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所有齊魯大儒看向嬴成蟜的目光都變得愈發親善。
一些齊魯儒生看向嬴成蟜的目光甚至頗為感慨。
他們在被譽為文氣鼎盛的齊國尋找可以支持的恩主,卻隻看到了怯懦無能的君王和架空君王的權臣。
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當很多儒生都已經絕望的不再出仕之際,他們卻在被譽為虎狼之國的大秦看到了一名彆樣的封君。
重義輕利、拒絕王位、忠孝無雙、守信知禮。
雖然嬴成蟜距離真正的古之君子依舊相去甚遠,很多行舉都算不得守禮,很多想法也不合禮製。
可嬴成蟜卻已比齊王建、後勝之流強出太多!
且據他們所知,嬴成蟜從來都沒拜過大儒為師,唯有呂不韋勉強能算是嬴成蟜的半師。
在無師自通的情況下能成長到如此地步,夠可以的了。
所以一眾齊魯儒生毫不猶豫、不約而同的選擇為嬴成蟜背書!
可嬴成蟜卻完全體會不到儒生們的好意,甚至不知道孟薑女在這個時代其實是守禮的代表。
心中略一納罕,嬴成蟜便拱手還禮:“闔閭城之傾覆,皆賴將士用命,非隻是本將之功。”
“本將自當會將諸位袍澤的戰功儘數上稟兩位大王,為諸位請功!”
“然。”
“今雖楚王已薨、闔閭城已破,楚國大軍卻仍遊弋在外,隨時可能跨淮水而來。”
“屆時,楚軍與我軍或可言和,卻也或會不死不休!”
“勞煩諸位將軍迅速平定闔閭城,以為我軍爭取休整時間。”
“接下來,或許還有一場大戰在等著我軍!”
田軫微怔:“今闔閭城已破,楚王已薨,難道楚國還要負隅頑抗嗎?”
嬴成蟜扯出笑容道:“去歲本將俘楚王負芻而還,楚國卻依舊堅持不降,並推舉了新的楚王。”
“今楚國主力兵團仍在,本將以為楚國會如去歲一般,死戰不降!”
“於楚國而言,再換個新王想來並非難事。”
說話間,嬴成蟜在心中瘋狂祈禱。
一定要這樣!
劇情一定要這麼發展啊!
萬一此戰導致楚國滅亡的話,本將沒法向王兄交代啊!
本將此番出征真的沒想過亂來,本將真的是在依照軍略認認真真的行事。
結果,楚王啟竟讓本將輸的這麼慘!
漆雕禮聞言頓時變色:“荒唐!”
“君王乃社稷之本,豈能如兒戲一般隨意變換!”
田軫無奈的說:“此舉對於我等而言確實過於狂悖。”
“然,楚國已於三年間換了四任楚王。”
“左相以為楚國會推舉第五位楚王,也是合理。”
漆雕禮氣的夠嗆,公羊拔也無語搖頭:“楚國,果真蠻夷也!”
田軫沉聲道:“所以我軍此戰乃是以有禮伐無禮、以有道伐無道。”
“拜請諸位袍澤好生備戰!”
一眾將領大儒齊齊拱手:“唯!”
嬴成蟜目視北方,輕聲喃喃:“楚上柱國燕,你究竟會如何抉擇?”
為了楚國不亡。
項燕,你一定要給力啊!——
與此同時。
下邳城南城門樓上。
項燕心臟突然一陣抽搐,渾身肌肉發軟,整個人向下軟倒而去。
“上柱國!”
熊留趕忙扶住了項燕,低聲發問:“可要尋醫者?”
緩了幾息後,項燕恢複了體力,站直身體後迎著熊留擔憂的目光笑而開口:“許是朝食未曾吃飽,有些餓了。”
熊留當即招手:“速去宰兩隻羊,給上柱國燉個羊湯。”
第(1/3)頁
第(2/3)頁
熊留的家兵當即拱手:“唯!”
吩咐過後,熊留方才溫聲道:“近來上柱國壓力太大,也當注意休息。”
“身體為重啊!”
沒有誰比現在的熊留更關切項燕的身體。
因為隻有項燕好好的,才能扶持熊留登上那至高之位!
項燕拱手道:“謝閩文君掛懷,本將無恙。”
隻是那濃濃的心悸之感依舊讓項燕有些心神不寧。
熊留溫聲而笑:“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本君可還等著與上柱國齊心協力、壯我大楚呢!”
聽出熊留的弦外之音,項燕輕聲道:“現下各族將士皆心向大王。”
“然,闔閭城仍在堅守,秦長安君也未曾攻破闔閭城。”
“今王仍在,閩文君若是匆匆登基,恐會名不正而言不順。”
“還請閩文君耐心等待良機。”
熊留頷首道:“上柱國所言甚是。”
“隻是,秦長安君行策奇詭,常常出其不意。”
“本君以為,闔閭城在秦長安君麵前幾無可能堅持半年之久。”
熊留看似理解的點頭附和,但實際上,熊留能不急嗎?
那可是王位!
王位啊!
早一天登基,就能少卻不知多少變數!
早一天登基,熊留就能將項燕等將領徹底綁在他的大船上,切斷這些將領的退路。
而且登基之後熊留就能順理成章的命令項燕,而無須事事和項燕商量了。
熊留玩笑道:“或許現在,秦長安君便已經攻破了闔閭城、踏破了闔閭宮呢!”
“畢竟,那可是秦長安君啊!”
“本君以為,雖然闔閭城仍在堅守,但登基應有的籌備也都該準備起來了。”
“國不可一日無主,臣不可一日無君。”
“以免屆時來之不及啊!”
項燕默然。
隨著項燕開始支持熊留,項燕明顯感覺到熊留的心態越發急切。
熊留迫不及待的想要坐上那至高之位,甚至已經不去考慮很多後果!
不過,習慣了。
去年的楚王啟不也是如此?
熊留至少沒有像楚王啟一樣在登基之前就迫不及待的自稱寡人,已經不錯了。
項燕平和的回道:“本將已在城內堆起了祭疇,隻待各色禮器並祭祀之人就位,隨時皆可舉辦登基大典。”
“隻可惜項氏乃小族也,本將亦是戰將,著實不通祭祀之事。”
熊留的目光當即轉向屈桓:“屈族長。”
“可願助本君一臂之力乎?”
屈桓沉默數息後,方才開口:“本尹已聽從上柱國之令,令麾下挖掘邳國陵墓,取其禮器,用以祭祀。”
“再令城中匠人依照禮製鍛造餘下的禮器。”
“目前本尹已經準備出了最為基礎的禮器,餘下禮器仍在清理或鍛造。”
“本尹不才,可為主祭。”
“然。”屈桓加重語氣道:“本尹乃是大王的左尹,本尹必不會背棄大王!”
這就是屈桓的選擇。
楚王是誰,屈桓不在意。
誰是楚王,他就是誰的楚王左尹。
屈桓永遠忠誠!
隻不過他忠的是楚王,而非是某個具體的人。
這樣的表態足夠屈桓吃到好處。
第(2/3)頁
第(3/3)頁
屈氏的勢力又讓屈桓不至於因這樣的態度就被楚王厭棄,甚至是打擊。
熊留朗聲而笑:“善!善!甚善!”
熊留走到屈桓麵前,聲音壓低卻格外堅定的承諾:“昔大楚屈、景、昭三族並立。”
“然,屈氏才是真正支撐我大楚數百年的家族。”
“自本君登基之日起,這大楚再無屈、景、昭,而唯有屈、項!”
熊留加重了‘屈’字,放輕了‘項’字。
熊留相信屈桓聽得出,熊留分明是要將屈氏扶持為第一大族,讓項氏排行第二!
對此,屈桓一言不發,隻是微微躬身示意,而後轉移了話題:“秦長安君乃奇詭之將,秦上將軍翦卻是堂堂正正的大將。”
“然,自昨日起,秦上將軍翦卻突然停止攻城,隻於四周做出包圍。”
“本尹不知秦上將軍翦究竟意欲何為,上柱國心中可有定計?”
熊留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
他自然聽得出屈桓的話中之意。
這兒正打仗呢,那些狗屁倒灶的事等之後再說!
熊留不再言語,項燕的目光也轉向城外:“本將以為,秦上將軍翦或許是在試探我軍究竟是否有心救援闔閭城。”
“而我軍的表現,想來已讓秦上將軍翦有了判斷。”
“隻是本將現在還無法確定,秦上將軍翦接下來是會繼續強攻下邳城,還是會大開方便之門,逼迫我軍回援闔閭城?”
項燕視線的儘頭。
秦軍將旗之下,王翦策馬而立。
四目遙遙相對,王翦砸了砸嘴:“狠!”
“是真狠啊!”
“大王有難卻不救援,這是有心推舉城內王室子弟為新王乎?!”
王翦通過多番試探,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終於確定了心中猜想。
彆看秦齊聯軍製定了周密的計劃、用出了諸多手段,逼迫楚王啟狂發王令要求項燕回援。
但項燕這貨,他壓根兒就沒準備回援!
孟南目瞪口呆:“王位更迭之事是區區楚上柱國有權左右的?”
“楚上柱國竟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去歲大王明命天下,若薨則傳位於長安君,長安君都竭儘全力的回援大王。”
“今就算楚王薨,也輪不到他楚上柱國繼位,他楚上柱國竟然依舊能做出這等事來?”
附近一眾將領全都驚掉了下巴。
王翦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但在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後,剩下的無論多不可能都是真相!
王翦慨然道:“並非每個人都是長安君啊。”
“或者說,長安君這般性子的人才是真正的罕見!”
孟南有些麻爪的說:“那豈不是說,我軍所做的一切都毫無作用?”
“那我軍接下來又該當何如?!”
項燕可以不惜楚王啟薨的代價,繼續等待。
但秦齊聯軍可等不了。
隨著嬴成蟜率軍南下、離開主力兵團,嬴成蟜的威懾力迅速暴跌。
很多齊國貴族已經忍不住將手伸向軍中,用各種金融工具動亂軍心。
即便王翦暴力鎮壓卻也收效不豐,偶爾甚至還會適得其反。
再等下去的話,這支秦齊聯軍無須多久就要不戰自潰了!
王翦沉默許久後,終於沉聲開口:“傳令蒙恬。”
“開河!”
(本章完)
d qq
read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