但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肯定是相信警方的。
聽見羅銳的話,現勘頷首:“你們瞧這兒,這是在洗手間裡拍到的指紋,蹲坑旁邊的陶瓷板上都是同樣的指紋,而且洗手間裡沒有水箱的。”
他這麼一說,羅銳已經把腦子裡的線索串了起來,他看向眼前這棟三層小樓,推測道:“不是沒報警,而是沒法報警,黃發女子應該是在上洗手間時,聽見外麵同伴的慘叫聲,手機不小心掉在了廁所裡。
她在慌亂之中,一時間沒法把手機撈上來,而且人在遇到危險的情況下,最先想到的是最熟悉的人。
這個黃發女子應該是最先打電話給何江了,而何江接聽電話的關鍵時候,凶手闖進了洗手間,阻止了通話。
這之後,凶手以這她們的名義,發送短信給何江,並且騙他去大樹灣,最後何江被藏在暗處的凶手給襲擊……”
話說到這裡,在場的眾人聯想到小賣部外麵的監控視頻,當時何江確實是被電話聲驚醒,但電話那頭馬上就掛斷了。這之後,他打過去,沒人接聽,然後雙方才用短信聯係。
凶手為了騙他,並且還主動打了電話過來。
大家都想到了這點,林晨最先開口:“那……凶手電話來欺騙何江,難道他就這麼信了?”
羅銳搖頭:“除非當時打電話的是兩個女人當中的某一個,這就會減少他的懷疑。所以她們大概率還活著!”
“還活著?”林晨重複著這句話,心沉到穀底。
羅銳繼續道:“如果她們死了,凶手為什麼廢那麼多事,帶走她們?”
林晨應了一聲,看著羅銳走到柿子樹下。
“怎麼樣?”羅銳向蹲在地上的幾個現勘問道:“出沒出結論?”
“副支隊,輪胎印已經提取了,正在對比,但是這個需要時間,一時半會出不來。”
“我瞧瞧。”
現勘讓開身,讓羅銳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泥濘地麵很鬆軟,並且還有腐爛的落葉,但四個輪胎印清晰可見,也能看見輪胎的紋路。
其他幾名警員正在用黃色卷尺測量前後、左右輪胎之間的距離。
現勘指著靠近房屋的兩處輪胎印:“這是前輪,前輪印記較淺,後輪的輪胎印比較深,而且輪胎型號應該是at輪胎,at胎的花紋設計得比較粗獷,胎牙的間距也比ht輪胎略大……”
羅銳插話道:“at輪胎的胎麵花紋設計,在公路行駛時可能會產生更多的噪音,並且油耗可能更高,但其耐用性和在非鋪裝路麵上的附著力要強於ht公路胎,是吧?”
現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羅副支隊長,您還懂這個?”
如果在平時,羅銳肯定會開玩笑說,自己老丈人就是汽車代理商,而且他海邊彆墅的車庫裡還停著不少豪車,但現在,他沒這個心情。
前邊的輪胎印較淺,後麵的輪胎印較深,車的後半部載重量就比較重。
單看現場的痕跡,那是不較重了,而且很重。
這時,方永輝跑來,急切的道:“羅大,老田和楊波都打電話過來了,說現在大樹灣通往市區整條路已經建起了路障,路上行駛的車輛都停了下來。
康支隊也已經帶人把洪山路的後段,以及岔路口都給封了起來,現在的情況是,司機們的情緒很大,他們不知道到底要排查哪種類型的車輛?”
羅銳抬頭起來:“笨啊,非要車輛型號?凶手左手六指,而且車上帶著被害人,被害人身上肯定沾染了血跡,警犬支隊不是也在支援嗎?上警犬,這種事還來問我!”
方永輝挑了挑眉:“行,我這就告訴他們!”
羅銳沉吟了一會兒,站起身:“楚陽,你留在這裡,如果搜出的物證有重大線索,馬上通知我。”
“是!”楚陽答應了一聲。
不過,羅銳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眼神冷峻的看向現勘警員:“輪胎胎麵的寬度不是普通小轎車輪胎,推測應該是越野車這種車型,而且後車身很重,看後麵輪胎的壓印,就算是後備箱放著兩個人,也不會這麼重。
而且通過輪胎之間的間距,我認為是皮卡車,至於型號,還需要你們的數據支撐!”
說完這話之後,羅銳馬上便帶著人離開。
蹲在地上的現勘警員眨了眨眼,看向楚陽:“不是,羅副支隊既然知道的這麼清楚,怎麼還跟我討論半天?”
楚陽歎了一口氣:“不就是嫌伱們動作太慢嗎?下個結論都需要好幾天,他不親自來觀察,你們能馬上給他結果?”
現勘警員兩手一攤:“我們也沒辦法啊,要是數據錯了,你們一線警員根據我們給的信息,要是判斷失誤,我們也要背鍋啊。”
楚陽卻並不讚同這點:“出錯不怕,就怕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
現勘被他懟了一下,隻好默不作聲,繼續手上的活兒。
……
……
大樹灣。
此時已經是午後兩點,在磚廠的位置就已經設起了路障。
所謂的路障,就是四台警車橫在路麵上,不讓後方的社會車輛通過。
因為先前在等待消息,所以周圍的警察並沒有馬上行動起來。
這是一條四車道,中間沒有護欄,所以來去的車輛都給堵著了。
楊波前前後後瞄了好幾眼,眼前全是車,而且司機們顯得非常不耐煩,有的坐在車裡按著喇叭,有的乾脆下車,跑來詢問到底怎麼回事。
負責維持秩序的民警解釋了好幾遍,可司機們的語氣越來越重,認為這些民警不作為,耽誤他們的時間了。
田光漢放下手機後,楊波馬上問道:“怎麼說?”
“怎麼說?”田光漢摸了摸鼻子,看了他一眼:“羅大說你是二百五,凶手左手六指,車上有被害人,質問我們還在這兒傻愣著,是不是二百五?”
楊波吸了一口氣:“靠,你打的電話,罵也是罵你!”
田光漢道:“趕緊的吧,把人全組織起來,讓開一條道,一輛車一輛車的搜查!”
“早就該這麼做了!”楊波白了他一眼,先前是田光漢叫人把路給攔住的,攔住後就直接等消息,造成了現在路麵上的大堵車。
隨後,在楊波和田光漢的調遣下,特警、刑警和基層民警開始排查路麵上的社會車輛。
當頭的一輛彆克車司機,看向警車已經讓開,心裡稍微舒出一口氣。
“證件?”有兩位民警走上來問詢。
彆克司機把證件遞出車窗,對方看了一眼後,接著道:“把手伸出來!”
“啊?”
“把手伸出來。”
“不是,警官,你們這是乾什麼?”
“彆問這麼多,想要走,就按照我們說的做。”
彆克司機點頭,趕緊把兩隻手伸出車窗。
“行。請把後備箱打開!”
司機照做了,一個警官在車裡看了一遍,另外一個警官在後備箱檢查了半分鐘。
當頭的警員拍了拍車頂:“你可以走了!”
彆克司機如蒙大赦,輕輕地踩了踩油門,從前麵警車讓開的縫隙中穿過。
上百名警車組成了搜查組,開始逐一排查,尋找可疑人員和車輛。
排在最後的車輛司機,想要下車看看到底怎麼回事,但都被警官嗬斥,叫回了車裡。
不僅如此,警犬支隊的三位訓導員,也在安撫警犬,給狗狗們做思想工作,準備開始搜索血腥味。
這時,田光漢突然接到電話,一看屏幕,是林晨打來的。
“老田,我們已經趕過來了,組長叫你們密切注意皮卡車,遇到皮卡車一定要仔細排查。”
田光漢挑了挑眉:“怎麼?凶手開的是皮卡車?”
他一邊問,一邊跳上旁邊越野車的車前蓋,並跨過擋風玻璃,站在車頂上。
他向路麵上密密麻麻的車輛眺望。
車上坐著的司機趕緊吼道:“乾什麼呢?你踩我車乾嘛?”
田光漢沒搭理他。
林晨在電話裡道:“有這個可能,但也不排除凶手所使用的是越野車,技術那邊現在還沒出結果,組長叫你最好仔細排查,凶手離開洪山路沒多久,他應該還在路麵上。”
“行,我明白了!”田關漢掛掉電話,趕緊掏出插在屁兜裡的對講機。
“警犬支隊注意,凶手所駕駛的車輛,初步懷疑是一輛皮卡車、或者是越野車,現在你們重點排查此類車輛!”
越野車的司機打開車門,正想和站在車頂上的禿頭警察掰扯,此時耳朵裡聽見“凶手、越野車”幾個字,嚇得他趕緊把車門關上,老老實實的回到駕駛座上。
就在警察有條不紊的往後排查時,大樹灣後半段,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從前麵走過來,打開一輛紅色奔馳車的車門,準備上車。
此時,旁邊一輛車的車窗降了下來,一個聲音問道:“美女,前麵到底怎麼回事?”
女人裹了裹身前的紅色大衣,不滿地撇撇嘴:“警察查車唄,大家都不準走,這都堵成什麼樣了?一天天的,吃飽了沒事兒乾。”
女人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男人的車後鬥,後鬥上蓋著軍綠色的篷布。
“警察?”
女人道:“什麼玩意,要看證件,還要看手,莫名其妙的,難道這路上還有逃犯不成。”
男人臉色非常認真的道:“指不定真有逃犯呢?現在這個世道不太平。”
女人深深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的車:“誒,我說你這車上裝的什麼?怎麼還動呢?”
男人伸出腦袋,往車子後麵看了一眼,笑道:“哦,你說那個,狗,我家養的狗,太調皮了,我就把他放在車鬥裡,免得它影響我開車。”
“狗?”女人撅起嘴:“怎麼能把狗放在後鬥裡,會被悶死的。”
“你說的是!”男人回答,然後打開了車門。
女人瞧見他的動作,不以為意,坐回了車裡。
男人拿起擱在副駕上的黑色背包,然後跳下車,露齒笑道:“我去把它拽出來。”
說著,男人攀上了皮卡車的後鬥,鑽進了篷布裡。
女人鄙夷的瞧了他一眼,然後把車窗關上,自顧自的望著手機。
皮卡車一陣搖晃,她也沒察覺到。
十分鐘後,一隻警犬從車輛的縫隙之中,狂奔而來,一邊“汪汪”大叫。
田光漢站在車頂上,瞧見了這一幕,眼神微微凝起。
他急忙跳下車,往這邊跑來。
警犬對著皮卡車一頓狂吠,這是有警情的意思。
這不說,車裡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充斥在眾人的鼻腔裡。
訓導員身後的兩個民警如臨大敵,紛紛從腰間抽出了警棍。
一時間,皮卡車被數十名警員給包圍住。
楊波和田光漢掏出手槍,並且看向旁邊的紅色奔馳車。
女司機已經降下了車窗,有些厭惡的盯著車旁的警察。
田光漢問道:“這車裡的司機去了哪裡?”
女司機翻了一個白眼,沒回答。
田光漢加重了語氣:“我問你話呢!”
女司機瞪了他一眼:“我怎麼知道?!”
田光漢打開皮卡車的車門,看見方向盤下麵的鑰匙都還沒拔。
他心中一凜,雙手托槍,一邊用眼神示意,讓旁邊兩個民警解開篷布的繩索。
隨後,他看向一旁的楊波:“趕緊派人往後麵搜,動作快點,彆讓人給跑了!”
楊波答應一聲,叫來特警小組,沿著路基往前跑。
這時,綁在皮卡車上的繩子已經被解開,兩名警員,一人站在一邊,使勁的往駕駛室這邊一拽,拉開了篷布。
田光漢趕緊跳上奔馳車的車前蓋,然後爬上車頂,往車後鬥一瞧。
這一看,讓田光漢胃裡一陣痙攣,臉色發白。
他張了好幾次嘴,都說不出話來。
女司機見他踩著自己的車頂上,馬上便打開車門,跳下車,向田光漢怒斥道:“你是警察你了不起啊,我這車多少錢你知道嗎?踩壞了,你賠給我?”
“媽的,你閉嘴!”田光漢罵了一句,但視線沒看向她,還是一眨不眨的注視著皮卡車的車後鬥。
女司機聽見眼前的警察懟自己,她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站上了車前蓋,想要把他拽下來。
“我要投訴你!你警號是多少?!我告訴你,我是人大……”
她話還沒說完,順著田光漢的視線看向車後鬥……
“媽呀!”
她發出一聲驚叫,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迫使她兩眼一黑,從車上摔了下來。
而且這時,血水正不斷地從皮卡車尾擋的縫隙裡淌出來,一縷一縷的滴在瀝青路麵上。
隻是愣了幾秒鐘,田光漢立即清醒了過來。
他不顧一切的跳上皮卡車,鑽進後鬥裡。
現在,已經顧不上汙染現場了。
後鬥裡全是血水,一個穿著清涼的女人隻剩下軀乾。
脖子上隻剩下血淋淋的肉茬,她的腦袋不見了。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旁邊手腳被麻繩捆住的另一個女人,她的腦袋還在,嘴上纏這膠布。
田光漢把她的腦袋扶起來,手心沾染上了鮮血,血還是熱的!
那具女屍的腦袋應該是剛被砍下來!
念及於此,田光漢心神恍惚,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顫抖著手,把女人嘴上的膠帶撕開,然後摸了摸她的脖子。
還活著!
她還活著!
田光漢向車下的警員喊道:“人還活著,快叫救護車!快!”
下麵的警員都被嚇傻了,屍體常見,但是剛被斬首的屍體,誰見過?
“彆特麼傻愣著,趕緊上來兩個人,把人抬下去!”
基層警員當然沒見過這樣的場麵,後鬥裡全是鮮血,而且還能看見細小的碎肉。
兩個一線刑警爬上車,他們和田光漢趕緊這個女人抬下車。
並且,田光漢還檢查了這個女人的體表,眉眼浮腫,鼻骨斷裂,挨著胸口的位置,有一處刀傷,傷口還在往外淌血。
田光漢把人交給其他人,吩咐道:“送去醫院,馬上立刻!”
隨後,他顫抖著血紅色的雙手,在身上擦拭了後,他掏出手機,一邊撥打電話,一邊向楊波的方向追去。
“發現凶手的蹤影,兩名被害者,一名被割頭,一名還活著,人已經準備送去醫院!判斷凶手還在現場!”
感謝庫庫林櫻雪大佬的打賞!﹏,好久沒收到打賞了,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