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毫不遲疑,手裡的袖箭立即就抬起來,朝著門口就按動了開關。
雖然她進來之前已經讓春升他們三個在外麵布防以防萬一,但是她向來會做好所有的準備。
隻是來人卻早有準備,稍稍一側身,就避開了那枚袖箭,那枚袖箭立即就釘進了遠處的一棵樹上,尾部還在隱隱震動。
可想而知若是那枚袖箭釘入的是人的身體,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一箭不成,戚元甩手立即便要再射一箭,卻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來:“這麼久不見,你一出手就出殺招啊?”
是蕭雲庭!
戚元放下手,立即便看見了嘴角含笑站在門檻外看著自己的蕭雲庭。
蕭雲庭臉上帶著幾分笑意,正想要出言調侃,就見戚元忽然飛快的朝自己衝了過來,而後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
他有些愣神。
他跟戚元之間的相處,自來都是他主動的多,戚元是那個被動接受的人。
像今天這樣撲進他懷裡,在以前想來更是完全無法想象的。
隻是這愣神也不過就是片刻,他伸出手將戚元攬在懷裡,親昵的摸了摸她的頭發:“元元,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是啊,真是個好日子。
她上一世也曾經無數次的想過,如果不愛了是大夢一場,如果失去的都失而複得。
卻知道那都隻是自己的幻想。
可是這一次不同,因為蕭雲庭是真真正正的為她求來了新的人生。
失而複得的東西此時就站在她麵前。
她再也不會讓這樣的東西溜走了。
她抬起頭來,抿了抿唇看著蕭雲庭:“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蕭雲庭見她眼睛紅紅的,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卻立即就知道她肯定是遇見了什麼事,她的情緒不太對。
戚元少有脆弱的時候。
可也正因為如此,她一難過,蕭雲庭便覺得心臟都似乎被人攥住了一般。
他想要逗她開心:“自然是要拜齊王叔所賜,他估計是怕我來了,你就要跑,所以想要用高家鎮來迎接我。誰知道,他卻是真的結結實實的送了我一份大禮。”
若是齊王知道費儘心思的引他來了高家鎮,卻把他也同時送到了戚元身邊,還不知道會怎麼發瘋。
戚元深吸了口氣,頓時明白了這裡頭的貓膩。
齊王示意底下的人將蕭雲庭引到高家鎮,想要讓蕭雲庭進退兩難。
徐太監卻想要順手把她也給除掉,所以引著高擎也來了這裡。
這主仆倆,可真有意思。
她頓時往旁邊讓了讓,指著裡麵的王瑋琦夫妻:“這個狗官已經被我殺了,隻是說燒村封村,甚至殺高擎一行人,肯定不是他能做主的。”
背後肯定還有人。
蕭雲庭目光淡淡的一掃,對於王瑋琦和王夫人的死毫無波動,聽見戚元這麼說,便挑眉說:“是啊,他不過是個小嘍囉,真正做主的,要不便是洪都知府黃宏忠,要麼便是江西巡撫熊良勇。”
他來了江西一趟,自然已經將這裡的官場看的清清楚楚。
這些人上上下下團結一心,同仇敵愾,隻是一致的將百姓視作對敵人。
尤其是王瑋琦,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徐家溝發生瘟疫,他甚至都沒有先試著做一做努力,就一把火把徐家溝給燒的乾乾淨淨。
一千多人,全村上上下下一個都沒剩下!
這種人,死了活該。
當然,他背後的那些人,也全都要死,一個都彆想跑。
他摸了摸戚元的頭發:“幸虧讓我先遇見了你。”
說起這個,戚元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對了,你還是沒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蕭雲庭歎了聲氣:“不是我知道你在這裡,是我們去高家鎮的時候,在驛館看到了許多官兵的屍首,也看到了老趙。”
原來如此。
戚元明白了,正要說話,六斤卻飛快的跑著進來:“大小姐,大小姐!殿下他們來了!”
而後他一眼就看到了蕭雲庭,忍不住站住了腳猛地打了個嗝兒。
本來想給戚大小姐提前報個信的,誰知道人家都已經見上麵了啊!
六斤急急忙忙上前跪下行禮。
一看他這個樣子,蕭雲庭便忍不住笑了一聲:“行了,起來吧。”
六斤撓了撓頭,很後悔自己剛才咋咋呼呼的,這不讓自己顯得跟八寶一樣了嗎?
戚元卻挑了挑眉:“梁建平騙進來的擊鼓的百姓,就是你們啊?”
不知道為什麼,分明隻是分開沒有多久的時間,但是蕭雲庭卻覺得戚元對自己比從前要熱情許多。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但是蕭雲庭心裡清楚,能讓戚元轉變這麼大,肯定是了不得的事。
但是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事,戚元若是不想說,他也不會非要去問。
他尊重戚元的每一個決定,他相信,若是戚元覺得有必要告訴他的話,那就必然會告訴他的。
他笑著嗯了一聲:“本來我們也是打算來做你要做的事的,隻是你比我們快了一步。”
快一步殺了王瑋琦夫婦。
不過他早該想到的,戚元扔下齊王府的幾個婆子,還讓老趙看著她們,說自己有事要辦,辦的肯定不是什麼普通的事。
這就是戚元行事的風格。
快準狠,誰下的命令,殺誰。
戚元本來是想要先幫蕭雲庭解決這個兩難的難題的,現在既然蕭雲庭也已經入局,她便直截了當的說:“黃宏忠和王瑋琦是連襟,若是我沒有猜錯,這件事跟黃宏忠是脫不了關係的。”
這也就意味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讓蕭雲庭進了進賢,那些人肯定還有後手。
蕭雲庭也笑了笑:“是啊,這一路我殺的官員太多,他們做了虧心事,自然怕我來。不過也沒什麼,王瑋琦和王夫人死了,梁建平不是還活著嗎?”
這個小舅子總該會知道些什麼的。
梁建平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在縣衙被人給捆起來,向來隻有他在縣衙耀武揚威的份兒,他何曾被人這麼對待過?
忍不住怒氣衝衝的問:“你們是誰?!竟然敢擅闖縣衙,還動起武來,你們就不知道死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