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淵倒是沒想到傅城對宋聲聲這麼上心,他以前在大院那也是出了名的冷和傲。
桀驁不馴、眼高於頂的。
不僅學習好,還很聰明。政治嗅覺比他的父兄也不差,考上大學不久就主動申請了進部隊。
剛進部隊沒兩年,局勢就變得緊張起來。
下放的下放,改造的改造。
他父親雖然也被波及到了,如今卻也好好住在省委大院裡,如今這個風聲鶴唳的年代,低調些總不會出錯。
陸沉淵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問:“傅哥,你是怕你不在的時候,宋聲聲又去偷人?”
傅城冷睨了他一眼,沒說是不是。
陸沉淵見他眉頭緊鎖的樣子,接著說:“你都找人看著她了,她想乾點什麼也乾不成。”
傅城一身軍裝,英俊逼人,他淡道:“也不全是。”
陸沉淵沒再問,他笑了笑:“我都有點想結婚了。”
當然了。
要像宋聲聲這麼漂亮的,但是不要她這麼蠢壞的性子。
男人嘛,誰不好色。
陸沉淵以前也不是沒見過不該看見的。
傅城和宋聲聲那時候還沒結婚,他見到人對鄰居哥哥笑得甜蜜蜜,周圍的氣氛忽然都變冷了。
傅城找了個借口走了。
過了會兒,陸沉淵瞧見傅城把人拉到草垛堆後頭,掐著她的後頸,低頭狠狠的親。
小姑娘嗚嗚咽咽的,嘴巴都被他親破了皮。
陸沉淵還以為傅城也喜歡她,不然這麼精明的一個人哪能由著自己被小姑娘給算計了。
不過男人總把愛和欲分的清清楚楚。
興許他隻是不得不負責。
*
宋聲聲知道傅城要去出任務,也沒有表現出半點不舍。
心思又隱隱開始躁動起來,不動聲色的想著怎麼趁著傅城出任務這幾天去農場看看。
農場在離小水村十幾裡的地方。
小水村已經足夠窮鄉僻壤了,農場更是偏僻,下放到農場改造的人,每日都要做不少的活兒。
若本來就是乾農活的莊稼人就算了。
可她舅舅以前是資本家的兒子,民國的時候就考上了大學,後來讀書留學,回來就當了大學教授。
宋聲聲還記得她舅舅剛找過來的時候。
爹媽很驚慌,隻是那時候她還小,看不出大人之間的暗流湧動。
後來她媽告訴她說這是她的遠房舅舅。
總之這樣又那樣,她多了個舅舅。
這舅舅找來還沒兩年,就被舉報了,接著就被送去農場改造了。
現在宋聲聲知道他是自己的親舅舅,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了!還得靠著舅舅找到她的親生父母呢。
到底是不要她了。
還是怎麼了。
她都得搞清楚。
宋聲聲一邊幫傅城收拾行李,一邊想著事情,倒是沒注意到他什麼時候回家來了。
傅城無聲盯著她看了半晌。
她給他收拾行李倒是勤快。
宋聲聲看見他回來,打起了精神,對他揚起甜甜的笑來:“你現在就要出發了嗎?”
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傅城冷峻的臉色,隻想趕緊送走他,自己也能鬆快些。
這段時日刻意討好他,差點把她累死了。
而且傅城這個人心好像是石頭做的,硬邦邦,她都這麼乖了,他還是和以前差不多。
傅城見到她臉上的笑,神色稍霽,“嗯,晚上就走。”
宋聲聲頓時笑開,還非常熱心:“你的衣服我都給你收好了,還裝了點平常跌打損傷用得上的藥。你一個人在外頭,自己小心點。”
說完暖乎乎的貼心話,她接著又說:“天都快黑了,你快些回部隊吧。不用特意回來一趟。”
她的演技實在不好。
傅城看著她眨巴眨巴的睫毛,就知道她在心虛。
八成是又打起了什麼壞主意。
一點小心思藏都藏不住,眼巴巴的盼著他走。
傅城當即就有些不痛快,他上前圈住她的腰身,聲音喑啞:“急什麼?”
宋聲聲臉上一熱,他的手掌漫不經心落在她的腰臀。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害羞。
傅城輕輕拍了拍她:“羞什麼?”
宋聲聲忍著沒動,她望著傅城,也不敢再開口催他走了。
傅城這一去得有小半個月回不來。
說實話,臨走了的確有些舍不得。
男人嘗了葷腥,想要再吃素就難了。
他也想不通宋聲聲怎麼就這麼招人。
傅城親了她幾下,過了會兒,又恢複成冷冰冰的樣子,他說:“有什麼事你就去警衛處找小陳。”
宋聲聲乖乖點頭:“我知道。”
傅城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彆被人欺負了。”
話音落地,他又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
宋聲聲才是那個鬨肚子壞水欺負彆人的人。
總之。
天黑透了,傅城才離開家門。
駕駛員已經在大院外頭等了好一會兒,不能再拖下去了。
宋聲聲送走了他,彆提多開心了。
隔天,她將傅落池送到大院幼兒園,臨彆前才告訴他:“媽媽要回鄉下幾天,你這幾天就住在劉嬸家裡,乖乖聽話,媽媽很快就回來接你。”
傅落池仰著小臉,黑漆漆的眼睛看起來像是馬上就要哭了。
他下意識攥緊了媽媽的手指頭,似乎不想讓她走。
滾燙的眼淚砸在她的手上。
她手忙腳亂替他抹眼淚:“小池怎麼哭了?”
小孩兒板著精致的小臉,死活都不吭聲,好像還有點生氣。
宋聲聲哄了幾句,也沒把人哄好。
離開幼兒園的時候,想到兒子那種被拋棄了的眼神,她也有點愧疚和心虛。
以前她是不怎麼著調。
可她這次真的沒有在騙人啊!
連兒子都不相信她了。
傅落池麵無表情進了幼兒園,他又被拋棄了,媽媽又把他扔下了。
她每次把他丟下,都不會來接他。
*
這邊,宋聲聲搭乘老鄉的牛車回了小水村。
她進村子,遠遠就有人探出頭來往她這邊瞧。
村裡人低聲竊竊私語,“宋家那個大的回來了?”
“可不是。我早就聽說部隊裡那個和她離了婚,這不得灰溜溜回來嘛。”
“呀?怎麼離了?我倒是沒聽說。”
“不檢點的姑娘,誰家也容不下啊。”
“你彆說以前她眼光可高了,我給她做媒還瞧不上。”
“你們瞧她今兒可是一個人回來的,八成是出了醜事,被趕回娘家了。”
“也是,以前她都是跟著她那位軍官老公一塊兒回的,趾高氣揚,可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