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春寒陡峭,但最後一場雪已經過去。
雖然天氣依舊寒冷,但冰雪已經融化成溪流,在沙河縣的山間溝渠流淌。
清脆的鳥叫聲重新回到眾人的耳朵裡,時而還能聽見破土而出的蟲鳴聲。
一切都預示著舊年過去,新來開始,正是萬物勃發的時候。
沙河縣,縣局的大門口已經拉起了橫幅,上書“歡迎部委和省廳領導同誌蒞臨本縣視察參觀。”
三層小樓,連帶後麵的警犬中隊的院子,都能看見來回穿梭、忙忙碌碌的民警,個個都是穿著製服,精神抖擻。
有的在擦窗戶玻璃,有的在打掃院子,還有的在擺設剛買回來的綠植。
一線刑警對什麼最在意?不是槍,槍這玩意一年也領不了幾次,他們最在乎的是警車,四條腿總比自己兩條腿跑的快。
都說一線刑警長了鐵腳板,外出走訪,腿都是要跑斷的,就算有一輛自行車代替,也總比自己的鐵腳板好。
於是,一線刑警都待在院子裡,挽著袖子,提著水桶,一邊往車身上抹洗潔精,一邊用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車玻璃。
十台警車,其中一台是從臨江市搞回來的,還有兩台是富康縣的,這三台車最為民警疼愛,這可是戰利品,是戰功的體現。
隻要外麵來人視察,搞接待的民警,都會指著這三台車,一臉驕傲的介紹來龍去脈,當然,被他們提起最多就是羅閻王的名字。
此時,陸康明和楊雲橋站在院子裡,兩人雙手抱胸,止不住的感歎。
“老楊啊,你可記住了,我走了之後,這三台車千萬不要新兵蛋子去謔謔,這可是咱們榮譽的象征啊。”
楊雲橋瞥了他一眼:“陸局,這事兒你得給李農講,他主管刑偵的,再說車鑰匙都在他那兒。”
陸康明無不感歎的道:“我已經和他說過了,我給你講,隻是加個雙保險。”
“知道。”
“想一想兩年前,羅銳來的時候,咱們沙河縣還是貧困縣,縣局也是破破爛爛的,那個誰,古誌良,對,就是他,伱看我還差點忘了他的名字。
當初抓他的時候,咱們倆都頂著被退休的風險,可是想想現在,怎麼樣?一把年齡了,竟然還有往上走的機會。
老楊,沙河縣以後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當好這個局長,不忘初心。”
楊雲橋鄭重的頷首,然後伸出手來,重重地和老搭檔的手握在一起,彼此都能從對方眼裡,看見年輕時、從警後的一腔熱血。
見他們這樣,洗車的一線刑警都停住了手裡的活兒,抬起頭來,眼含熱淚的望著兩個老領導的交接儀式。
眼含熱淚有些過了,不過不裝一裝,似乎不太好表現這種氛圍。
李農也站在門口,他吸了吸鼻子,當即上前,和陸康明握了握手:“領導。”
陸康明笑了笑:“彆愁眉苦臉的,李農,我又不是退休,我是高升了,你給我記住了,我和羅銳走了後,你們千萬彆讓富康縣和平陽縣比下去了,彆讓我打電話來罵你。”
李農趕緊立正,敬禮道:“您放心,我一定完成您的囑托。”
“行。羅銳呢?”
“在後院呢,正和小毛和小牧告彆。”
“他倒是有心。”
……
……
警犬中隊,羅銳蹲著身,他伸出兩隻手,撫摸著小毛和小牧脊背上柔軟的毛發。
一大、一小兩隻警犬,嘴裡發出嗚咽聲,狗頭在他的褲腿上蹭著。
小毛年齡小,少不更事,還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小牧已經是功勳犬了,比人還聰明。
一大早,陸康明辦公室都沒進,最先來的就是警犬中隊。
小牧是他在任的時候,用警用物資從隔壁市局換回來的,當然是最有感情的。
因為是警犬,所以一般的狗糧不能喂給它吃,所以陸康明買了一箱子狗糧,但被尚俊剛給言辭拒絕了。
尚俊剛還在心裡腹誹,好家夥,你當局長的,在任的時候是三令五申,以防愛狗的民警,把零食偷摸著喂給小牧吃,現在倒好,你離任了,就想打破這個規矩了?
每當縣局有民警調任,臨彆時都會來看看警犬,似乎在縣局工作的這些年裡,這些人有滿肚子的心裡話,不方便對人說,隻能對狗講。
陸康明把小牧和小毛牽到一邊,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個多小時。
尚俊剛不知道這一人兩狗聊了什麼,但從陸康明的表情來看,似乎很開心。
要說這縣局大樓裡的包打聽,知道隱秘事兒最多的,估計就是這兩隻警犬,倘若兩隻狗能說話,不知道能抓住多少人的把柄。
羅銳摸著兩隻警犬的毛發,笑道:“我走了後,你倆不準打架啊,小牧,你是老人了,彆欺負小毛。
你要記住,小毛是你徒弟,是你的傳承,咱們警犬也是師承的,知道不?
你倆可得把咱們沙河縣的警犬中隊給發揚光大,彆跟著你們的導師尚俊剛學,他隻知道偷懶……”
尚俊剛:……
羅銳還在絮絮叨叨,站在他身後的林晨不滿地嘀咕道:“組長,行了吧?該輪到我了。”
在林晨的身後,是方永輝、楊波、田光漢、楚陽、蘇明遠,這些人都是來“一親芳澤”的,但誰知道羅銳跑的最快,和兩隻警犬都聊了一小時了。
聞言,羅銳站起身走到一邊。
林晨上前一步,笑嘻嘻的摸了摸小牧和小毛,趁著尚俊剛轉過臉,她急忙從兜裡掏出早就已經撕掉包裝紙的狗餅乾,掰成兩塊,一隻手藏著一塊,偷摸地喂給小牧和小毛。
在她身後,方永輝的手也插在褲兜裡,做賊心虛的摸了摸手心裡的小魚仔。
一個小時後,後勤孫功急忙跑來:“羅大,省廳和部委來人接你們了。”
羅銳點頭,然後看向尚俊剛:“老尚,再見。”
尚俊剛點點頭,並向他敬了一個禮:“羅大,要不是你,我們警犬中隊就一人一狗,小牧和小毛不會忘記您的!”
羅銳也回禮,然後帶著人走出後院,來到縣局大門。
此時,沙河縣縣局的所有民警,不管是搞後勤的、還是一線刑警,兩百來人站成了好幾排。
站在隊伍最前麵,並且麵向這些人的是陸康明,以及省廳和組織部的同誌。
這兩個高級單位是專門來提人的,他們負責把陸康明和羅銳送去臨江市,並且還要宣讀任命書。
羅銳心情沉重的走進隊伍,然後站直身體,眼神冷峻。
隊伍裡的民警都在望著他,特彆是鄭榮,羅銳的師父,臉上的表情透著欣慰、不舍和高興。
“師父。”羅銳轉了轉頭,看向他,低聲道:“謝謝您。”
鄭榮歎了一口氣,他想要拍拍這小子的肩膀,但礙於紀律,隻好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組織部的同誌照本宣科的朗讀了任命書,陸康明上任臨江市副局長,主管刑事,羅銳就職臨江市副支隊長。
除了這兩人之外,楊波和方永輝也被調任到市局支隊,因為羅銳的刑事小組依舊存在,所以兩人沒有具體的職務。不過,人事是掛在臨江市支隊一大隊裡的。
宣讀完之後,眾人立即鼓起了熱烈的掌聲。
陸康明滿麵春風,一改先前的惆悵。
羅銳也在心裡感慨,這才兩年,兩年就回到夢開始的地方。
此時,所有人都在注視著他,23歲的副支隊,啥人啊這是,這完全是坐在火箭上去的。
但誰都不會質疑他的能力,羅銳在沙河縣這兩年,屢破大案要案,特彆最近破獲的世紀連環殺人案,凶手逃逸十五年,也被他逮捕歸案,這個案子的影響之大,被害人之多,橫跨三個縣。
當時,羅銳的刑事小組把嫌犯抓回來時,陸康明當即就在臨江市機場開了新聞發布會,並且借著部委的宣傳,沙河縣縣局可是出儘了風頭。
整個海東省,隻要是關注法治新聞的,沒人不知道羅銳這個名字。
這些人眼裡都透著嫉妒,但並不是嫉妒羅銳的晉升,而是極其羨慕方永輝和楊波。
大家都在心裡腹誹,這兩個鳥人,一個是羅銳的同期,一個當初還是五源派出所的片警,就因為跟對了人,現在是麻雀變鳳凰,飛上枝頭了。
但誰又能說什麼呢,隻要一瞧這兩人警服上彆著的獎章,大家心中的嫉妒都褪了去,雖然人家跟對了人,但也是用命去拚回來的。
方永輝和楊波站的筆直,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彼此眼裡的慶幸。
除此之外,楊波又感激的握著鄭榮的手:“鄭所。”
他沒有忘記,當初羅銳來五源派出所報道的時候,鄭榮對他們所說的話,跟著羅銳,你們能往上走的。
鄭榮拍了拍他的手:“波仔,要好好的,一定要加油。”
楊波擦了擦眼眶,鄭重的點頭:“鄭所,我一定不會給咱們伍源派出所丟臉的。”
“那最好。”
隨後,鄭榮看向羅銳:“小子,恭喜啊。”
“師父,要不,您和我一起走吧,臨江市也能返聘您,您搞審訊很有一套,市局肯定也缺您這樣的人才。再說,您的病還沒徹底好,住在市裡,也方便您複查。”
“算了,我習慣在小地方待著了,再說,我從警一輩子都沒離開過沙河縣,你要讓我去不熟悉的地方,我東南西北都找不著。”羅銳歎息道:“師父,您再考慮考慮?”
鄭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還考慮啥,我都六十好幾了,腿腳都不利索,跑都跑不動。
你呀,是我收的最後一個徒弟,說真的,我也沒教過你什麼,你這聲師父,叫的我有些慚愧。”
話雖然這麼說,但鄭榮麵向著羅銳,伸出雙手,幾乎是顫抖著幫羅銳把衣領理了理。
“我從警四十年,前前後後帶了十個徒弟,其中兩個犧牲,另外八個都在基層工作,走的最遠、飛的最高就是你了,但我最擔心的也是你,羅銳,罪犯抓不完的,心疼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喘口氣。”
“是,師父!”羅銳抿了抿嘴,抬手向他敬禮。
隨後,在縣局的護送下,十輛警車開道,把陸康明和羅銳一行人送出沙河縣的地界。
羅銳坐在車裡,不斷地回頭看,那遠山、那沙河,那背著背簍在泥濘路上行走的村民,這一切都已經遠去。
陸康明坐在車裡,拍了拍他的膝蓋:“羅銳啊,彆沮喪了,路在前方啊。”
羅銳笑了笑。
陸康明的臉色從惆悵,又轉換成心事重重。
他說的沒錯,路在前方,但前路漫漫,去了一個新的地方上任,而且還是市局,這讓陸康明心裡非常忐忑。
羅銳倒是沒這個感覺,臨江市雖然不是以前的臨江市,但市局裡那些警員,他都認識,他能把握住下麵的基層警員,對上的話也有陸康明斡旋。
上麵如此安排,估計也是讓他的工作比較容易展開,但是陸康明身為副局,主管刑事,但卻要和上麵的領導打交道,但在這些人的秉性是怎麼樣的,他也不好把握。
羅銳見他憂心忡忡,並開始和他聊起了工作:“陸局,臨江市新上任的局長叫唐誌國,他還兼任市裡的職務,為人還算和藹,也沒有什麼不良嗜好,還有他的兒子在帝城讀大學,妻子是文教局,住的地方也不是單位分配的房子……”
見他滔滔不絕的講著,陸康明眉眼一挑:“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老魏告訴我的。”
“魏群山?”
羅銳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您現在是副局,操心的事情就少了,什麼事情當然得和人家領導溝通。您想啊,我手下海江分局這幫子人跟我們一起走,人為什麼沒回自己單位?”
聞言,陸康明想了想,展顏一笑:“我就說這魏局啊,也真夠聰明的。”
羅銳點頭:“唐誌國能給老魏麵子,其實就是給我們麵子,陸局您就放心,咱們隻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沒多大問題的。”
陸康明長出一口氣,表情輕鬆了一些,嘴裡開始哼著歌……
魏群山以前是就是臨江市的副局長,後來調任海江分局,雖然看著不顯,但身在居中的人,誰不清楚姐夫是怎麼被抓的。
胡長羽出了事兒,魏群山一點兒事都沒有,還幫老搭檔重新回來,就這份功力,恐怕是難以估量的……
兩人閒聊一陣,說說笑笑後,車隊就到了臨江市。
看著地級市的繁華,陸康明又變得春風得意,豪氣萬丈。
市局也早就準備了歡迎儀式,照樣是在市局大樓下麵的院子裡。
民警、特警、治安大隊等組成的數百人方隊,整整齊齊的站了好幾排。
陸康明一行人下車後,唐誌國領著一乾人,熱情的和他握手。
“陸局,歡迎歡迎。”
“哎喲,您這是太抬舉我了,我副的,副的……”陸康明趕緊把自己身份撇清,端正態度,對方是想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唐局,以後工作上的事情,您儘管安排,我老陸肯定是保證完成任務,絕對不會給您扯後腿。”
“好說,好說。”唐誌國笑臉盈盈,鬆開他的手,看向給自己敬禮的羅銳。
“羅支隊,久聞大名啊,你能來咱們市局工作,我可是興奮了好幾天啊。”
羅銳嚇了一跳,先是瞄了一眼對方身後的康柏林,康柏林向自己眨了眨眼。
“唐局,您太抬舉了,我也是副的,副的……”
唐誌國嘿嘿一樂,熱情的握著他的手:“你和柏林的關係這麼熟了,還以為我不知道嗎?你還沒從警的時候,就已經幫助臨江市市局破獲了好幾起大案要案,這算是你邁出的第一個台階。
彆有壓力,就像回到家一樣,好好乾,咱們市局的破案率可都靠你和柏林了。”
羅銳笑著看向他,從對方的臉上能看出,熱乎勁沒有摻雜其他的微表情,唐誌國確實是有心提振市局的麵貌。
不僅是基層的民警,就連臨江市的老百姓都知道,自從胡長羽卸任,青鬼陳浩調任後,臨江市的治安和破案率都是海東省墊底的。
羅銳能夠調任到熟悉的地方來,胡長羽是使了不少勁兒的,畢竟這是他的老單位了,誰都不願意看著現在的局麵。
當即,羅銳許諾道:“唐局,您放心,我會儘力而為的。”
“那就好,那就好!”唐誌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把他們引到隊伍前麵,向大家介紹陸康明和羅銳。
陸康明神情肅穆,一副莊重威嚴的樣子,大家紛紛向他敬禮。
唐誌國叫到羅銳的名字時,隊伍裡爆發出熱烈的鼓掌聲,比歡迎陸康明還要帶勁。
市局大大小小的警員,誰人不知道羅銳的來曆,掃黃起家的嘛,幫助胡長羽破獲海東省千禧來最大的珠寶和押運車搶j案,這不說,前不久的拐賣孩子、以及九嶺煤礦雇傭黑工的特大刑事案件,也是他帶人偵破的。
要說在市局民警心目中,威望最高的幾個人,除了胡長羽,也就是青鬼和羅銳了,而且羅銳的聲望已經超過了陳浩。
一番認識後,陸康明開始發表上任感言,隻說自己今後工作上的事兒,他很明智的沒有往大的方向講。
開玩笑,要是往大了講,人唐誌國怎麼看待你?
大方向還是要正主來掌舵的。
羅銳也簡單說了幾句,沒有給下麵的警員打雞血,也沒給什麼保證,而且他也保證不了。
人啊,無論任何場合還是要低調的好,說多了,人還以為你拉山頭。
接下來,就是唐誌國和康柏林分彆帶著他們熟悉市局的工作環境和各個部門。
相比沙河縣局,市局的部門就稍微細類一些,像是指揮中心,在另一棟樓裡,麵積又大又寬敞,電話和電腦都是嶄新的。
康柏林介紹道:“這棟大樓是剛落成的,以後這裡就是天網係統的中樞,連接市區各個角落的無數個監控,犯罪份子無所遁形,真的期待那一天的來臨。”
羅銳眨眨眼:“就算你戴著口罩、變了性,也照樣跑不出大數據對你的精準篩選。”
“有那麼厲害嗎?”
“那是自然,老康,高端技術一出來,最先用到地方就是部隊和咱們警察體係。”
“說的挺玄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警察這職業就好做了,希望如此吧。”
接下來,羅銳和陸康明又熟悉了刑事技術科學的幾個部門,以及和交警、治安等幾個領導攀談了許久。
晚上還有宴請的環節,吃飯嘛,當然也是為了工作,推杯換盞後,整個接待程序就算是全部走完。
深夜十二點,羅銳回到家裡,這個兩居室還是父母以前的房子。
房子長時間沒人住,屋子裡透著一股黴味,但家裡擺設依舊還是以前的模樣。
離開前,自己還是一個高中畢業生,回來後,已經是刑警副支隊長,區區幾年時間,在事業上功成名就,羅銳有一種很恍惚的感覺。
推開窗戶,讓新鮮空氣透進來,羅銳簡單洗漱了一番,然後回到自己的臥室。
躺在熟悉的床上,羅銳很快就睡著了。
翌日一早,仿佛聽見父母在喊自己上學,但腦子清醒後,他才知道做了一個夢。
羅銳穿好衣服,下樓隨便吃了一個早餐,這個地點就在他們家小餐館附近。
小餐館早就人去樓空,換成了一間小超市,早已看不到以前的模樣。
而原先的天龍酒店,被改造成了小飾品售賣中心。
早餐店的老板端上一碗小米粥,盯著羅銳,有點不敢確定的道:“你是老羅的兒子吧?”
羅銳筷子上夾著包子,他趕緊把包子塞進嘴裡,低下頭,含糊不清的道:“大爺,你認錯人了,我叫方永輝。”
“方永輝?我看你挺像老羅家的小子……”
聽見這話,旁邊的食客也跟著說道:“說到這個人,當初咱們市就是那個時候開始掃黃的……”
另外一個食客也開始附和:“誰說不是呢,天龍酒店,花石街的小巷子,一家小發廊都沒給剩下……”
羅銳不敢久留,結了帳,準備開溜,然而這時,他兜裡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市局打來的。
對方開口便道:“羅支隊,我們接到報警,城南垃圾站發現一具無頭腐屍,陸局叫您趕緊過去。”
“行,我知道了!”羅銳收起手機,走出早餐店,鑽進自己的座駕紅色馬自達。
先前問他話的老板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撇撇嘴,感歎了一聲。“這小子,真是厲害啊,這麼年輕就當上支隊長了,真是好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