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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建對戰爭的堅決姿態給了毛遂很大的鼓勵。
毛遂當即道:“請恕外臣直言。”
“齊國坐擁當世最強、最廣之銳士,更擁有充沛的錢糧甲胄兵刃,實乃當世強國。”
“昔秦長安君便是在齊國銳士的支持下方才能一戰滅楚。”
“然,齊國近歲安寧,並無大戰,以至於國中將領經曆大戰的次數較少。”
“是故外臣以為,可由我大代上將軍牧統帥齊國兵馬。”
即便先拋開事實不談的猛吹了齊國一波,毛遂依舊擔心齊王建心生不快。
畢竟由李牧統帥齊國兵馬,確實是對齊國所有將領的侮辱,更是必然會損傷齊國的利益。
所以毛遂加快語速補充道:“請齊王放心!”
“我大代上將軍牧必定會將代、燕、齊三國兵馬一視同仁。”
“凡攻殲破陣之戰,必由我代軍精銳擔任先鋒!”
“凡……”
但出乎毛遂意料之外的是,齊王建雖然高呼不曾忘卻列代先王的統一大願,但齊王建依舊清楚且能正視齊國現階段的孱弱。
沒等毛遂說完,齊王建便擺了擺手打斷了毛遂的話語,溫和的笑道:“毛相之意,寡人明矣。”
“我大齊近歲少戰,更是數十年不曾與秦軍兩軍對壘,缺乏與秦國開戰的經驗。”
“代王此意,深得寡人之心也。”
“隻是,我大齊終究非是代國之臣,代上將軍牧若欲統帥我大齊兵馬,還當應允寡人一事。”
毛遂當即拱手:“外臣敬聽齊王吩咐!”
齊王建嚴肅的說:“寡人欲拜代上將軍牧為我大齊上將軍、都大夫!”
“再令其以我大齊上將軍之身,統帥我大齊兵馬!”
齊王建的操作,才是兩個平等國家之間互相借兵借將的常規操作。
李牧以代國上將軍的身份統帥代國將士,再以齊國上將軍的身份統帥齊國將士。
如此一來,雖然軍中的代、齊兩國將士依舊分屬兩國,但李牧對兩國將士卻都擁有直接管轄權,更擁有軍中最高決策權。
李牧有權力直接決定代、齊兩軍所有將士的功勞計算、賞罰評判甚至是律法軍規。
如此,方才名正言順!
毛遂剛要應下,便聽田鶡突然開口道:“臣以為,不妥!”
“臣願退位讓賢,請代上將軍牧為我大齊左相,以便於上將軍牧調動國中輜重、號令各城官吏!”
田鶡很清楚,代國貧困,齊國必然要付出更多的錢糧才能撐住大軍後勤。
唯有再賜予李牧齊國相邦的職位,讓李牧有權力調動齊國糧草,才能讓李牧這一戰打的更無後顧之憂!
除此之外,齊國給予李牧的官職比代國給予李牧的官職更高,李牧又不是代國王室成員。
沒準李牧會因為齊國的信重而轉投齊國呢!
齊王建有些不忍的說:“若如此,寡人著實愧對田相也!”
田鶡灑然一笑,拱手道:“為此戰得勝,臣受點委屈算什麼!”
“若能蒙大王不棄,臣請以副將身份隨軍出征,以臣手中劍為我大齊蕩平前路坎坷!”
齊王建感激的拱手一禮:“田相心意,寡人銘記於心!大齊也將銘記於史冊!”
“既如此,寡人便黜田鶡左相之位,擢田鶡為我大齊上將軍,著令上將軍鶡隨軍出征。”
“左相之位,虛位以待代武安君!”
毛遂激動的趕忙拱手:“外臣今日便會傳訊國中。”
“齊王以誠邀武安君,外臣以為武安君定會感激不已,願為齊王分憂!”
齊王建認真的說:“能得武安君分憂,實乃寡人之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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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這就傳令大齊各地,征兵籌糧,隻待武安君接我大齊相印便可隨時出征!”
“除此之外,此戰可還有需我大齊籌備之事?”
齊王建主打一個簡單直接。
要指揮權?
給!
要士卒?
給!
要糧草?
給!
寡人隻要勝利!
毛遂見狀也不多虛言,直接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事唯有齊國可竟功!”
“不知齊王可曾聽聞過秦長安君大巫之名?”
齊王建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肅然:“寡人怎能未聞?!”
“寡人曾以為秦長安君乃是當世大巫。”
“但近來寡人方才知,秦長安君可謂是有史以來的第一大巫!”
頓了頓,齊王建眼中儘是沉凝的緩聲道:“甚至,他可能已經超脫了巫的範疇!”
齊王建不僅聽聞過嬴成蟜的大巫之名,甚至還是迷信軍備競賽的主要參與力量。
但越競賽、越了解,齊王建心裡越沒底。
齊國確實坐擁最多的巫者和方術士,但即便齊王建竭儘全力卻也至今都沒找到哪怕一名能夠號令地龍的巫者。
這也就罷了。
即便是齊國博士們翻爛了史冊,竟是都找不到能如嬴成蟜這般提前一年預言地龍翻身的大巫!
秦長安君,真的還能被稱之為巫嗎!
毛遂也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如此大巫若於兩軍交戰之際施展巫術,我軍毫無反抗之力。”
“若是有的選,我王不會選擇在秦長安君在世之際主動攻秦。”
“然!秦長安君年不過二十有餘!”
“其施展的巫術也從起初的操火、縱水,一步步精進為可觀天象、可驅風雨、可令地龍,誰都不知道未來的秦長安君還能掌握何等巫術!”
“代、燕、齊三國都無法等待秦長安君離世之後再與秦開戰,反倒可能因等待和拖延而不得不麵對巫術更強的秦長安君。”
“秦長安君乃是天下各國攻秦之際都不得不麵對的大敵!”
想到嬴成蟜的巫術,毛遂心頭不禁歎息了一聲。
但凡嬴成蟜現在年過六旬了,代國都不會升起主動開戰的心思。
但今年的嬴成蟜才二十多歲,他的鼎盛期和成長期還有很長!
代國的國祚根本耗不過嬴成蟜的壽命。
代國更不敢給予嬴成蟜更長的發育期。
所以即便沒有能和嬴成蟜相抗的巫者,此戰也非打不可!
但如果有可能的話,毛遂真的希望能找到一位足以抗衡嬴成蟜的巫者。
哪怕隻能找到一名可以扯嬴成蟜後腿、提前獲悉嬴成蟜巫術效果的巫者,也行啊!
毛遂深深躬身拱手道:“世人皆知齊國巫者、方術士眾。”
“外臣請齊王揀拔大巫,以抗秦長安君!”
齊王建眉頭緊鎖道:“早在秦長安君屢屢使用巫術之際,寡人便已在廣招巫者方術士。”
“其中多有巫者言說自己可以與秦長安君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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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據寡人觀察,應征之巫者方術士雖多,但有可能抗秦長安君之術者,恐怕唯有一名未曾應征之人!”
毛遂雙眼猛的一亮,迫不及待的問道:“敢問是何人?”
齊王建一字一頓道:“安期生!”
——
“安期生!吾良人之病已大好矣!此皆賴安期生所賜良藥,三日後吾於府上設宴,安期生說什麼也得前來赴宴啊!”
“安期生!前番您賜下的仙果著實有效,吾娃兒的病症竟全消也!吾沒有您那般仙家手段,這都是些自家果樹上摘的果子,您一定得拿著!”
“安期生……”
臨淄城中,穿著鬆垮深衣的鄭安期看似隨意的走街串巷,但無論他走到哪兒都有相熟之人上前招呼、感謝,沒走多久,鄭安期身上就被塞滿了各色瓜果,口袋裡也被塞滿了黃金和銅幣。
麵對這些禮物,鄭安期來者不拒,卻又會在見到乞兒的時候將所收禮物儘數贈上。
麵對每一個人,鄭安期都掛著溫和、慈愛、疏離又帶著幾分俯視蒼生的笑容,其純白色的胡須與頭發更是為他平添了幾分鶴發童顏的仙人姿態。
但隻有鄭安期自己知道他心裡有多慌張、多焦急!
待再一次將禮物贈與乞兒之際,鄭安期壓低聲線道:“幫某甩脫旁人視線、賄賂門衛、打探暗門。”
“某需要儘快離開臨淄城!”
乞兒目露詫異,一邊接禮物一邊低聲道:“距離我等原定離開臨淄的時間還有足足三個月!”
“各方溝通都尚未竟功、諸多準備也都未妥當。”
“現在離去,恐怕不易!”
鄭安期毫不猶豫道:“不易也要走!”
“代國此番非但派遣相邦毛遂入齊,相邦毛遂入臨淄後還接連數日都在奔走於齊國重臣府上,而後更是沒有絲毫休息便直奔梧宮。”
“依照當今天下之勢,代相毛遂此來定是在為尋求聯軍而來。”
“依照齊國當下格局來看,齊王幾無可能拒絕代國,齊、代聯軍幾無阻擋。”
“而後齊王必定會尋某以巫術對抗秦長安君!”
鄭安期不會掐不會算,但鄭安期卻有著一張龐大的關係網、情報網。
通過各種情報的彙總,鄭安期得出了一個讓他無比惶恐的判斷。
乞兒眨了眨眼道:“這不正是您揚名立萬的大好良機嗎!”
鄭安期都快被氣笑了。
揚名立萬?
身敗名裂、身死道消還差不多!
那號令地龍翻身、預測地龍翻身等等巫術,已經遠非人類能操縱的力量,且還能直接作用於戰爭與殺戮!
至於陣前答話之咒,更是超出了鄭某能想象的極限!
鄭某確實比所有假巫者都更像真巫者。
但在真巫者麵前,鄭某永遠都是假巫者!
鄭安期加重語氣道:“無須多問,不惜一切代價,從快從速!”
話落,鄭安期將身上最後的錢財也儘數交給了乞兒,而後繼續掛上溫和又疏離的笑容走向人群。
但還沒走出多久,鄭安期的瞳孔便是一震。
餘光捕捉到不遠處開始疏散的人群,再掃到幾名膀大腰圓、目露煞氣、手握劍柄的壯士,鄭安期心頭一苦:“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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