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聲聲對誇獎總是很受用。
她也覺得自己還挺聰明的,以前讀高一的時候,雖然學的很吃力,也有點勉強。
但她們的老師都被拉出去批評教育了。
後來到學校任教的老師比她們也大不了多少,都是照著課本教書,她理解不了課上的內容,下了課就抱著書去問老師。
老師也解釋不了。
支支吾吾,磕磕絆絆,到最後有點不耐煩的:“公式就是這樣寫的,你照著抄就是了,不用去理解。”
宋聲聲的成績也就越來越差。
老師也不大喜歡她。
等到高二開學,爹媽不情不願拿著錢來給她交報名費的時候,老師當著爹媽的麵說了她平時在學校裡的毛病。
小小的細節,被放的無限大。
宋家兩口子本來就摳,聽到老師這麼說,以為她這個朽木在學校裡,拿著他們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胡來!
當即勃然大怒,不給她繼續念了。
擰著她的耳朵把眼淚汪汪的她給提溜了回家。
宋聲聲出聲辯解:“我沒有不聽課。”
宋媽就問:“那你怎麼就考十幾分?”
宋聲聲委屈巴巴地說:“我聽不懂。”
聽不懂是因為這幾個小老師根本講不明白。
他們既不是什麼名校畢業的大學生,也不是教書育人多年的經驗老教師。
照課本念書誰不會。
可是宋媽不知道這個,把她的話當成了狡辯。
宋媽心疼學費心疼的直哼哼:“那就是你不好好聽!你弟弟妹妹上學都能聽得進去,數學也不會考十幾分!”
宋聲聲到現在都還記著這事。
她至今也認為,自己根本不是太笨才被勸退,連高二都不讓繼續讀下去的。
她雖然沒有沈知書和宋裴遠那麼聰明,悟性比起他們是差了那麼一點點,可是她肯鑽研呀,埋頭苦學,弄不明白的地方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不然那幾個小老師也不會嫌她煩了。
就是因為她的求知欲太強了,問倒了他們才讓他們惱羞成怒。
宋聲聲偷偷的扯了扯他的袖口,在長輩麵前還裝得很謙虛:“你不要這樣說話。”
傅城捏了下她的臉,唇角含笑:“我還沒說錯。”
小聰明她是第一名。
葉靜感覺聲聲看起來不像是在學習上很有天賦的人,不過既然兒子都這麼說了,肯定有他的道理。
“以後能考上大學當然是最好的。”
宋聲聲甚至已經想好了要學什麼,她要去學很賺錢的專業知識!或者就去學可以做很多漂亮衣服的專業。
她才不管會不會被彆人嘲笑,辛辛苦苦考了大學卻隻是當個裁縫。
她就是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這事暫且就這麼說定了。
葉靜想到中午沒動幾下筷子的大兒子,儘管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如此的沒胃口,但是中午吃的那點顯然不是他平時的食量。
一個成年男人,吃兩口就飽,聽著也不像話。
葉靜說:“剛好你們倆下午都有空,聲聲對大院附近這片也不熟悉,你等會兒就帶聲聲出去轉轉,和鄰居多熟悉熟悉,打打招呼。”
“正好也給你哥送些點心過去,我怕他下午餓了。”
傅城聽完麵無表情,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不情願。
倒是宋聲聲聽到大伯哥,就心虛。
被傅城抓在掌心裡的小手都在冒汗。
傅城淡淡撩了下眼皮,很認真地問:“他們外交部門是買不到點心,還是沒人準備?”
葉靜真是納了悶!她這兩天怎麼兩個兒子都使喚不動了。
往日裡叫他們做什麼,都悶聲不吭的去做了。
今天一個兩個話多的很。
葉靜有些奇怪地問:“你和你哥吵架了?”
傅城正直道:“沒有的事。”
葉靜:“對啊,你才回來,也吵不上架。你不願意去就讓聲聲去。”
葉靜也懶得哄著兒子給自己做事,這點順手的小事情都不肯乾,還真在軍營裡養出掌權的陋習了?
“聲聲,等會兒出門你提著糕點,轉道走一趟外交部那棟樓。傅城他哥胃不好,這些年工作起來沒日沒夜,常常忘記吃飯,他這人又和傅城一樣,不僅眼光高,嘴巴也挑的很,外邊買的他都不愛吃,也就我做的會多吃兩口了。”
宋聲聲感覺自己被趕鴨子上架了似的。
她有點心虛的瞥了眼傅城,見他抿直了嘴巴不吭氣,下頜繃著冷硬的弧度,眼瞳漆黑冰冷。
對上婆婆期盼的眼神,宋聲聲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傅城忽然大力握住她的手:“算了,我去。”
葉靜沒好氣道:“你早這麼痛快不就得了,你和聲聲一道,可彆把她撇在樓下。”
傅城皺著眉:“知道。”
宋聲聲又尷尬又心虛,這會兒被傅城抓著手也沒有掙紮,老老實實的做人。
她到現在還不知道,那天傅城就在病房門外。
聽見了她和她舅舅的對話。
宋聲聲還慶幸,得虧隻有自己知道令人尷尬到腳指頭蜷縮的婚約。
不然三個人撞一塊。
那她就更加無地自容。
高級乾部住的大院,離靠近市中心的辦公點都是不遠。
這一路上都有警衛員。
傅城先領著她在周圍轉了轉。
等到院門口,出示了證件,接著又牽著她進了院子。
穿過紅色的圍牆,裡麵也是莊嚴肅穆。
撲麵而來的森嚴,讓宋聲聲下意識抓緊了他的手。
傅城看了看她:“不用怕。”
他不想帶她進屋,他望著她:“聲聲,你先在走廊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宋聲聲也不想進去,她忙不迭點頭:“你去吧,我就在這裡站著,肯定乖乖等你回來。”
她表現得不能更老實。
乖巧又怯怯的樣子都令人憐愛了。
傅城拿著他媽給的糕點,沒敲門就抬腳進去了。
傅遠在處理文件,瞧見不請自來的人:“你怎麼來了?不在家陪你老婆?”
傅城看他一眼,扯起沒溫度的淡笑:“我老婆和您有什麼關係。”
說完,傅城也覺得自己說話太橫。
有些不夠冷靜。
他說:“抱歉,前些天在軍營太忙了,有勁兒回家也沒空使,憋出了火氣。”
傅遠靜靜望著他,彆有深意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接著若無其事道:“心情不好來我這裡撒野?行啊,我正好也有事要你幫忙去辦。”
傅城沒閒心多聊,“外麵有人在等,怕她著急,我先走了。”
傅遠愣了下,很快恢複了嚴肅冷靜外交官的形象。
不用猜也知道外麵誰在等他。
傅遠臉色冷峻,俊俏的五官又有幾分清雋的氣質,他淡淡道:“回去告訴媽一聲,我這幾天工作忙,要住單位。”
傅遠擺明了態度,他不想見到宋聲聲。
他一向理性,對自己又足夠狠心。
該避開就要避開。
原本就是他的弟妹而已。
不是多重要的人。
傅城很痛快的應了一個字:“行。”
他接著漫不經心補充了句:“哥,過些天我要帶聲聲回部隊住。”
而且首都還有幾間外祖父家留下來的宅院。
以後她想住哪兒都成,隻是現在還得跟緊群眾的腳步,不能表現出分毫資本享樂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