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叔叔的目光。在陳牧的臉上停留了片刻。沒過多久。又有些不自覺的,落在了患者的身上。海城大學這位。在網上名氣很高,據說非常厲害的校醫。在醫學上的造詣,肯定是有的。儘管躺在警車裡的患者,並不是他的家屬。可帽子叔叔還是有些揪心,有些擔心如果陳牧讓他傳達什麼,患者沒有希望的話。那患者家屬的心情,會是什麼模樣的……也許那兩個人一輩子。都會記住。一套甲醛房,害了自己的愛人(媽媽)一輩子。當然。按照現在的局麵。就算是患者僥幸活下來了。患者的兩位家屬,也有很大的概率,剩餘的一輩子,都要活在悔恨中。帽子叔叔,在自己的內心深處,這樣的想著。患者。後續的日子裡。一直都住在這樣的甲醛房裡。陳牧在患者的肚子上,再次按壓了兩次。臉色談不上好看。“我似乎,推測出了患者肚子裡的硬物,是什麼了。”帽子叔叔:“是什麼?”陳牧抬眼。開口的時候。甚至還有些於心不忍。陳牧:“要是我沒有誤診,患者肚子裡的硬物,很有可能是孩子。”-「????」「不是,陳醫生,你看著我的眼睛,大聲地告訴我,你說患者肚子裡的硬物是什麼玩意?」「是孩子!是孩子!沒聽清楚嗎?!」「可是按照患者家屬的說辭,要是真的懷孕過,這孩子可能四年前,就已經在患者的肚子裡了?」「嘶!細思極恐!」「讓我來捋一下,這奇怪的邏輯線。」「這孩子要是四年前,就已經在患者的肚子裡了,那麼現在患者肚子裡的東西,是什麼?」「哪吒也不過生了三年六個月,換著肚子裡這個,比哪吒還離譜???」「有沒有一種可能,哪吒生下來是活的,可患者肚子裡的這個,不一定是活的。」「也就是說,當初剛住進新房的時候,患者懷過孕,但是後來,沒有孕反了,是因為孩子變成死胎了?」「我的天啊!」「肺部感染,白血病,胎死腹中,隨便拿一個出來,都足夠一個家庭崩潰,他們家居然全都趕上了?!」「怪不得陳醫生前麵,一定要問患者的家屬,感情是有這樣的懷疑。」「……」-“這種消息,我們還需要傳達給犯罪嫌疑人嗎?”帽子叔叔先是一愣。然後開始思考。患者的兩位家屬,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這種過於沉重的消息。然而。聽到帽子叔叔的說法。陳牧也隻是很平靜的搖了搖頭,“不知道。”“如果是在醫院裡,患者陷入昏迷的話,這麼大的事患者家屬是有知情權的。”“但是吧……”帽子叔叔目光灼灼的看著陳牧:“但是?”陳牧點了點頭,“就是但是,但是吧……”“我不知道警方遇到這樣的事情,是否要通知患者家屬。”“具體的,患者家屬到底需不需要知情權,還是你們來做主吧。”帽子叔叔傻眼。患者是一起麵對的。犯罪嫌疑人也是一起麵對的。陳牧這就把最大的麻煩扔給他,不管了?先是驚了片刻。很快。帽子叔叔對於陳牧的做法,有樣學樣。帽子叔叔:“老大,剛剛這邊的對話,你應該也聽到了,這種大事,還是您來做主吧?”帽子叔叔的話音剛落。對講機那邊,傳來了一段流利的國粹。-「好好好!職場甩鍋我見多了,但是向上甩,我還是第一次見。」「彆說你驚了,領導可能也驚了,上了十幾二十年的班,誰知道還能遇到這種虎玩意。」「這就是傳說中的00後整頓職場?」「這看著也沒有很年輕啊,這真的是00後嗎?」「我說00後整頓職場,是個比喻!比喻懂不懂!誰讓你真的在這裡刨根問底了!」「你自己話都說不清楚,還要說彆人誤會,真有意思!」「打起來!打起來!愛看!」「……」-對於對講機那邊的國粹。顯然。這位帽子叔叔早就習慣了。對上陳牧有些無語的目光。帽子叔叔唇角上揚,給了陳牧一個大大的笑臉。帽子叔叔:“陳醫生,患者知情權這件事,會有專門的人去處理的,我們還是來討論一下,患者肚子裡的死胎,該怎麼辦吧?”陳牧:“……”還專門的人去處理。要不是聽到了剛剛的對話。看著這家夥理直氣壯的。不知情的人。怕不是會以為……在手機另一邊。和這位帽子叔叔是對話的,可能是這位帽子叔叔的下屬。而不是他的上司?這麼想著。陳牧看著這位帽子叔叔的眸子,更欽佩了。在職場上。一個人情世故完全不過關的人,千萬不要小看他。隻要他一直奮鬥在他的工作崗位上。並且始終沒有被邊緣化。那麼。毋庸置疑。這個人絕對是有硬實力的。歎息了一聲後,無奈開口道:“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患者的肚子裡,真的是死胎,那麼……”“都已經這麼多年了,讓患者把死胎生出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且。”陳牧抬手指了指,依然沒有清醒的患者。繼續道:“患者到現在都沒有回複意識,這種情況,就算肚子裡是活胎,自主生產也是幾乎不太可能的事情。”“她這個情況,基本上也隻能。”“去醫院裡進行手術,把肚子裡的死胎取出來。”帽子叔叔點了點頭。這次倒是沒有多說些什麼。車子裡莫名的安靜了下來。陳牧幾乎每隔兩三分鐘的時間。都要給患者診脈一次。儘管。有交警鐵騎在前麵幫忙開路。可因為事故的關係。導致前方的路況過於複雜。哪怕是很多的車主,在聽到後方的警鈴以後,都有意識的為這陳牧他們所乘坐的這輛警車,讓出通道。但……還是有很多的車,即便是想要讓,也沒有地方讓。馬路隻有那麼寬。他們的車,總不能爬到牆上去。已經很努力的靠邊了,依然打不開求生通道。無奈。交警鐵騎在對陳牧一行人簡單的說明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後。便匆匆忙忙的,騎著車,先去前麵協調路況了。隻有陳牧。捏著手裡的銀針,眉頭越皺越緊。患者。截至目前為止,還是沒有即將蘇醒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