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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劉季這話,不少士卒都麵露懼色。
陳餘當即怒斥:“你閉嘴!”
劉季還想鬥兩句嘴,但看看身邊士卒們的臉色,劉季終究把後麵的話憋了回去。
他是性子灑脫,而不是賤!
可劉季憋回了話,投石車卻不會憋回已經裝載的石彈。
全體投石車前推五步,隨著王攀一聲令下,又是一百發重型石彈向著魏軍拋飛而來!
“不要!”
“都不許亂,整軍列陣,列陣啊!”
“秦軍的飛石車會動,會動啊!無論怎麼跑都會被砸到!”
“吾不過是個門客而已,殺秦軍二人已報主上恩義,吾先走矣!”
魏軍才剛剛退出第一輪飛石的落點範圍,第二輪飛石卻已如跗骨之蛆般砸落。
眼睜睜看著方才還在鬥嘴的袍澤化作一灘肉糜,且自己也可能即將化作肉糜。
這沉重的心理壓力根本不是人能遭得住的!
張耳拔劍親斬一名潰逃的縣兵後,怒聲大喝:“我軍身後就是溝渠,逃不掉!”
“若不能剿滅麵前秦軍,所有人都會死於此地!”
“秦軍飛石會向我軍移動,那我軍便向秦軍衝殺。”
“隻要與秦軍殺在一處,秦軍飛石安敢殺我等?”
“我軍有大軍六萬,秦軍不過三萬,優勢在我!”
張耳扯著脖子嘶吼:“唯有與秦軍混戰,秦軍飛石方才不會落在你等頭頂!”
“為了活命!衝殺!”
張耳沒有用單純的軍令去威脅士卒,而是提出了一個活命的方法。
雖然這個方法是與秦軍抵死搏殺,可除此之外,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沒有了!
他們沒得選!
陳餘高呼:“為了活命,殺入秦軍!”
呼喝間,陳餘帶頭衝向秦軍。
千餘魏軍士卒緊隨其後,也對秦軍發起亡命反撲!
薑明斷聲喝令:“前軍列陣,擋住敵軍衝鋒!”
“傳令兵,打高綠低紅旗!”
傳令兵當即右手高舉綠旗,示意可以繼續激發,左手持紅旗放在綠旗下方,示意停止前進。
王攀所部的投石車立刻停車,並於當下位置重新裝填,拋飛石塊。
“轟!!!”
又是一輪飛石砸入魏軍。
但這一輪的飛石卻依舊與秦軍前軍保持著十丈距離,凡是能抵近秦軍十丈之內的魏軍皆沒有受到投石車的威脅。
張耳大喜,繼續喝令:“破開秦軍軍陣,隻要殺入秦軍軍陣之內,我軍便再也無須擔憂飛石!”
可惜,一輪又一輪接連落在同一處的飛石讓更後方的魏軍沒了生命威脅。
他們的進攻意願大幅減輕,更恐懼於越過那條由石塊劃出的死亡線!
僅憑當先殺進秦軍身前的那些魏軍,如何能破開秦軍的軍陣?
六輪飛石過後,劉季一咬牙,快步跑過飛石落點範圍,驚聲高呼:“秦軍投石車起火了!”
站在劉季麵前的秦兵下意識回頭張望,劉季當即一腳插進土裡,然後狠狠以腳麵踢起。
待麵前秦兵轉過頭來時,迎麵而來的就是被劉季踢起的沙土!
趁著秦兵被遮了眼的機會,劉季貓著腰矮身前衝一步,手中長槍便洞穿了這名秦兵的心口。
眼看著麵前秦兵怒目圓瞪卻不甘的軟倒,劉季大喜:“我也殺敵了!”
“哈哈哈~乃翁也殺敵……彼其娘之,爾等偷襲!不要麵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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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劉季高興的蹦起來呢,三柄長槍含怒向劉季刺來。
劉季一個驢打滾團身後撤,正巧滾到了陳餘身後。
一把拽住陳餘的衣服,劉季焦聲道:“還愣著作甚?”
“跑啊!”
陳餘怒道:“你這鼠輩!自己膽小不敢鏖戰也就罷了,何故阻我等殺敵?”
“唯有殺進秦軍軍陣之中才能得活,這個道理伱究竟明不明白!”
劉季也怒道:“你這瘋犬!你自己看看身邊還有多少袍澤!”
陳餘轉頭望去,就見原本隨自己一同衝殺的千餘魏軍如今僅剩二百餘人還在苦苦堅持。
劉季更用力的拽了陳餘一下:“還不跑?意欲尋死乎!”
陳餘不犟了,順著劉季的力道一同跑回張耳身邊。
見著張耳,劉季當即勸說:“張兄,跑吧!”
“這仗打不了了!”
張耳看著嚴陣以待的秦軍和還在砸落的飛石,沉默無言,眼中滿是絕望。
魏軍援軍本就是以各縣縣兵為主,與秦軍主力有著硬實力上的差距。
而今每一名魏軍頭上又都懸著一顆隨時可能砸落的巨石,全軍士氣近乎土崩瓦解。
張耳知道隻要殺進秦軍軍陣就能廢了秦軍的投石車。
可張耳麾下的士卒們做不到啊!
這仗怎麼打?
這仗沒法打!
張耳回頭看向中軍位置,卻見陳茂也呆愣在戰馬上,不知所措。
張耳無奈輕歎,隻得下令:“外黃所部,隨本將向西南方撤軍!”
張耳沒有丟下自己的士卒。
一聲令下,張耳當先向後方跑去。
而張耳的撤軍帶動了更多縣令的潰逃!
秦軍見之狂喜。
在冷兵器時代,大部分斬獲都不是發生於兩軍交戰時,而是發生在追擊逃兵時!
眼前逃竄的是六萬魏軍嗎?
分明是一顆顆白撿的軍功!
薑明也滿臉笑容。
他這輩子都沒打過這麼輕鬆的仗!
就在薑明準備揮師追殺之際,傳令兵突然開口:“都尉,將軍令!”
薑明趕忙轉頭看向指揮台,就見嬴成蟜正目光肅然的盯著自己,一名傳令兵站在嬴成蟜身後打出旗語。
“穩紮穩打,提防反撲,步拋協同?”念出旗語代表的命令,薑明原本狂喜的情緒被瞬間壓製。
薑明突然意識到,魏軍後方就是鴻溝,為魏軍水師沒到的情況下,魏軍退無可退!
無處可退、不甘去死的六萬魏軍就如六萬頭困獸般,很可能會在臨死前對秦軍發起不惜性命的反撲!
假若六萬魏軍果真悍不畏死的發起反擊,三萬秦軍能擋得住嗎?
後背瞬間被冷汗打濕,薑明當即斷喝:“全軍再進五丈!也隻允許前進五丈!”
“誰敢多走一步,以違抗軍令論罪!”
“此戰獲得的所有軍功全部作廢!”
“都急個甚!”
“敵軍身後就是鴻溝,他們過不去,他們隻能坐等被我軍屠殺!”
“傳令兵,舉綠旗兩杆!”
在薑明的連續嗬斥和軍法吏的威脅下,秦軍士卒克製住了對軍功的渴望,穩紮穩打的緩步前進。
而王攀則是在看到兩杆綠旗後當即拔出卡住車輪的石塊,驅動投石車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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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軍的每一輪飛石都比前一輪更遠五丈,每一輪飛石後秦軍士卒都會再前進五丈。
在秦軍的青春版步拋協同戰術下,明明僅有三萬餘兵力的秦軍卻打的六萬餘魏軍倉皇逃竄!
秦軍指揮台。
遠遠看著這離譜的一幕,卦夫滿臉震驚:“投石車竟然還能這麼用!”
旋即卦夫大喜:“如此一來,我軍在南北兩處戰場便皆處於優勢了!”
眼見青春版步拋協同戰術取得了比自己預想中更好的效果,嬴成蟜嘴角不由得勾起一絲笑容。
但隻是開心了幾息,嬴成蟜的目光就看向天邊。
經過一場鏖戰,太陽已經落入山巒,僅有一些陽光經過大氣的散射、反射和折射繼續照耀著大地。
見天色不錯,嬴成蟜沉聲開口:“傳令孟南所部加大進攻力度。”
“傳令八夫,三刻鐘後倒油!”
令旗搖曳間,孟南所部的進攻力度再次上了一個台階。
而在攻城部隊和天色的掩護下,八夫等親兵也得以靠近北水門,將罐子中的石油倒入護城河。
與此同時,大梁城南城門樓。
眼睜睜看著魏軍從絕對優勢到崩盤潰散,魏王增擂鼓的手都停了下來,不敢置信的發問:“怎會如此!”
“寡人的六萬大軍怎會一息崩潰!”
龐煖慨然道:“長安君以飛石進攻城牆已經超出了本將所料。”
“而今長安君竟又將飛石用於野戰,甚至配合步卒共同對敵!”
“長安君之思,天馬行空。”
“長安君之謀,大才也!”
投石機已經在華夏存在了數百年。
所有將領都知道或用過投石機,但幾乎所有將領都隻是將投石機視作箭矢和弩矢的次級替代品。
畢竟弩矢和箭矢需要消耗青銅,又需要後方工坊鍛造組裝,費時費力又費錢,用完還需要等待輜重運輸。
可投石機不同。
隻需要幾根隨處可砍的大木和隨手可撿的石塊,就能對敵軍的守城士卒發起襲擊,雖然精準度很差,但勝在不要錢啊!
然而在嬴成蟜手中,投石機卻被不斷改造,用出了讓龐煖瞠目結舌的戰果!
魏王增對戰法和軍械不感興趣,直接發問:“龐將軍可有辦法破解秦軍此策?”
龐煖沉聲下令:“傳令趙蒜所部,突襲秦軍投石機!”
魏王增安心了些許:“龐將軍所言甚是,隻要毀掉秦軍投石機,秦軍自然再無法使用此法!”
龐煖卻搖了搖頭:“長安君不可能放任我軍毀掉秦軍投石機。”
“秦軍前軍必然後撤以抵擋趙蒜所部。”
“如此一來,貴國援軍便可有時間重整旗鼓,配合趙蒜所部再次形成優勢兵力下的前後夾擊!”
被龐煖直言駁斥,魏王增沒有惱羞成怒,隻是拱手一禮:“寡人受教!”
旋即魏王增沉聲開口:“傳令陳茂,千石以下敢畏戰者皆可斬!”
“務必趁著友軍爭取的時間重整軍陣、進攻秦軍,否則以他自己的項上人頭抵罪!”
二人的命令被迅速下達,眼見趙蒜所部殺向秦軍,龐煖的雙眼卻依舊沉凝。
龐煖不認為嬴成蟜會留下如此破綻等著自己去利用。
龐煖嚴重懷疑自己落入了嬴成蟜的圈套,但疲憊的大腦卻讓他無法想清楚究竟是哪裡還有疏漏。
突然間,龐煖見嬴成蟜身後的傳令兵再次晃動令旗。
龐煖不知道秦軍的旗語。
可那高高揚起的紅旗卻讓龐煖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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