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說出。
蘇淵就覺得有些不妥。
雖然他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證明‘貼貼’這一舉動帶來的‘變量’可能會影響到許安顏那秘法的效果。
但兩人之間還是有些差彆的。
許安顏可以靠在自己的胸口聽自己的心跳。
那是因為男生的胸口並不算是什麼私密部位。
而女孩子的話
心臟所在的位置，好像有點不是很方便。
不，不是有點，應該是非常。
“那個——”
嘭！
一拳巨力從腹部傳來。
蘇淵又雙叒一次被折疊成了‘＞’字型。
他抱腹蹲下。
好痛。
許安顏居高臨下，冷冷地注視著蘇淵，聲音寒冷得像是凜冬一般：
“虧你說得出口。”
蘇淵不語，隻是委屈。
說實話，他真被誤解了。
剛才那麼說，純科研，無私心。
而且他在擔心，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誤解，自己在許安顏心目中的形象會不會已經崩塌了？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不行。
得補救。
正當蘇淵思考著該如何補救的時候。
“起來。”
許安顏的聲音傳來。
蘇淵站了起來，然後就看見許安顏把他從頭到尾都掃視了一遍。
那抿成一條細線的嘴，那略帶嫌棄的眼神，就好像是一名女皇在審視試圖褻瀆自己的年輕侍衛喂，你不會真把我看作饞你身子的人了吧？
“我——”
“我不想聽。”
蘇淵的解釋尚未出口，就被許安顏的話給硬生生堵了回來。
他的嘴巴微微張著，但最終卻閉上了。
他歎了口氣。
行吧。
如果非要計較，那的確是自己冒犯再現。
“對——”
“快點。”
‘對不起’三個字尚未出口。
就被許安顏打斷了。
蘇淵愣了一下。
然後。
“對不起！（五倍速版）”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快點，但在女孩子生氣的時候，照做就完事了。
“。。。。。。”
許安顏無語了。
她將目光微微挪向一旁：
“我不是這個意思。”
“啊？”
許安顏神色冰冷：
“我是說，如果你要這麼做的話，快點。”
蘇淵眨了眨眼。
沒說話。
但臉上卻漸漸帶上不可思議的神色。
不是啊？
許安顏並沒有看他，她的目光看向彆處。
蘇淵看不到她的眼神，但卻能看到她那微微顫動的睫毛。
這裡是荒山之巔，風力頗大，可在吹拂之下，許安顏依舊能夠感覺到身體有些微微的發熱特彆是在她答應下蘇淵的提議後，這種感覺越發明顯。
一起聆聽彼此的心跳。
這是她所需要完成之事。
她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接下來的部分，自然就輪到了蘇淵。
隻是在決定做這件事之前，她分明已經考慮完畢，並且已經接受了期間可能會發生的‘私密接觸’。
可當事情真的發展到了這一步，她卻發現事情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容易。
很難。
非常難。
為了能夠緩解這種緊張感，她隻能反客為主，先發製人，將其轉移給蘇淵。
嗯，在這裡提前和你說一聲‘對不起’和‘謝謝你’。
她轉回頭，對上了蘇淵的目光，清冷的聲線與內心的緊張灼熱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為什麼還不動？”
蘇淵目光微微下移，移動到她胸口所在的位置，然後又緩緩上挪，對著許安顏那雙堅定的，仿佛在說‘你在等什麼？’的眼睛，有些遲疑道：
“你確定？”
許安顏不說話。
就這麼直直地注視著蘇淵。
她忽然發現，當一個人心虛的時候，直視彆人的，或許反而能給你一種不心虛的力量。
具體原理，以例子來比喻，恐怕就像心中思緒紛飛的時候，找一件事，不問其它，隻管做就完了？
對。
隻管盯著他就好了。
其它的什麼都不用想，放空精神，放空腦袋，他自己會有所反應的。
『顏之凝視』
蘇淵忽然覺得。
許安顏的眼神在某一個瞬間開始，變得好深邃。
她就這麼看著自己，明明以往兩人都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可以不用說話，單憑一個眼神就明白對方在想什麼。
可從剛才起，那種默契好像消失了，他讀不懂這種眼神。
但是他好像明白許安顏的意思了。
她向來不是那種磨磨唧唧婆婆媽媽的人。
雖然這種行為可能會有一丁點的冒犯，但隻要帶著合理且正派的目的，那麼就代表著這件事不會有絲毫其它方麵的含義，自然而然，也就不帶有褻瀆的意思。
做出決定後。
蘇淵靠近了一步。
『顏之凝視』。
他微微俯下身。
『顏之凝視』。
他逐漸靠近——
許安顏微微後退了一步。
蘇淵愣在當場，顯得有些尷尬。
直到許安顏的聲音飄來，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
“隻是實驗而已，不帶任何彆的目的。”
“！”
蘇淵驚訝於兩人的思想竟然如此合拍。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對。”
許安顏重新靠近了上來。
將方才往後退的那一步抵消了，甚至，更近了一些。
既然兩人心意相通，那還有什麼好避諱的呢？
蘇淵靠了上去。
最開始的感覺。
是柔軟。
像是一片棉花，又像是一片雲。
他能感受到許安顏像是觸電一樣的輕輕顫抖了一下，他略有猶豫，但也僅僅隻是一瞬，便繼續壓了下去。
他聽到了許安顏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撲通！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
許安顏的身體緊繃成了一條線，腳下的地麵微微凹陷。
從胸口傳來的壓迫感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時間像是放慢了一萬倍。
每一秒都被仔仔細細地銘刻在了記憶之中。
她儘量保持著微微仰頭的動作，目光朝著遠方的天空延伸、延伸、再延伸，試圖不去想此時此刻發生的事。
可一個人越想要不去想什麼，往往就越會被牽扯著。
這讓許安顏的腦海中憑空生出了‘第三視角’。
她的視角無限拉高，向著天空靠攏。
將這座荒山之巔一覽無餘的同時。
也看見了自己，看見了正靠在自己胸口聆聽心跳的蘇淵像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