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當艾拉出麵去見那個馬夫的時候,那馬夫正裹著一件寬鬆的浴袍躺在椅子上,用銀質的小酒杯細細地品著昂貴的葡萄酒。他的頭發被打理的乾淨、鋥亮,透著一股青草的香氣,眼中更是透著一股貴族特有的慵懶。見到艾拉過來,他把手從浴袍中伸出,輕佻地拍了拍椅子的扶手,笑眯眯地說道:“來,到這裡坐。”艾拉不禁扭頭看向身後的艾米:“不是說是馬夫嗎?你們把他腦袋打壞了?”“才沒有!”艾米辯解道,“我是按陛下說的接待他的,但是他好像誤解了什麼,就變成這樣了。”“快點,過來這裡坐!”那馬夫更加用力地拍了拍椅子的扶手,“你們把我給綁了,這事可大的很!彆說你們隻是阿基坦公爵的仆人,就算是阿基坦公爵親自來了,也不敢……不敢把我這麼綁了!來這裡坐著,把我給哄開心了,我回去還能幫你們說幾句好話,不然,就等著回去被你們的主子給處置吧!”艾拉拔出隨從的佩劍,一拋,“哢”地一下就砸到了馬夫身後的椅背上。馬夫渾身一顫,卻看到艾拉走過來,抬起一隻腳,直接踩到了他椅子的扶手上,上身順勢就靠了過來,那雙眼睛氣勢逼人地瞪著他舌頭更是如野獸一般舔舐了一圈自己的嘴唇:“那麼難哄?那要不,在這裡把你給做了,就沒人能查到我的頭上了吧。”“啪啪啪,不愧是當過海盜王的女人。”艾米在後麵麵無表情地鼓掌。她已經放棄糾正艾拉的行為作風了問題了。“海……海盜王?”馬夫當場從椅子上滑了下來,趴在地上連連磕頭。“大爺饒命……不對,大媽……不對,大姐……不對,大妹妹,饒命啊!”“饒你一命可以,但得拿東西來換。”艾拉用匕首“啪啪”地拍著馬夫的臉袋。“你是法蘭西島伯爵的馬夫是吧?把他的馬送過來,就把你放回去。”“執政官的馬?這個……這個實在做不到。”“那你是想死?”“我不想死……可是,執政官的馬已經不在馬廄很久了!”???艾拉和艾米麵麵相覷。“他的馬不在馬廄?那就是說他外出了?快說,這是怎麼回事?”馬夫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要害怕。”艾拉用匕首的尖端來回劃著馬夫的脖子,“你隻是說馬的保養情況而已,和執政官無關。至於我們推斷出了什麼,那和你有什麼關係呢,對吧?”“我……對,我隻是一個給執政官養馬的而已。我隻是說我養的馬的情況……我養了一共兩匹馬,一匹是執政官的,一匹是他妹妹瑪麗小姐的,都是來自愛爾蘭的矮種馬……”“矮種馬?”艾米打斷了馬夫的話,“為什麼是矮種馬?”“執政官比較矮小,和瑪麗小姐差不多高,所以喜歡騎矮種馬,這樣比較方便……”“和瑪麗差不多高?”艾拉比了一下記憶中瑪麗的高度,“那不是就比我高一丁點嗎?”“是的,執政官他就是比較矮小……不是,我是馬夫,不知道執政官的事情。我隻說馬的情況……執政官的那匹矮種馬,已經不在馬廄很久了。不是我的失職,也沒有人責怪我,我也不知道去哪了,就是這麼一個情況。”一個養馬的,馬不在了,卻說“不是我的失職”,也“沒有人責怪他”,含義很已經明顯了——這馬是被法蘭西島伯爵正常騎出去的。“馬不在多久了?當然,我隻是問馬的情況。”“快有三個月了。當然,我隻是說馬的情況。”艾拉把腳從椅子上收了下來,揮手示意那馬夫可以離開了。“居然已經有三個月了。”艾米在一旁若有所思,“難怪當時我們到諾曼底時公爵說法蘭西島伯爵可能不在巴黎……可是那政令是什麼情況?執政官不在,有誰敢替他發布那種政令?”“得找凡爾賽宮裡的其他人再打聽一下情況。”“要怎麼接觸到凡爾賽宮咯的人,也是一個難題啊……”“管那麼多乾什麼,他們總要出來的吧?守在門口,出來一個綁一個!”“……”艾米無語地看了艾拉一會兒“陛下,你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麼嗎?”“就像那馬夫一樣,綁來好吃好喝伺候一頓,然後上匕首威脅,不是很有效嗎?這就叫恩威並至!”“陛下!我覺得你可能對恩威並至有什麼誤解!而且大張旗鼓地綁凡爾賽宮的人,會不會太過分了!”“那就偷偷摸摸地綁!隻要繼續大張旗鼓地打著阿基坦公爵的名號去大肆綁架流浪漢,就能把綁凡爾賽宮的人這件事情掩蓋過去!”“陛下!你的思維這是飛到天上去了嗎???”但事情還是這麼定下來了。於是,巴黎的街頭開始日複一日地上演起了如下的場景:一排豪華的馬車車隊衝上街頭,在一條陰暗的小巷子前停了下來,從馬車上跳下來幾名打扮的像火雞的大漢,撩起袖子就把躲在小巷子裡的流浪漢往馬車上塞。“這個女人姿色不錯!帶回去孝敬給阿基坦公爵!”“這個男人姿色也不錯!帶回去孝敬給阿基坦公爵!”“這個小孩姿色也不錯,帶回去孝敬給阿基坦公爵!”“這個小孩子手上抱著的鴨子……姿色也不錯,帶回去孝敬給阿基坦公爵!”大漢們扯著大嗓門,生怕路人聽不到似的打聲說著這些話。直到然後把馬車塞的滿滿的,然後才架著馬車走人。而艾拉和艾米則牽著馬埋伏在凡爾賽宮的附近。“又有人出來了……是剛剛進去的人嗎?”“不是,今天進去的沒有這人。他是從凡爾賽宮裡出來的!”“好,跟上!”轉過幾個彎,看凡爾賽宮的衛兵看不到了,艾拉當即飛身上馬,朝著鎖定的目標直衝過去。“讓開讓開!不要擋路!”艾拉呼啦啦地轉著一根繩索,飛馬從目標身邊擦過時,她將繩索朝著目標一拋——毫無意外地拋了個空。艾米無言地朝著目標丟了一個火球。艾拉扭頭一看,當即喊了起來:“不好啦!這裡有人大白天的自燃啦!”說著,她勒停馬匹,跳下馬,抓起放在街上的一塊大木板就上去撲打:“撲火!撲火!撲火!彆亂叫,給你撲火呢,疼點怎麼了?不好,怎麼打暈了?!”“那……帶去看醫生?”“對對對!讓開,有人暈倒了,彆擋路!”兩人互相配合,就這麼把目標抬著放到馬上,當街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