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年1月18號,深冬。
傍晚的餘暉在地平線消失,沼澤地裡升騰起薄薄的霧氣,氤氳在蘆葦蕩裡。
蘆葦蕩呈弧線,一個半圓圍繞著一攤麵積廣闊的淺灘。
公路就在沼澤的上麵,此時已經站滿了看熱鬨的人群。
十幾輛警車挨次停著,並且還有源源不斷地警車開來,停在開辟出來的泥濘路上。
趙明下車後,眉頭緊皺。
站在他身邊的易春林咂了咂嘴:“這樣的場麵,我好久都沒見到了。”
趙明微微點頭:“【122連環特大殺人案】發生時,我跟著師父來過沙河縣,當時我們采集的物證很多,但卻沒有任何一條線索能指明嫌疑人,沒想到十五年後,這個惡魔還在殺人。”
易春林是趙春來指派來的,作為隨行法醫。
這老家夥心裡很清楚,這個案子,在海東省幾十年一遇,複雜程度之高,就算案子無法偵破,但十幾年前的屍骨鑒定,也是法醫刷經驗值的好機會。
更何況,因為dna篩查和科學技術的成熟,上個世紀的命案,大部分都被偵破了,隻有那些身份不明的屍源,或者是嫌疑人完全消失的命案,還塵封在檔案室裡。
要說跨過千禧年的特大連環殺人案,受害人數之多,恐怕一個省都沒一件。
兩年前,秦省倒是偵破了一起,不過也是因為一份匿名信,這才重啟案件,當地警方篩查了整個縣城的男性dna,這才通過親屬之間的dna,找到了凶手。
彆人不知道這個案子是怎麼偵破的,但魏群山等人一清二楚。
匿名信就是羅銳寫的,當時他身份特殊,所以這件事情一直都沒公開。
趙明臨出發前,魏群山找到他,語重心長的提醒,緊跟著羅銳的步伐,並且還把海江分區能派的技術專家,都派來了。
趙春來沒來,是因為他自己懶得折騰。
趙明帶著十幾個人,提著勘察金屬箱,走上公路。
羅銳看見他,趕緊向他招手。
“帶的人挺多啊!”羅銳招呼一聲,又看向易春林:“老易,好久不見。”
易春林笑道:“半個月前才見過呢,現在咱們海江分區和你們縣局的關係,是綁在一起的,魏局還專門開了一個會,叫我們積極配合你們這邊。”
羅銳點頭,把趙明等人引薦給陸康明,以及富康縣的局長董建民。
陸康明熱切的和趙明握手。
趙明算是海東省最牛叉的現場勘察技術警員,而且還發表過論文,拿到過專利。
要說主管刑事的局長,喜歡的並不一定是在一線奔跑的刑事警員,但對高技術人才的鑒定專家,那是打心眼裡喜歡。
董建民也知道海江分區和沙河縣局的關係,趙明他也認識。
“趙主任,剛來就出現場,幸苦幸苦。”
“董局好,埋屍地就在蘆葦蕩裡?”趙明直奔主題,望向下方的人群。
此時,在蘆葦蕩裡,從中間拉起了一條警戒線,作為基準,並向左右搜尋。
每一邊都有數十個警員,拿著棍棒,撇開蘆葦,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動。
訓導員走在最前麵,牽著兩隻警犬,警犬在鼻子在泥地裡嗅了又嗅,顯得很認真。
“據目擊者指認,應該是在這裡。”陸康明回了一句,然後看向羅銳:“把張小龍叫過來。”
羅銳點頭,招呼身後的方永輝。
一輛麵包車改裝的囚車就停在路邊,張小龍戴著手銬,被兩個警員拽了下來。
方永輝拉著他的胳膊,走到幾位領導身邊。
“人來了!”
羅銳看向張小龍:“你確定埋屍地點是在這裡?”
“是啊,我剛不是說了嗎,就在那個位置!”張小龍指的地方,就在基準線的旁邊,剛才已經搜過了,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你會不會看錯了?”
“不可能,當時,我的自行車就停在咱們站著的地方,我鑽進蘆葦蕩裡撒尿,凶手就離我十米遠的地方,我走的時候,還看見他挖坑了!”
陸康明皺著眉頭,向羅銳問道:“會不會是凶手發現了他,然後改換了埋屍地點?”
董建民撇撇嘴:“我看就是這小子撒謊了?這【122大案】過去這麼多年了,現在突然說有新的死者出現,這個可能性……”
他話還沒說完,被兩個民警夾住的張小龍趕緊爭辯:“我沒撒謊,我要撒謊也不敢拿這件事情開玩笑!2000年的1月22號深夜,我確實看見那個惡魔在蘆葦蕩裡殺人!”
“你當時是不是喝酒了?”
“呃……我是喝酒了,但我當時很清醒!”
張小龍非常明白,警方如此興師動眾,要是沒找到屍體,他可能還會被加一條罪名,所以他迫切的看向陸康明:“陸局長,請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沒騙你們。”
陸康明此時也很忐忑,一方麵希望找到屍體,一方麵又不希望找到屍體。
找到屍體,這個案子肯定是立即就要重啟,耗費的人力物力是巨大的。
如果沒找到屍體,這個連環殺人案的卷宗,又會被放進檔案室的架子裡,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重見天日,才能告慰這些被害者的在天之靈?
此時,大家心裡都很忐忑,緊緊地注視著搜尋的民警。
林晨捅了捅羅銳的胳膊:“組長,你有什麼想法嗎?”
羅銳沒搭理她,而是和趙明對視一眼。
他拽過張小龍,和趙明帶著對方,鑽進了蘆葦叢。
見狀,林晨和方永輝也趕緊跟上。
“你當時蹲在哪兒?”羅銳問道。
張小龍抓了抓脖子,指著斜前方:“就那兒。”
羅銳把他拽到那個地方,然後又問:“行凶的位置在哪裡?”
“就前麵,不到二十米遠的地方。”
“永輝,把他看住。”羅銳招呼一聲,然後和趙明望斜前方走去。
當兩個人走出十七步的距離,張小龍在後麵喊道:“沒錯,就在那兒!”
羅銳和趙明蹲下身來,開始觀察四周。
九年過去了,這裡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蘆葦叢生,泥土鬆軟。
兩個人各自拿著一根棍子,把周圍乾枯的蘆葦撇開。
林晨也跟在他們身後,用警棍仔細地搜尋起來。
如果張小龍確實看見了凶手,這裡真的是被害現場,那這裡肯定有一個埋屍的泥坑。
新發命案現場,因為有血跡和氣味尚存,就算是改換了埋屍地點,警犬也能有所發現,但這麼多年過去,現場痕跡早就消失了。
大自然的微生物是很可怕的,不到一年時間,就能把現場清理的乾乾淨淨,就連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會留下。
大約十分鐘後,林晨驚叫了一聲。
“組長,在這兒,這兒有發現!”
羅銳和趙明趕緊跑過去,隻見一叢蘆葦下麵,是一堆乾枯的荒草。
林晨用手把周圍的荒草拔掉,然後用警棍往下一捅,一個泥坑出現在眼前。
坑裡依舊有蘆葦生長,夾帶著荒草叢生,很難被發現。
緊接著,羅銳叫來民警,拿來鐮刀,把泥坑周圍的蘆葦割掉。
周圍十平米的區域全被清理了出來。
陸康明和董建民也奔了下來,兩個人忙問:“找到了?”
眾人沒有回答,趙明拿來卷尺,簡單的測量了一下。
“長一米二,寬半米,深度……”
“深度隻有五十公分,但不準確……坑裡每年生長出來的植物,都會抬高裡麵的土壤。”
董建民很著急:“那到底是不是埋屍地?”
羅銳看向坑旁邊的一個土包,土包也被清理了出來,但明顯高於周邊的地勢。
“凶手應該轉移了屍體。”
一聽這話,眾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原本石頭落地的心態,又馬上忐忑起來。
陸康明背著手,蹲下身罵了一句:“他媽的,還真轉移了屍體!”
“那現在怎麼辦?”董建民問道。
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
趙明叫來自己的徒弟,拿過一雙乳膠手套,他一邊穿戴,一邊沉吟道:“看周圍的植物生長環境,轉移屍體的時間肯定是很久以前了,現在的辦法就是勘察現場,看能不能找到被害者、或是被害人的東西。”
說完,趙明帶領幾個技術警員,跪在泥坑邊緣。
為了勘察不出任何問題,他們手裡拿著短柄鐵鍁,一點點的挖開坑裡的泥土。
但因為蘆葦的根係發達,所以還得用鐮刀把這些盤根錯節的根給割掉。
眾人都沒有講話,一直盯著技術民警忙碌。
不多時,李農趕到了現場,和他同來的是平陽縣的局長呂鵬。
如此一來,沙河縣、富康縣和平陽縣的局長到齊。
現場的民警已經超過了一百多人,先前搜尋的民警,並沒有特殊發現,所以也都是齊聚在泥坑周圍。
呂鵬把陸康明和董建民拉到一邊,問道:“老陸,你真打算重啟這個案子?”
“不然呢?我都已經通知上麵了。”
“你真的太魯莽了,你是不是想立功想瘋了,屍體都還沒找到,你就通知上麵?”
陸康明剜他一眼:“誰說沒找到屍體?隻是這個凶手太過狡猾,他應該是怕被人發現,所以轉移了屍體。”
呂鵬冷哼一聲:“你特麼是在賭啊,我看你找不到關聯凶手的線索,我看你到時候怎麼交差!”
“我用不著向任何人交差,我所做的這些,能對的起沙河縣的老百姓就行了!”
“屁!我看你就是立功心切,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把我們都比下去,好調到市裡去。”
陸康明挽了挽袖子,瞪大眼道:“呂胡子,你特麼說什麼呢,我告訴你,你罵我行,但彆侮辱我的人格。”
呂鵬也不怕他,直接懟了回去:“人格?你老陸有人格嗎?”
見兩個人劍拔弩張,已經吵起來,董建民和李農趕緊把他們拉開。
這時,一個聲音傳入眾人的耳朵裡。 “今天是1月18號……”
四個人當即愣住,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站在一旁的羅銳。
李農皺著眉:“是啊,今天是18號,怎麼了?”
羅銳歎了一口氣,望向正在勘察的技術警員:“從95年開始,凶手一年做一起案子,到現在已經快十五年了,你們算算他一共殺了多少人?
如果這個案子真的是有規律可循的話,而且不出什麼意外,四天後也就是1月22號,你們說,他會不會繼續犯案?”
羅銳的聲音不算大,但他的話語被夜風吹得很遠。
在場的民警全都聽見了這話。
陸康明為了確認時間,還專門掏出手機看了看,今天果然是1月18號。
他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其他幾個人的心也被揪了起來。
羅銳有些冷漠地看向他們:“沙河縣,富康縣,平陽縣,三縣交界,凶手是把這裡當做了獵場,你們猜一猜,三天後,他還會不會動手?殺的又是哪個縣的人?”
呂鵬吞下了一口唾沫,董建民也是心裡發寒。
陸康明指了指呂鵬:“羅銳說的對!呂胡子,你好好想一想,我特麼是為了功勞嗎?我是為了不要再讓無辜之人慘遭殺害,呂胡子,我告訴你,這個案子一日不偵破,凶手繼續逍遙法外,就還有女性被害,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呂鵬沉著臉,不敢繼續爭辯。
羅銳沒再搭理他們,而是走到趙明身邊。
他剛過去,卻見一個技術警員扒開鐵鍁裡的泥土,突然驚呼道:“有發現!”
“這是什麼?”旁邊的同伴問道。
羅銳趕緊繞過去,他和趙明蹲下來。
趙明小心翼翼地扒開泥土,從中拿起半截腐爛的東西。
他還沒辨認出來,羅銳已經看出來了:“是玉米芯子!”
趙明瞳孔一縮:“我記得95年……”
羅銳打斷他:“沒錯,凶手就是用這個塞進被害者的嘴裡,以及下體……”
陸康明幾個人也已經圍了上來,他忙問道:“能檢測出dna嗎?”
趙明搖頭:“過去這麼久了,沒有這個可能。”
“繼續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線索給我找出來!”
緊接著,陸康明增派了人手,十來個人圍著泥坑,繼續向下挖掘。
碎掉的玉米芯子找到了六塊,但都腐朽的厲害,已經無法鑒定。
隨著時間推移,天完全黑了下來。
最終,又是一聲驚叫,某個技術警員喊了出來:“這是什麼?”
一個手電筒,立即照了過去。
趙明從泥土裡拿起來,放在電筒的光暈下麵。
“是鑰匙!”
陸康明問道:“被害人的?”
羅銳道:“也有可能是凶手的。”
陸康明眼睛一亮:“如果真是這樣,那比找到屍體還要劃算!”
趙明將這把生鏽,鋸齒狀快要斷裂的鑰匙,扔進證物袋裡,然後交給一旁的民警,讓他拿去拍照。
此時,泥坑已經深入一米多,既然已經發現了鑰匙,再往下挖,應該也挖不出什麼東西來了。
但工作並沒有停下來,民警們開始搜集土壤,采集周圍的昆蟲,這些都要帶回去鑒定。
羅銳從地上撿起一根挖出來的蘆葦根,蹲在趙明身邊。“趙主任,根據泥坑裡的植物生長情況,能不能推斷凶手轉移屍體的時間?”
趙明有些意外的看向他:“你連這個也懂?”
羅銳搖搖頭:“隻是聽說過。”
趙明回答道:“這個就要運用到植物學,一門很冷的學科,你覺得我是這塊料嗎?”
羅銳被噎了一下,訕笑一聲。
“放心,我認識一些搞這方麵的專家,我會找他們問問看。”
“那行!”羅銳站起身。
此時,天全黑了,周圍一片昏暗,因為是深冬季節,連蛙聲和蟲鳴聲都聽不見。
隻有手電筒的燈光,在蘆葦蕩裡搖搖晃晃。
大部分民警已經轉移了陣地,現場隻留下少數技術警員還在忙碌。
至於陸康明幾個人,拿著鑰匙的照片,去了龍山鎮的派出所,專門請來開鎖的專業人才,辨認這把鑰匙的來曆,準備大撒網的搜尋走訪。
趙明收拾好勘察箱,直接驅車去了縣局,物證鑒定需要用到精密的設備,而沙河縣的儀器是最全的,因為前不久,羅銳從臨江市搞回來不少。
羅銳幾個人駕車前往龍山鎮派出所。
地方很近,開車也就十分鐘。
因為這個跨域世紀的特大連環殺人案,出現新的被害人,雖然被害人早在九年前就已經遇害,但也是最重要的新發線索。
遇害和埋屍地點都在龍山鎮,所以這裡成為了偵破此案的大本營。
一到地方,羅銳就看見派出所的接警大廳裡全是人。
這些人裡有老有少,吵吵嚷嚷,搞得值班民警很是惱火。
值班民警一邊維持著秩序,一邊喊道:“不是直係親屬的,請到外麵去等,不要堵在大廳裡!直係親屬、最好是和失蹤人員關係密切的、住在一起的,請排好隊!”
林晨咂咂嘴:“怎麼這麼多失蹤者的家屬?”
方永輝無奈道:“林晨,你知不知道,小到一個縣,大到全國,每年失蹤人口有多少?”
“我知道!”林晨歎了一口氣。
“是啊,我們做警察的,也不能全部找到他們,有的人就這麼無緣無故的消失了。”
羅銳從後麵跟上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彆傷感了,打起精神。”
方永輝鄭重的點頭:“是,羅大。”
羅銳剛步入會議室裡,陸康明和董建民等就從裡麵出來了。
“你來的正好,跟我一起去見被害者家屬。”
羅銳心裡一沉:“找到鑰匙的主人了?”
陸康明歎氣道:“現在還不確定。”
羅銳隻好點頭,跟著他們一起走進了隔壁的接待室。
剛一進去,他就聽見了悲慘的慟哭聲,一個農村婦女撲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一個中年男人坐在她身邊,雙眼通紅,他雙手長滿了老繭,不安地放在膝蓋上。
除了這兩個人之外,還有一個穿著校服,背著書包的年輕人,他站在一邊,低著頭,沉默不語。
李農趕緊把接待室的門關上,不讓哭聲傳出去。
陪伴他們的女警見到董建民後,趕緊介紹道:“叔叔,阿姨,這位是咱們富康縣公安局的局長,以及其他幾位領導。”
因為這是董建民管轄的範圍,所以他站了出來,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叫董建民……”
李農趕緊把手裡捏著的幾張照片,遞給董建民,他接過後,拿給中年男人:“你們仔細看看,這是不是你們家的鑰匙?”
聽見這話,女人停止了慟哭,她趕緊抬起頭來,抹了抹眼淚。
“警官,剛他們已經問了,我家女兒失蹤前,身上確實帶著家裡的鑰匙。”
“是一串鑰匙,還是單獨一把?”
“就是單獨一把鑰匙。”站在一邊的年輕人開口道:“我姐失蹤前,是從我這裡拿走的鑰匙。”
董建民點點頭:“你們還是仔細辨認看看,是不是照片這把?”
年輕人接過照片,隻是看了一眼,眼淚就掉了下來。
他點頭,淚水滴在了腳邊。
“是,是我們家的鑰匙。”
說著,他把從兜裡掏出一把鑰匙串,然後從中找到一枚鑰匙,遞給董建民。
董建民接過後,趕緊和照片上對比。
羅銳和陸康明也跟著湊上前,鑰匙的形狀相同,但因為埋屍坑裡的鑰匙生鏽,以及鋸齒斷裂,但除了斷裂的那兩節鋸齒之外,其他的都是一模一樣。
出於嚴謹的態度,雖然不敢妄下結論,但大家都知道,這把鑰匙十有八九就是受害者的。
董建民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不能像之前那樣退縮,警方必須抓到這個殺人惡魔。
一個小時後,經過詳細的背景調查,世紀初的第一位受害者情況,浮出水麵。
姓名:孫英。
年齡:18歲。
失蹤時間:2000年1月22號。
案情描述:1月22號深夜,當天下著小雨,孫英從龍山鎮回家,鎮子距離她家隻有半公裡遠,就在蘆葦蕩的旁邊。
警方推測,凶手當時應該是埋伏在蘆葦蕩裡,趁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把她擄進蘆葦叢裡,實施侵害後,又慘遭被害。
之後,凶手埋屍,但因為其他原因,又轉移了屍體。
至今過去九年,她一直被當做失蹤人口處理,但誰也沒想到,她遇害的地點就在她家門前的蘆葦蕩裡。
這麼多年過去,她的屍體仍舊下落不明……
有民警複印了孫英的照片,準備拿給一線刑警去走訪排查。
這些照片,人手一張,依次傳遞下去,最終傳到羅銳的手上。
他仔細地端詳這個失蹤九年的年輕女孩,她豎著馬尾辮,穿著紅色的羽絨服,笑起來很甜。
羅銳深深地歎息了一聲,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他喃喃自語:“你會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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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