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路一條?”
“死路一條!”
馮雨槐瞪大眼睛,轉身看向逼近的焰牆,臉上的驚惶反倒不見了。
彆人走到絕境是死路,她馮雨槐走到絕境,生機自來。
一次是這樣,兩次是這樣,三次四五次都是這樣。
命運中有偉大的存在在庇佑著自己!
是誰呢?
馮雨槐也思索過這個問題,一開始她以為是[假麵]·男朋友,後來她覺得[假麵]沒這份本事。
畢竟,並不是每次身陷危機,救她的人都是[假麵],還有其他的不認識的人。
就譬如眼線的調查兵團就從爺爺手底下救了自己,哪怕現在他們又來追殺自己。
所以,那麼答案隻有一個,冥冥中庇佑她的偉大存在是……某種偉大的定理規律。
在數學上,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輸入同樣的條件(絕境),必然會得到同樣的結果(生機),就被稱作定理。
於是,馮雨槐把自己發現的偉大定理命名為——絕境槐定理!
現在,又一次輪到驗證這個定理會否生效的時候了。
“小心有詐!”
隊長厲聲示警,三名戰士如同鏡像般同步刹住腳步。
同時注意觀察到,馮雨槐嘴角那抹詭異的笑意——這絕不是窮途末路之怪該有的表情。
怪物還有二階段?
隱門遺跡裡的某些怪物在死境中就會蛻變出二階段,這是調查兵團所了解的規律。
“投彈!”
幾乎在同一毫秒,三枚高爆手雷劃出完美的拋物線。
遇事不決來一發!
隆隆隆的轟爆聲中,漫天的紅線綻放成飄零碎雨。
“沒有二階段?”
三名特種戰士瞳孔微縮,戰術護目鏡上突然同時亮起刺目的低溫警報,一股徹骨的陰寒正從背後襲來。
壞了,怪物的二階段來自身後?!!
陰寒之氣籠罩住外骨骼裝甲,助推器噴湧的幽藍火焰竟在瞬間凝固,化作冰晶中封存的詭異藍光。
三名戰士還未來得及轉身,刺骨的冰霜已順著關節縫隙瘋狂蔓延。
麵罩內側迅速凝結出一層猩紅的光澤,那是鼻腔噴出的血氣在瞬間凍結形成的血沫冰碴。
“哢——嚓——”
隨著一聲清脆的冰裂聲,三具冰雕同時迸裂。
刀槍不入的外骨骼裝甲竟嘩啦啦碎落一地,冰塊裡凍著鮮紅的肉,肌理分明光可鑒人,煞是好看,勾人食欲。
爆炸破碎的紅線蠕動凝聚,剛剛凝聚回人形。
馮雨槐就看見瞪大眼瞳,看見三名追殺自己的特種戰士變成了鮮美凍肉。
“絕境槐定理果然又雙叒叕”
馮雨槐嘴角還未勾起,臉上的笑意便猝然凍住。
一道黑袍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她麵前,戴著金屬麵具的臉龐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有一雙冰冷的眼睛透過縫隙注視著她。
那人隻是靜立在那裡,就讓她如墜冰窟。
“馮雨槐!”
黑袍人咳嗽一聲,聲音嘶啞瘮人,
“邪祭寄生的宿體,對嗎?”
恐怖的陰寒之力席卷而至,她剛剛重組的軀體開始寸寸凍結。
她甚至辨認不出這股陰寒究竟是高級武學,更尖端的科技,還是更恐怖的邪祭力量?
隻本能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惡寒似要將靈魂都給凍結住。
絕境槐定理次次生效無錯。
可惡寒示警也從未錯過啊。
所以,我現在究竟是得救了,還是……
馮雨槐目光掃過地上的凍肉,心膽俱裂,遵循求生本能,就要控製紅線自爆,哪怕她也不知道自爆能拖延幾秒,何用之有。
可黑閻王似並沒有跟馮雨槐浪費時間的念頭,抬手間,一隻漆黑的鐐銬鎖向了她的脖口。
哢噠——
鐐銬鎖住,鎖扣閉合的瞬間發出她這輩子都忘不掉的聲響。
馮雨槐卻感覺渾身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體內的紅線徹底沉寂,頓時變得無比虛弱。
渡鴉悶咳兩聲,金屬麵具下傳來冰冷的聲音:
“馮雨槐,我代表守夜人組織正式通知你,你被捕了。”
馮雨槐霎時麵如死灰,瞳孔劇烈收縮著,那種恐懼,遠比麵對死亡更甚。
她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像被套上項圈的死狗。
“絕境槐定理”確實再度應驗——她活下來了。
可這份“生機”的代價,竟是比死亡更可怕的被捕入獄?!!
馮雨槐幻想不出死後的恐怖,但她能幻想出出陰森的鐵窗、慘白的探照燈、還有泡在糞水裡永遠掙不開的鐐銬……
不自由毋寧死!
馮雨槐恨不得去死,可她此刻連咬舌自儘的力氣都沒有,關鍵是,她真咬斷舌頭也不會死啊。
多麼諷刺啊,絕境槐定理下,她連死都成了奢望。
急促的腳步聲從管道深處傳來。
撈屍人司機氣喘籲籲地追上前,沒有黑閻王的準許,他哪敢擅自離開?
這單生意必須善始善終,求個好評,否則他以後晚上都不敢睡覺了。
董平則看著眼前的場景,他遠遠就聽見黑閻王逮捕馮雨槐的通知了,再走近看見馮雨槐死狗似的樣子,臉上不禁露出狂喜之色。
他好像福至心靈般又找回了報仇雪恨的希望。
“守夜人大人。”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渾身激動到顫抖:
“我要實名舉報,不光馮雨槐是怪物,她爸爸,她哥哥,她媽媽,她們全家都是披著人皮的怪物,一定要全部都逮捕,還九區一片朗朗乾坤啊!”
董平越說越激動,腐爛的麵容扭曲成猙獰的笑容。
他仿佛已經看到馮家滿門被關入監獄,全家團聚的感人場景。
“尤其是她父親馮矩,還潛入進了巡捕房的部門裡…”
他腐爛的牙齦咬得咯吱作響,恨意滿滿的補充道:
“馮矩包庇女兒,又靠著吃人升官,已經快做到巡捕房捕頭的位置了,這對所有九區人民的生命安全都構成了重大威脅,請守夜人大人做主啊——”
一具腐爛的活屍正聲嘶力竭地為九區活人請命。
若是有記者在場,定能拍下這感人至深的一幕,登上電視,宣傳滿滿的正能量。
可惜此處陰暗的下水道裡,隻有老鼠在見證這場荒誕劇。
“咳咳…嘔……”
董平說得太激動,竟從喉管裡咳出半截老鼠腦袋。
但他渾然不覺,仍用殷切到近乎癲狂的目光緊盯著黑閻王的麵具,旁邊拴成死狗的馮雨槐則同樣在死死的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