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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大秦軍校。
屈壁放鬆的向後仰靠而去。
看著乾淨整潔的卷麵和修長優美的文字,屈壁嘴角不由得揚起了一抹笑容。
可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考試啊!
撚起嬴成蟜送的糕點、抿了口嬴成蟜送的美酒,屈壁眼含嗤嘲的輕笑一聲。
就算嬴成蟜在考場外搞出了那麼大的動作,又有何用?
但當蘇角的目光掃來,屈壁卻是下意識的乖乖做好,再不敢發出絲毫聲音!
百無聊賴的等了半個多時辰,一陣鼓聲再度響起。
蘇角突然開口:“停筆!收卷!”
“再敢持筆者,逐!”
“收卷!”
“所有人可自行放鬆一刻鐘,不準離開考間,不準交頭接耳,不準大聲喧嘩。”
“一刻鐘後,開考明算科乙號試卷。”
屈壁臉上的輕鬆自信頓時化作濃濃驚愕,下意識的發問:“明算科乙號試卷?”
“明算科怎會有兩號試卷?”
“蘇左庶長,您是不是說錯了?”
怎麼可能會有勞什子明算科乙號試卷?
屈壁把答案背的清清楚楚,根本就沒有所謂明算科乙號卷的答案!
蘇角冷然看向屈壁:“大聲喧嘩,警告一次。”
“警告三次者,逐!”
屈壁:……
我隻是問問!
問問都不行嗎!
但麵對蘇角冷冽的目光,屈壁也隻能閉上嘴,在考間內坐立不安,臉上寫滿了不解和焦躁。
怎麼回事?
為何會突然冒出來一個明算科乙號試卷!
究竟是蘇角說錯了還是朝中出了變故?!
但蘇角顯然不會給屈壁細細思考的機會。
一刻鐘剛到,軍校內的鼓聲便再度響起。
蘇角毫不猶豫道:“發卷!”
一張試卷被軍校弟子放在了屈壁麵前。
看著那熟悉的【明算】二字,屈壁心中一沉。
看來不是蘇角說錯了,而是確實發生了變故!
懷揣著複雜的思緒,屈壁目光掃向試題。
【今有田一畝,廣(寬)一步半步(1.5步),問從(長)幾何?】
屈壁深深的吸了口氣。
這一次,沒有答案可以照抄了!
一改方才那輕鬆灑脫的模樣,屈壁提起全數精神,落墨於紙:
【以一為二,半為一,同(相加)之而三以為法(分母),置田……】
蘇角如鷹隼般的目光敏銳的掃向屈壁,隻是多看了兩眼,蘇角便提筆在紙上寫就二字:
【屈壁】
屈壁並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竟被蘇角記錄了下來。
此刻的他呼吸下意識放緩,身體的所有血液都在向大腦集中而去,盯著一個又一個文字計算結果。
“咚!咚咚!”
驟然響起的鼓聲嚇的屈壁一個哆嗦,幸好此刻毛筆未曾落在紙上,沒有汙了試卷。
但看了眼還剩小半的題目,屈壁卻依舊慌了起來,趕忙再次落筆試圖再多答一題。
可惜,筆尖尚未觸及紙麵,一隻有力的大手便攥住了屈壁的手腕。
一股近乎要將屈壁手腕攥碎的巨力傳來,緊隨而來的還有一聲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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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鼓落筆,警告第二次!”
屈壁仰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軍校三期生,擠出一絲笑容:“吾絕無再落筆之意。”
“隻是連答兩卷,手腕酸軟難以控筆。”
“交卷,這就交卷。”
軍校三期生撇了屈壁一眼,卻沒有收回警告,隻是一把收走試卷,將其放在了蘇角麵前。
迎著一雙雙忐忑不安的目光,蘇角吹乾所有試卷的墨跡,將所有試卷疊在一起。
而後蘇角將一張空白紙放在最上方寫好考場序號,再將一根三指寬的紙條縫在試卷一端,掩蓋了所有考生的姓名,方才起身開口:“現在,休息。”
“一刻鐘內,會有軍校弟子送來吃食。”
“所有人依舊不得離開考間,不得喧嘩!”
話落,蘇角吩咐三期生們繼續監考,自己則是手捧試卷快步向軍校校門跑去。
“戊字考場試卷已齊!”
“丁字考場試卷已齊!”
蘇角也趕忙跑到門檻內一步站定,雙手奉上試卷,高聲而呼:“甲字考場試卷已齊!”
嬴政坐直了身子,沉聲開口:“王郎中將、趙郎中將,將試卷取回來!”
王戊和趙高當即拱手,快步跑向軍校大門。
在所有人的注視和監督下,王戊和趙高各自手捧厚厚一疊試卷狂奔而回。
嬴政笑而開口:“觀試卷而斷才學,倒是讓掄才之事簡單了許多。”
“令!”
“三公九卿就地批閱試卷,群臣皆可觀之。”
“寡人亦與諸位愛卿同閱之!”
一眾朝臣齊齊拱手:“唯!”
早有宦官搬來了案幾和軟榻,大秦的三公九卿們便就地落座,在數千臣子將士的圍觀下接過試卷。
然而當看到縫在試卷一端的白色紙條時,羋粒卻是瞳孔猛然一縮:“這是……”
嬴成蟜笑而回應:“此番分科舉士,多有本君的門客參加。”
“本君著實做不到在明知此人是本君門客的情況下依舊以平常心評判,故而特意遮住了姓氏名諱。”
“待批閱之後,再由侍郎拆去此紙、轉呈大王。”
“羋太仆以為,不妥?”
羋粒很想說,這很不妥。
你把名字一遮,本官還怎麼確認誰是本官一係的子弟?
本官還怎麼根據身份在合理範圍內加減分數!
羋粒更是費解。
這是當今天下第一次推行這種掄才方式。
就算此策是嬴成蟜所諫,嬴成蟜考慮的也不至於如此周全吧!
而且你身為常年在外的征伐大將,怎麼會這麼懂舞弊啊!
但羋粒一時間卻著實說不出遮名的壞處,隻能強笑道:“倒是並無不妥。”
“長安君巧思也!”
嬴成蟜略略頷首:“那便開始批閱吧。”
“讓大王久等非是為臣之道。”
“抓緊時間,儘量早些完成。”
羋粒不得不將目光投向試卷,努力辨認字跡的同時認真批閱。
“這位先生竟答對了所有題目!真大才也!”
“甲卷三人答對了所有題目,乙卷卻隻有一人,怪哉怪哉!”
“甲乙二卷的難度,看起來確實是相差仿佛,但這……”
半個時辰後,三公九卿停筆,由著侍郎將試卷上呈嬴政,目光卻是儘數投向羋粒。
能在大秦擔任三公九卿者,無一庸人。
他們看得出甲乙兩卷的難度差距確實不大,絕大多數考生的成績差彆也並不大。
而滿分卷數量的顯著差彆,更逃不過他們的雙眼!
迎著一雙雙視線,羋粒的額頭滲出些許薄汗。
五馬大車內,嬴政看著兩張出自同一人之手的試卷,聲音冰寒刺骨:“陵陽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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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號卷百題全對。”
“乙號卷卻錯二十一題,更有十八題不曾作答!”
嬴政將這兩張試卷扔向群臣,怒聲喝問:“誰能告訴寡人。”
“同一人、同一日為何會在明算一道有著如此參差!”
羋粒心中一橫,拱手道:“啟稟大王,臣以為算學與算學之間也有差彆。”
“不同題目,確實會有不同的表現。”
“且諸先生先答甲號卷,再答乙號卷,定然疲憊。”
“是故乙號卷成績比之甲號卷成績更差一些,也是理所應當的。”
羋粒知道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話。
但他不能不說。
接觸過全套試卷的人除了嬴政之外僅有相邦隗狀、左相王綰和九卿!
嫌疑人範圍太小了,他根本就藏不住!
嬴政冷然看向羋粒:“卿以為寡人不通算學乎?!”
羋粒趕忙拱手再禮:“臣絕無此意!”
“恰恰相反。”
“正是因為大王精通算學,故而大王才難體察庸人之擾啊!”
不知何時走到嬴政身旁的嬴成蟜突然開口:“鬆陽屈梧,甲號卷錯一題,乙號卷錯二十三題,空六題。”
“舒縣熊皮,甲號卷全對,乙號卷錯七題。”
“延陵……”
照著蘇角等各考場監考官送來的名冊,嬴成蟜翻出了一名名疑似作弊考生的試卷。
待最後一名疑似作弊的試卷被翻出,嬴成蟜看向羋粒、熊挽等人:“倒是巧了。”
“這些擅甲號卷、乙號卷錯漏百出之先生,皆是楚地百姓子弟。”
“若是不算這些先生,餘下先生兩卷的成績卻都相差仿佛。”
“羋太仆以為,此為巧合乎?”
這是巧合嗎?
能站在這個層次的人,誰會相信這一切都是巧合!
羋粒滿臉不敢置信的上前幾步,看著嬴成蟜手中試卷低聲而呼:“這這這,竟有此事?!”
“未曾想,果真如長安君所料一般,竟是真有蠹蟲配合蟲豸亂我大秦的分科舉士!”
“無恥!可憎!”
羋粒斷聲道:“本官必定配合長安君,徹查此次分科舉士,查清朝中蠹蟲究竟是何人!”
嬴成蟜看向羋粒的目光多了幾分冷冽:“果真要徹查?”
羋粒堅定的說:“此事事關重大,務必狠狠的查!”
“本官亦會全力臂助長安君!”
羋粒很清楚自己犯了什麼事。
如果隻查羋粒一人,羋粒勢必逃不過一死。
但當嬴政發現近乎半個朝堂、全數關東頂級權貴都在參與舞弊。
嬴政還能坦然問罪嗎?
懂不懂什麼叫法不責眾啊!
當被問責之人太多,若是律法的屠刀還敢落下,眾人就敢斬了這法!
嬴成蟜嘴角勾勒出一絲嗤嘲的笑,轉身拱手:“臣諫,為免造成考場混亂、影響其他先生,應繼續封鎖大秦軍校,暫不查大秦軍校內部。”
“待分科舉士初試結束,立刻抓捕疑似舞弊之先生,交由廷尉審訊!”
嬴政淡漠的目光掃向羋粒、熊挽等人,沉聲開口:
“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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