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子上戲還在唱,台下的人已經散場。
譚文傑捏著一串糖葫蘆,湊在人群裡看街邊噴火雜耍的。
薄薄一層糖衣裹著山楂,輕咬後發出了清脆的響聲,酸甜味道讓他忍不住心情也上揚。
隻見走江湖的那人口中含油,右手抓著火把走了一圈,猛然張口朝天一噴。
滾滾烈焰衝天。
“好!”人群發出嘈雜的叫好聲,有人在拍手,還有人往裡麵丟錢。
譚文傑咬著糖葫蘆空出手鼓掌,然後丟了一枚大洋便轉身離開。
附近村鎮因為譚家的緣故生活富足,餓死人的情況已經很少發生,畢竟譚老爺有三位財神庇佑,而他的生意又涵蓋附近人的衣食住行。
毫不誇張的說,這裡的人可以不知道誰是大總統,但不能不知道誰是譚文傑。
“文傑!”
能這麼稱呼他的肯定隻有……
“婷婷!”
任婷婷穿著碎花的小褂,下身是一件同色的褲子,編織著魚骨麻花辮盤繞在腦後。
和當初穿著洋裝,大氣展示珍珠項鏈的模樣判若兩人,完全一副居家小媳婦的樣子。
“剛才去哪裡逛了?”譚文傑沒問她為什麼不帶著丫鬟。
以前在任家鎮的時候任婷婷也不喜歡帶丫鬟,在譚家鎮,就算鬼都不敢招惹他。
“去洋貨鋪子,聽說又來了一批胭脂水粉。”任婷婷湊到他身邊,湊得近了一些。
譚文傑直接伸手將她的手抓在掌心裡。
“有喜歡的嗎?”
“沒有。”她壓著聲音,“有人看著呢。”
“他們會裝看不見的。”
談戀愛他還是很會的,畢竟他可是純愛戰士啊,和每個女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能做到全心全意隻想著眼前的人。
沒有比他更純情的了。
在路邊攤前停下,任婷婷拿起一個蝴蝶發夾放在自己頭上,側著臉展示。
“你覺得怎麼樣?”
“好看,不過……”
譚文傑拿起一串項鏈。
“我覺得你更適合戴項鏈。”
“是嗎?”任婷婷沒聽懂譚文傑話裡有話,將發夾放下去拿項鏈。
戴在脖子上她問道:“怎麼樣?”
譚文傑豎起大拇指:“靚過仙女。”
“討厭。”她臉頰微紅,然後忽然發現眼前視線一黑,身體被輕輕一拉,下意識往前。
臉頰忽然就來到了譚文傑的胸口前不足一拳位置處。
“文傑,等等!”她嚇了一跳。
她可是知道譚文傑在獨處的時候有多厲害,這裡可是人來人往的大街啊。
忽然她感覺頭發微微一沉。
“轉頭我看看。”譚文傑聲音傳來。
任婷婷下意識摸了摸頭發,是剛才那個蝴蝶發夾。
“怎麼樣?”她紅著臉頰問道,眼眶裡有一層水霧。
“仙女下凡。”
“我可不信!”她偏頭看向一旁,嘴角卻微微翹起。
嫁過來之前,爸爸曾和她說了很多,像是譚府爭寵、深宅大院生存之道等等,她也一直很拘謹。
在親眼見過白柔柔以後,她就知道自己在身材上根本比不過對方,差太多了。
而傲凝霜就更不用說了,最開始她還以為對方不喜歡譚文傑呢,沒想到嫁過來以後就天天纏著譚文傑,不僅如此譚文傑說什麼她都很認真點頭認同,是個完美小跟班。
兩人都是修煉中人,隻有她是普通人,也沒有修煉的想法。
如今從譚文傑那裡又得到了情感反饋,她內心喜悅翻湧。
譚文傑買了發夾和項鏈,說道:“它們該高興能戴在你身上。”
哄人的好話他也學會了許多,論提供情緒價值譚文傑不弱於任何人,隻是他很多時候不想用罷了,長得帥又有錢,何必他去哄彆人。
他今天心情真的很不錯,眼前的又是自己老婆,談談戀愛也挺不錯的。
決定了,回去以後就讓白柔柔哄自己,情感要循環,維持平衡。
雌競高手白茶茶一定會很心疼自己吧。
……
“老爺,今天和婷婷逛街累了吧。”
白柔柔整理著譚文傑的衣服,將他的衣服脫下來交給菁菁拿出去交給下人洗。
然後走到譚文傑身旁,為他輕輕捏肩膀。
腦袋靠在兩個巨大的軟和靠墊上,譚文傑輕輕轉了轉腦袋,讓後腦勺找一個舒服的位置,並閉上雙眼感受白柔柔的按摩。
和白茶茶待在一起的好處是被捧著說話,不用擔心莫名其妙的因為“說錯話”又開始不高興,像傲凝霜知道譚文傑和任婷婷一起逛了很久,還買了特彆多的東西後雖然沒說什麼,可是嘴巴已經能掛油壺了。
隻有白茶茶會擔心他和彆的女人一起逛街會不會累。
這不是茶茶,這才是好姐姐。
譚文傑輕聲說著,白柔柔則在一旁提供建議,簡直貼心到了極點。
人生在世,想要找一個理念上和自己相通、情感能和自己互補、能和自己談戀愛又能主動迎合自己,還能小跟班一樣崇拜自己,同時還會對自己耍一點可愛小性子增加一些情趣的女人很難。
如果再加上身材要火辣,身材要青澀,腿要長,身材要嬌小等要求,除了娶猴哥之外,是無法滿足的。
但譚文傑不是那種貪婪的人,他可以一個條件找一個老婆。
像他這麼有錢有勢才三個老婆,彆人可都說譚老爺事業心重呢。
他可沒有包下一個小區,然後把一百多個情人養在一起。
“今晚不留下嗎?”白柔柔換上了譚文傑非常喜歡的旗袍。
說著用含情眼注視譚文傑。
“我真是個不堅定的人。”
今晚婷婷約定好要給自己展示新買的項鏈,沒想到卻在這裡被牽扯住。
小白腿勾在了譚文傑的腰上:“老爺,妹妹們不會怪我把你扣在這裡吧?”
“那要看你夠不夠本事了。”
能承受他狂轟濫炸的目前隻有白柔柔。
“好嚇人,我心怦怦跳的,不信你看。”
“你怎麼知道我懂醫術?”譚文傑十分認真的捏著心脈,認真檢查,表情也越來越嚴肅。
“中毒了!”他認真說道。
白柔柔因為“驚恐”而臉頰通紅:“那該怎麼辦啊!”
雙眼含淚,呼吸也急促。
“我要幫你把毒吸出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今晚注定要功德成聖。
“謝老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妾身願意以身相許。”
“不如當牛做馬吧。”
“啊?”白柔柔還有些沒跟上譚文傑的節奏。
“老爺?”白柔柔疑惑轉頭看著身後的譚文傑。
譚文傑沒有任何動作。
“牛馬當然要自己乾活。”
“是~”
當牛做馬也不容易啊。
終於,譚文傑進入聖人之境。
他正在思考修煉之事,兒女情長終是小道,唯有長生不老,不死不滅才是他該追求的,如果他將時間抽出來修煉,自己說不定早就……不對,自己修煉的天賦很一般。
能走到今天是因為很懂修煉嗎?當然不是,是因為他開掛了。
頭腦清明之時,竟然不能用來思考些東西,實在太浪費了,先在心裡強烈譴責一下自己。
門打開,菁菁紅著臉端一盆熱水進來,白柔柔也沒有為難她,讓她放下盆離開,自己伺候譚文傑清理戰場。
“柔柔,你最近修煉怎麼樣了?”
“還是要以修煉為主啊。”譚文傑語重心長道。
白柔柔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那我要修煉,你彆在這裡打擾我。”一邊說著一邊幫譚文傑換衣服。
離開房間,譚文傑望著月亮。
“還得是我的白柔柔啊。”
彆的女人肯定會用儘方法讓他留下,甚至可能會表達一下自己的不高興,隻有白柔柔用所謂修煉將譚文傑主動送出去。
看似是趕,實際上是讓他忙後半場。
“譚府院子怎麼這麼大?”
大被同眠計劃太難實施,即便白柔柔也不會那麼輕易答應。
他已經從聖賢狀態中脫離出來。
好色怎麼了。
如果不好色,不裝逼,不追求快意恩仇,還要斬斷七情六欲,他追求成仙乾什麼。
“誰在那裡?”
“老爺,是我。”
“你是,珊珊?”譚文傑看著猶猶豫豫走過來的身影,“怎麼,迷路了?”
“我在這裡等著您。”珊珊低著頭。
譚府雖然通電,晚上的路燈也亮著,可是黑天不比白天,人如果躲在暗處是很難被發現的。
不過譚文傑的視力不同,黑夜視物如白晝,能看見“躲”在路邊的珊珊。
“等我啊,剛好我要去婷婷那裡,走吧。”
“是。”
珊珊心臟咚咚狂跳,今天出門一趟後她被催著趕快找財寶的位置,時間不等人。
她不是沒去譚府的寶庫看過,那裡確實堆著不少錢,可是和自己兄長所求相差甚遠。
剛才準備去另一邊轉轉,沒想到就碰到了譚文傑。
“最近在府上感覺怎麼樣?”他忽然問道。
珊珊落後譚文傑一步,注視著他的背影恭敬說道:“府上的生活很好,吃的好,穿的好,工作不累。”
“你這樣回答不對。”
“啊?”珊珊詫異。
說府上的好話竟然不對。
“你應該說累是累了點,但是為了府上,為了老爺,再苦再累都願意。”
珊珊:“我……”
我憑什麼為了府上為了老爺要受苦受累。
譚文傑說道:“我花錢把你請來做事,你每天好吃好喝玩好,我心裡多難受啊,像我們做老板的,什麼都能忍就是不能忍你拿著我的錢卻很清閒。”
“老爺,原來你在開玩笑啊。”
“那你怎麼不笑?”
珊珊:“……”
因為不好笑,你剛才就是在嫌我偷懶。
你這樣會把天聊死的。
“珊珊,你家裡有幾口人?”譚文傑忽然轉移話題。
珊珊也因此鬆了口氣。
她如果真的做過打工人,就應該明白老板關心你,說明他另有圖謀,警惕資本家談感情,你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家裡還有一個大哥,家裡有些小生意,不過都是些苦力活。”
山賊土匪打家劫舍的苦力活,她在心中補充著。
“不容易啊。”譚文傑點頭,然後又問道,“你家裡不窮,為什麼要出來做丫鬟?”
隻要餓不死,沒人希望自己女兒去伺候彆人。
珊珊早就提前準備好了說辭。
“家裡生意很難,我大哥說要把我嫁給一個有錢人家的傻兒子,姓薑、家裡是做臘肉生意的,聽說嫁給那家人的新娘子都活不過幾天,有人還說他們家養僵屍,從來沒見過他家買棺材。”
“養僵屍啊。”譚文傑點點頭。
譚老爺也養啊,養僵屍偷你家糯米吃了?
你們這是職業歧視!
再說了養僵屍又不是邪門法術,是正兒八經的正道法門。
非得踩著劍飛來飛去才叫好人是吧,一群外貌協會,他雖然長得很帥,但他依舊選擇站在大眾臉中,並且還要站在道德製高點上指指點點。
“你已經訂婚了?”譚文傑問道。
“訂了,不過我逃出來了。”珊珊垂著頭,眼眶發紅。
她的故事有真有假,訂婚是真的,不過逃出來是假的。
在她大哥的計劃中,先到譚家賺一筆,然後再嫁去薑家賺另一筆,時間規劃安排的非常合理。
“這麼說,你是彆人給了聘禮和彩禮的新媳婦?”譚文傑停下來,轉身看著珊珊。
“是……”珊珊用可憐小狗的眼神看向譚文傑,“老爺,您要把我趕出去嗎?”
她最近一段時間在譚府也了解到譚老爺的做事風格。
很有底線,而且喜歡美女,對漂亮的女人願意伸以援手。
“是啊,你不會以為我要留著你吧?”
“啊?”珊珊愣住。
譚文傑抬手豎起食指搖晃:“我們是雇傭關係,我給你錢,你為我做事,而且進我譚府做事第一要求就是身家清白。”
他一指珊珊:“可是你隱瞞自己逃婚的事實,既然收了彆人的聘禮就該嫁,不想嫁就把東西都退給人家,你一句話不說的逃婚,簡直毫無契約精神,現在又裝成受害者來我這裡求幫助,我請問你薑家呢?他們什麼都沒做,就丟了錢又跑了媳婦。”
“可是,小女子無力反抗,除了逃跑還能怎麼做?”珊珊真情流露。
她不想盜譚家的錢,也不想嫁給薑家的傻子,可她沒得選擇啊。
“說什麼沒得選擇,你不是已經做好了選擇嗎?”
是傷害彆人的利益來完成兄長的任務,還是違背兄長的命令,已經做好了選擇。
譚文傑沒試著去理解她,他隻要知道自己的利益受到了侵犯,然後合理反擊就夠了,否則每次遇到一個敵人還要反思對方為什麼對自己動手,有沒有什麼理由,那他什麼都不用做了。
你拔刀要砍我,那我反擊砍死你也很合理吧。
珊珊一怔。
她覺得譚文傑已經看穿了自己。
“你大哥叫唐龍,欠了彆人一筆錢。”譚文傑說道,“前段時間就派人在鎮上打聽,然後就派人混進譚府。”
珊珊表情震驚,難道他們的所有行動都暴露了?
“你們都沒有暴露。”譚文傑說道,“唐龍很聰明,不管是你還是他派進來的另一個人,明麵上都和他沒有聯係,想查短時間內是查不出什麼的,不過唐龍就不一樣了,今天一早這群人帶著刀進譚家鎮,你覺得我會不知道?”
他指了指腳下的土地:“這個地方叫譚家鎮,你猜和譚文傑的譚有沒有關係?”
方圓的鄉紳和商人們和譚文傑一起做生意,一起賺大錢,沒人會和譚文傑對著乾。
隻有唐龍等小毛賊才會腦子不正常,誤以為自己的行動隱秘天衣無縫。
“我,那老爺你是怎麼知道我有問題的?”
唐龍有問題,可自己是怎麼暴露的啊。
珊珊不理解。
因為你長著一張演員臉啊。
“我懷疑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
這裡是譚家鎮,還是譚府,譚文傑就是土皇帝,他懷疑一個人有問題的時候不需要證據,會有一大群人幫他找好證據,包括被懷疑者本人。
珊珊頹然坐在地上。
她從一開始就不認為可以鬥得過譚文傑,但她不得不承認打心底她認為兄長更可怕,認為譚文傑更好“欺負”。
“收拾收拾吧,過兩天我把你送到薑家。”
“謝謝老爺。”珊珊起身,這可能是最好的結果了。
自己大哥的結局應該不會太好。
所以到時候自己真的要嫁給傻子了?傻子也好吧。
譚文傑沒在意珊珊的狀態,他一直沒對珊珊動手是因為抽不開時間,師父死後諸多事宜重要,其他事情都要往後。
從法寶收獲上看,他把任何事情往後推都是值得的。
借珊珊、唐龍,以及薑家,完全可以確定他們身上的劇情是《千年僵屍王》或者叫《僵屍大時代》。
裡麵有一隻飛僵。
而且製定了望師成龍計劃後,他也有點缺錢了,薑家的家財何止萬貫,不知多少輩人的積攢。
不需要卑劣的手段,隻要能和薑家一起做生意就夠了,把珊珊這個明媒正娶的媳婦送過去然後再聊生意,至於薑家到時候還要不要這個媳婦,和他沒關係。
唐龍則完全不重要,連熱武器都搞不到的蠢貨。
現在是20世紀啊,不會法術至少也要有槍吧,本地幫派都知道腰間要彆一把槍。
可進鎮的唐龍等人彆說槍了,弓弩都沒有,人手一把刀而已。
純粹是炮灰。
重要的是那位茅山同門天師,對方什麼時候出現意味著飛僵何時出世。
他已經加緊了在靈幻界搜尋相關消息,卻很難得到消息。
所有的法師都有一個通病,認為自己能行。
麵子比命更重要,為了名聲可以去死。
如石堅能溺愛自己的兒子,可要是牽扯到他的名聲,一樣會動手先殺了兒子清理門戶,維護名聲和麵子。
靈幻界的人見到譚文傑在問詢鬼王、僵屍王之類東西的消息後,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把消息賣了換錢,而是準備自己動手,如果贏了就說明他們比譚文傑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