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帽子叔叔,肯定會無常的相信一個醫生的判斷。可現在的情況是。一個患者家屬,說房子是自行裝修的。帽子叔叔。也是個普通人,是個正常人。隻要是正常人。肯定會有自己相對固化的思維邏輯。給彆人裝修就算了。可如果是給自己一家子裝修,如果他是房主。他不說給自己家裡選擇最好的裝修材料,但一定會選擇一個最環保的。這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自己珍視的人,對自己的家人負責。這幾乎是一個普通人,下意識會有的想法。帽子叔叔正堅信著自己的想法。可當陳牧抬頭。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眸色,看了他一眼的時候。帽子叔叔突然心中一凜。難道是自己猜錯了?真的會有人,自己給自己家裡,裝修串串房?這個想法。隻是出現在帽子叔叔的腦海中。帽子叔叔整個人。就明顯的陷入了一個有些懵的狀態裡。陳牧歎息了一生病,開口道:“兩位犯罪嫌疑人一定沒說,他全屋砸掉,重新裝修,一共隻花了兩萬塊錢吧。”帽子叔叔:“???!!!”-「6666!!!犯罪嫌疑人說自己給自己裝修的時候,我也懷疑過陳醫生的判斷,可現在聽到這個價格,我相信了,這就是串串房啊!」「老實說,我之前在一家黑中介打工的時候,這麼大的房子,我們中介裝修都要花三萬塊。」「好好好!看得出來了,犯罪嫌疑人對自己,比那些二房東還狠。」「我還是有些不理解,就差那點錢嗎,房子都買了,就不知道對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好一點?」「能說出這種話來的人,還是不懂人間疾苦。」「如果你真的很窮,一些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你也會覺得,是資本家拿出來騙人的智商稅吧?」「就算是真的智商稅,難道他們節省的那些裝修錢,會比白血病的治療費用,還高嗎?」「有沒有一種可能,在最糟糕的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人們總是心存慶幸,相信自己肯定是那個特殊的,不會受到傷害的人?」「……」-“詢問一下犯罪嫌疑人,這五年多的時間,他們一家人都一直住在這間房子裡嗎?”帽子叔叔,把陳牧這邊的提問,傳達了過去。不大一會兒。就從另一邊的帽子叔叔那裡,得到了來自犯罪嫌疑人的回答。帽子叔叔:“兩位犯罪嫌疑人一位前兩年還在上學,畢業以後又在打工,經常性加班,在家裡居住的時間並不算長。”“至於另外一位嫌疑人,是開大車的,經常有需要出門好幾天,甚至是十天半個月的工作,也沒有多少時間,住在家裡。”陳牧:“……”儘管這個回答。在情理之中。可聽到這樣的答複時。陳牧的唇角,還是有些不受控製的抽搐了一下。無語了片刻以後。開口。繼續詢問道:“那患者呢,經常在家嗎?”帽子叔叔也很是無語的點了點頭:“最開始兩年,患者還是有工作的,可是兩年前,患者的兒子大學畢業以後,就不一樣了……”“患者的兒子,心疼自己的母親本來身體就不好。”“便把自己每個月的工資,分給母親一半,從此患者就在家裡,好好地修養身體。”陳牧:“……”無語了片刻。陳牧才憋出了一句:“咱們這位犯罪嫌疑人,真是個大孝子啊!”-「哈哈哈哈!!!重新定義大孝子,哄堂大孝了,這屬於是!」「雖然結果可能不是很好,但犯罪嫌疑人的初衷是好的吧,身為一個兒子,在關心自己的母親。」「心是好的,可結果是壞的啊!」「原本,他的母親是不會這麼嚴重的,就因為他的關心,在甲醛房裡,認認真真的吸了三年的甲醛啊!」「心是好的,但是下次,可以不要這麼好心的……」「……」-陳牧歎息了一聲:“現在甲醛吸入過多的原因,基本上破案了。”“患者本人最近三年,都長時間待在甲醛房裡,這玩意就和慢性中毒一樣,肺部感染很正常,白血病也很正常。”帽子叔叔:“……”要不是知道這兩個病,代表了什麼。單看陳牧現在的態度。他隻怕還會以為,這兩個並不是什麼嚴重的病。就在帽子叔叔準備開口的時候。陳牧再一次,開口道:“讓犯罪嫌疑人回憶一下,這三五年的時間裡,患者有沒有某幾個月,出現過月經不準,或者經常性嘔吐頭疼,莫名的體力不支的情況?”知道這也是問診的關鍵一部分。帽子叔叔認真的,對另一邊傳達著陳牧這邊的說法。很快。帽子叔叔得到了答案。看著陳牧,回答道:“患者家屬說,患者的月經一直都不是很準,三四個月不來,都是很常見的事情,所以關於月經方麵的異常,兩位患者家屬,沒有過分的關注過。”陳牧:“體力不支,嘔吐這些等等呢?”陳牧:“那邊給出相關的回答了嗎?”帽子叔叔跟著點了點頭,道:“說是四五年前,在他們剛剛住進新裝修的房子的時候,的確出現過這樣一段時間。”“那時候,這父子兩個人覺得,應該是新房子甲醛高了。”“讓患者晚一點回家,少住一會兒新房。”“後來這個情況大概持續了兩個月左右,患者的情況逐漸得到緩解,他們就認為自己的判斷正確了。”“後續……”“患者到至今,一直都住在這套房子裡。”帽子叔叔一遍重複著那邊傳過來的消息。一遍有些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陳牧那看起來。陰沉到幾乎要滴出水的臉色。他雖然現在已經穿上製服了。但心裡,還是會害怕麵對老師,和醫生。看到老師,他會想到學生時代被支配的恐懼。看到醫生……回想起年幼的時候,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麵無表情的那幾句……“治不了了,帶回去臨終關懷吧。”“可以準備後事了。”“醫院現在的床位也很緊張,沒有辦法留給一個毫無希望的患者。”“手術風險很大,家屬確定一意孤行嗎?”“簽個風險知情書吧。”“抱歉,我們儘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