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球是阿茲特蘭一項頗受歡迎的傳統運動。因其所使用的球為實心橡膠球,極其笨重,隻有健壯魁梧的男子才能成功運著球打完一場比賽,因此這種運動和比武一樣,被視為是一項充滿榮譽的運動。
內薩瓦爾科約特爾所在的特斯科科邦是最熱愛這項運動的城邦,雖然內薩瓦爾科約特爾本人喜愛詩歌,對踢球沒什麼興趣,但是其上一任特拉托阿尼卻是整個阿茲特蘭最有名的球手之一,其麾下的武士有九成都是踢球的高手,甚至有一支專門的球隊。其影響直到今日依舊延續著,如今,從內薩瓦爾科約特爾的貼身的隨從裡隨便抓一個人出來,大部分也都精通此道。
但雖然說這項運動充滿了榮譽,真到要挑選一支球隊做祭品的時候,情況就大不一樣了。古老的石碑中曾有“獲勝的球隊榮耀地成為了神明的祭品”的記載,但人們都心知肚明這是某種虛偽的掩飾。事實上,在所有需要獻祭的場合,被派上場競賽的都隻是戰俘和奴隸。而真正擅長踢球的武士,隻要沒有得罪當地的特拉托阿尼,是絕不可能出場的。
——除非有人想要確保某支球隊不會失敗。
一支衣衫襤褸的隊伍被趕到了會場中間。他們都是這次叛亂中有點身份地位的人物,如果內薩瓦爾科約特爾要和當地的人取得聯係,大概率都得經過這群人中的某幾個。特索索莫克密切地注視著內薩瓦爾科約特爾的反應,隻要他派出了身份較高的武士,那麼就可以確信當地的叛亂有他的參與了。
在場的其他特拉托阿尼已經為了挑選合適的球員而議論紛紛。
“該死,我可沒聽說過這個。”馬西特拉抱怨道,“他們三邦經常對外開戰,戰俘要多少有多少,我的奴隸可都是真金白銀買來的。這次隨行的都是靈巧的人,我可不想讓他們被阿茲特蘭人殺掉。”
“都一樣,誰會在長途旅行時帶自己不喜歡的奴隸啊。”提奈克歎了口氣,“這次我就隻帶了一個奴隸,可憐他一直攢錢想要贖身來著,聽說都快把錢攢完了。”
阿茲特蘭帝國的奴隸分為兩種,一種是戰俘,不出意外,他們注定要被獻祭;而另一種則是破產的公民,雖然他們同樣被視為是主人的財產,但是卻可以擁有私人的財產,可以當學徒、可以當文書、甚至可以管理主人的財務。他們可以生兒育女,男奴可以娶自由女子為妻,女奴也可以嫁給自由男子。嫁給奴隸不會失去自由人的資格,奴隸的子女被視為自由人而非奴隸。並且有朝一日,奴隸可以重新獲得自由。有些被拉到市場上出售的戰俘也屬於後一類。因此,要求被征服的各邦定期進貢奴隸用於獻祭,實際上是一種非常殘忍的暴行。
陸續有奴隸被他們的主人推到了會場上。突如其來的厄運讓很多奴隸嚇得癱倒在了地上,更有人抱著他們主人的腿大聲哭訴,希望能夠取得寬恕。但即便他們的主人眼中抱有憐憫,在阿茲特蘭帝國第三當權者的命令下,他們也彆無選擇。
——這同樣是特索索莫克希望看到的場景。他就是要讓這些特拉托阿尼以為敗者會被獻祭,以讓他們回憶人祭之苦。然後,在勝負已定、人們最絕望的時刻宣布寬赦。這樣,到會的所有人都會對羽蛇神的恩典感激涕零,從而支持用羽蛇神替代太陽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