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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悍明確表現出了變法的意圖,如果楚王悍能夠順著自己的心意完成變法,楚國必定會實力暴增。
曆經嬴政掌權全過程的嬴成蟜很清楚楚王悍接下來將要麵對多大的壓力。
所以嬴成蟜非常希望能和楚王悍聊一聊,為楚王悍出謀劃策、建言獻計。
是的。
在戰爭時期,嬴成蟜竭儘所能的衝擊壽春,威逼楚王悍。
但當戰爭結束,嬴成蟜不僅不想殺楚王悍,甚至還希望幫助楚王悍活下去!
因為隻要楚王悍能活下去並繼續堅持變法,屈、景、昭等老貴族就必定竭力抵抗。
楚國貴族的實力可比秦國老貴族強出太多。
即便楚王悍真能將變法推行下去,也需要至少十幾二十年的時間。
而在這段時間內,楚國內部將會一片混亂,給大秦創造出非常寶貴的喘息時間。
所以現在嬴成蟜比楚王悍自己更希望楚王悍能活下去並堅持變法!
可惜,楚王悍拒絕了嬴成蟜的見麵請求。
嬴成蟜也隻能遺憾的拱手一禮:“請轉告楚王。”
“不吝出身、唯才是舉實乃強國之策。”
“若此策得以傳遍楚國,則楚民必當擁護楚王。”
“然,如何將此事傳遍楚國?各貴族恐怕不會協助擴散此令。”
“由誰主持遴選有功之人?遴選的標準又是什麼?”
“如何確保有功者的賞賜能夠如數發放?”
“此皆為楚王需要思慮之事。”
“若是楚王心有疑慮,請觀我大秦如何施為。”
李園微怔。
嬴成蟜這番話沒有引用經典,也沒有雲山霧罩,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嬴成蟜所點出的也確實是楚王悍即將麵臨的問題。
故而李園肅然拱手:“本官定會上稟王上!”
嬴成蟜繼續開口:“四個時辰前,一支兵馬駐於壽春城北二十裡,不再行進。”
“據我軍斥候打探,此師為項氏私兵。”
李園眸光一凝,眼中儘是冷冽。
嬴成蟜拱手再禮:“天下紛亂、匪盜橫行。”
“而今壽春城破損,壽春守軍戰損良多。”
“故而我軍會在壽春城外駐紮,並為楚國把守壽春城城牆,直到楚國主力回師。”
李園剛剛生出的那一絲好感瞬間就被敗光了。
重兵囤駐壽春城外,還要代我大楚把守壽春城城防?
你這分明是不願把刀從我大楚的脖子上挪走!
李園憤怒的聲音從牙縫裡迸了出來:“多謝。”
即便李園再憤怒又如何?
形勢比人強。
咱還得謝謝人家呢!
嬴成蟜笑著搖了搖頭:“秦楚之間友誼長存,外臣不過是做些分內之事而已,何須言謝?”
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壽春宮,嬴成蟜一拽韁繩,昂然而呼:“後軍變前軍。”
“撤軍!”
五萬餘秦軍齊齊拱手:“唯!”
秦軍退離,但幾乎每一名秦軍都在不時回頭,用貪婪而渴望的目光看著壽春宮。
迎著這一雙雙如餓狼般的目光,遙望策馬遠去的嬴成蟜,楚王悍慨然道:“有弟當如長安君。”
“秦王政,何其幸運也!”
楚王悍也有弟弟,而且與嬴政一樣,都有三個弟弟,且這三個弟弟都是楚考烈王之子。
但無論是公子猶、公子啟還是公子負芻都不足以擔任大將。
且即便他們有擔任大將的能力,楚王悍又敢於讓他們領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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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負芻今日得了兵權,明天就能引兵攻入壽春城,後天他就敢自立為王!
倘若楚王悍也能有一名血脈、能力、信任皆如嬴成蟜一般的王弟,那該有多好啊!
羨慕的看了嬴成蟜好一會兒,楚王悍方才開口:“戰事已畢,諸位愛卿也都勞累已久,都散了吧。”
“擺駕回宮!”
話落,楚王悍走下城牆。
見李園步伐沉重的走回壽春宮,楚王悍溫聲開口:“請令尹隨侍。”
李園當即拱手:“拜謝大王!”
舅甥二人一同登上楚王悍的五馬大車,楚王悍當即起身拱手:“拜謝舅父為寡人擔此惡名!”
李園趕忙拱手:“王上多禮。”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主辱臣死。”
“為王分憂,實乃臣之本分!”
李園的話挑不出毛病,也無怨懟之意。
但當楚王悍先提起舅甥關係時,李園仍是如此回答,便顯得格外生分。
李園,心寒啊!
李園的能力也是上上之選,但較之呂不韋、吳起、黃歇這一檔人傑卻還差了不少。
李園的心性也有著怯懦、膽小、好色等多種問題。
當楚王悍孤立無援的登基,李園不得不以舅父的身份站出來輔佐楚王悍。
可今日楚王悍卻選擇讓李園背鍋。
李園如何能不心寒!
再想想自己可能會麵臨的結果。
李園如何能不驚懼!
楚王悍也感覺到了李園的疏離,當即沉聲承諾:“寡人亦知諸貴族定會因此而發起攻訐,故而寡人請舅父代為吸引攻訐,寡人再為舅父一一化解。”
“如此可為你我增加更多轉圜的餘地。”
“舅父且寬心。”
“求和之事乃是寡人之意,必不會令舅父因此而有所折損!”
李園還能怎麼辦?
他的根基、他的利益、他的野望甚至是他的全族性命都寄托於楚王悍身上。
所以李園當然隻能選擇原諒他啦!
李園擠出一個笑容:“臣,深信王上!”
不願繼續這個戳心的話題,李園轉換話鋒:“交接王令之際,長安君意欲邀王上一敘。”
楚王悍冷聲一哼:“長安君莫不是有意令寡人蹈懷王覆轍乎!”
昔年屈原變法為何會失敗?
就是因為垂沙之戰大敗後,秦昭襄王邀楚懷王於武關會盟,結果秦昭襄王直接扣押了楚懷王!
直至三年後,楚懷王崩,楚懷王的屍首才被送回楚國。
在無下限這方麵,秦國是非常有經驗的。
所以楚王悍和李園才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嬴成蟜的見麵邀請。
李園頷首道:“臣亦有此心憂,故而直言拒絕了長安君之請。”
“長安君請臣轉告王上:不吝出身、唯才是舉實乃強國之策……”
聽著李園的轉述,楚王悍雙眼不自覺的睜大。
楚王悍的計劃早已存於心,所以楚王悍早已想到了這些困難的存在,
但嬴成蟜卻隻是在宮外聽到了楚王悍的呐喊而已,卻已猜到了楚王悍的全盤計劃並想到了楚王悍即將麵對的問題。
楚王悍如何能不心驚!
“觀秦國如何施為?”楚王悍陷入思慮:“外客?法吏?軍權?”
思慮半晌後,楚王悍突然發問:“這果真是長安君之言?”
李園頷首道:“臣一字未刪、一字未改。”
楚王悍再次慨然而讚:“秦王政何其幸運也!”
“我大楚為何無長安君這等人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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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短短時間內看到問題所在,楚王悍認為嬴成蟜肯定已經有了一些解決的想法,隻是礙於身份不能告知楚王悍而已。
如此允文允武、忠心耿耿的王弟,楚王悍可太饞了!
李園再次開口:“四個時辰前,項氏私兵已至城北二十裡。”
“卻駐足不前,並無增援之意。”
楚王悍目露冷色:“大族,皆國賊也!”
沉吟許久後,楚王悍沉聲開口:“待大軍回援,勞煩舅父深入軍中,將唯才是舉之令公之於眾。”
“同時遣衛兵入軍,挑選此戰所有悍勇者充入正軍!”
李園一驚:“若如此,諸貴族必群起而攻之!”
楚王悍眼中多了些瘋狂:“若寡人手握軍權,誰人敢於寡人麵前犬吠!”
“法吏,寡人可遴聰慧之黎民教養。”
“外客,寡人可大開方便之門,誠而請之。”
“唯軍權難握。”
“如此良機,寡人不會放過!”
這一戰給了楚王悍以極大的心理衝擊。
倘若楚國兵力儘數握在楚王悍手中,楚王悍甚至有信心儘取新鄭以西、黃河以南、陽晉以東的全數疆域!
倘若正軍兵力再增長一倍,楚王悍也不至於被景疇、昭岑等人明目張膽的欺騙,更不會被秦軍攻破壽春城!
這一刻,楚王悍對軍權的渴望高漲到了極點。
為此,楚王悍寧願行險一搏!
……
楚王悍匆匆回宮,與李園和親信們商議該如何奪取大軍的控製權。
景疇和昭岑各奔東西的離開宮牆,卻又重於昭岑府邸相聚。
“不吝出身,唯才是舉?”昭岑將酒爵用力頓在案幾之上:“若唯才是舉,我等為大楚立下的功、流過的血又如何論算?”
“那些黎民憑甚登臨高位!”
景疇也恨聲道:“王上是在動搖我大楚的根基。”
“若王上一意孤行,大楚難興啊!”
昭岑沉聲發問:“王上行此倒行逆施之舉,景莫敖可有破解之策?”
景疇眸光微凝:“昭兄如此言說,想來是已經有了主意?”
昭岑誠懇的說:“前番景兄與昭某、屈兄言說,不若擇一能允你我站著討公平的公子支持,由他來做大王。”
“昭某思慮許久,以為景兄所言甚是!”
景疇坐直了身子:“昭兄意欲支持哪位公子?”
昭岑長身而起,麵向偏廳拱手一禮:“不知公子可否方便?”
偏廳門開,熊負芻闊步而出,拱手見禮:“見過昭左尹、見過景莫敖。”
景疇當即起身還禮:“拜見公子!”
“公子您這是……”
昭岑笑道:“屈兄也有意支持公子,不知景兄意下如何啊?”
景疇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某還以為某與你二人說出那等大逆不道的話已是瘋狂。
結果你們倆倒好,甚至都已經找好下家了!
熊負芻在主位落座,笑而開口:“景莫敖無須著急。”
“此等事乃大事也,自當細細思慮才是。”
景疇本就有心換個楚王,此番楚王悍表達的思想又與貴族利益產生了不可調和的正麵衝突,再加上熊負芻當麵,景疇又何必猶豫?
景疇轟然拱手:“景氏一族願助公子一臂之力!”
公子負芻當即起身,雙手扶起景疇,暢快大笑:“本公子能得景莫敖臂助,如魚得水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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