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問道:“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麼?”
蘇梨裳張了張嘴,卻有些說不下去:“還是……還是讓表姐親自告訴你吧。”
何晚絮微微歎了口氣:“跟我來吧。”
半個小時後,兩人出現在了一片園陵之中。
園陵麵積不是很大,但卻密密麻麻的樹立著一座又一座墓碑。
清冷的月光灑落地麵,讓整座陵園看起來,很是陰森。
若是一般人夜晚來了這裡,定然頭皮發麻。
但顧風麵沉如水,視線在一座座墓碑上來回掃視。
何青虎之墓!
何曉光之墓!
楚通幽之墓!
這座陵園,居然葬的都是楚家與何家的人!
最後的視線,定格在一處墓碑之上。
上麵五個大字——
楚遠河之墓!
“原來,遠河已經死了嗎?”顧風開口說道,聲音出奇的平靜。
何晚絮點燃三根香,插在了楚遠河的墓前:“這裡,埋葬著楚家與何家幾乎所有的人。”
“什麼時候的事情?”顧風問道。
何晚絮眼睛通紅一片:“四年前,我和遠河成婚的時候。”
顧風想起了來中海的時候,寧玉希說的那番話,不由道:“你們不是五年前結的婚嗎?”
何晚絮道:“五年前是領了結婚證,不論是楚家、還是何家,都是曾經的中海豪門,我們的婚禮,也受世人矚目,自然需要好好準備,所以拖了一年,才正式舉辦了婚禮。”
四年前,中海楚家與中海何家聯姻,在中海造成了極大的轟動。
許多中海豪門都前來恭賀。
中海梨園通宵達旦,一連唱了三天的戲。
到了第三天夜裡,豪門紛紛退去,隻剩下楚家人與何家人,最後坐在梨園,吃一頓晚宴。
然而。
也就在晚宴臨近尾聲時,上百名黑衣人闖了進來,見人就砍,一時梨園血流成河。
不必說是楚家與何家人,就算台上的戲子,也被開膛破肚!
一夜之間,兩大豪門幾百口人,無一生還!
“兩大豪門,隻剩你一人了麼?”顧風開口。
“是。”何晚絮聲音嘶啞,“出事前半個小時,我忽然感覺肚子隱隱作痛,當時我已有七個月的身孕,偶爾作痛算是正常現象,之前也有去檢查過,都沒有什麼問題。
但遠河不放心,非要帶我去醫院,不過當時是家宴,作為新郎他需要留下來陪酒,實在脫不開身。最後是廣憐陪同我一起去的。
可是等我和廣憐趕回來的時候,梨園早已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我……”
說到此處,何晚絮再也說不下去,眼淚奪眶而出,整個人泣不成聲。
她搖搖晃晃的來到楚遠河的墓前,燒了一捧黃紙。
火苗在黑夜中不斷跳動,何晚絮一頭秀發,也被吹得搖曳不定。
她單薄的身軀,在秋風中,顯得如此蕭瑟。
自四年前開始,她就已成了風中柳絮,沒了歸鄉。
隻能暫住在蘇家,孤獨的活著。
顧風握緊了拳頭,雖然麵無表情,但憤怒的火焰,已在胸腔不斷洶湧!
沒想到,一彆五年。
不僅是自己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就連好兄弟楚遠河也成了一捧黃土!
腦中印現出一張年輕英俊的麵容。
他曾與楚遠河一起在龍都求學,追求尹汐落的時候,對方還幫忙出謀劃策,還曾在寧玉希落難之時,挺身而出!
“你知道凶手是誰嗎?”顧風的呼吸,越發粗重了起來。
許久的沉默後,才傳來何晚絮縹緲的聲音:“不知道,我就連活著,都已經如此艱難了,拿什麼去追查凶手?”
顧風也取出三根香,點燃來到楚遠河墓前,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不論凶手是誰,我都會為遠河報仇!”
何晚絮正要說話,遠處陡然傳來一道聲音:“報仇?你這個惡賊,有命報仇嗎?!”
說話間,已有十幾名手持鐵棍的僧侶從陵園外麵走了進來。
為首一人,更是身披紫紅袈裟,頸帶檀木佛珠!
雖然老態龍鐘,但一身氣質超凡脫俗,一眼就知,絕非普通人。
“普陀方丈?”何晚絮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對方正是法相寺的現任方丈,法號普陀!
她在法相寺任職了一段時間,自然認得對方。
普陀方丈看了一眼何晚絮:“阿彌陀佛,何施主,彆來無恙。”
何晚絮連忙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一名持棍武僧衝顧風喝道:“大膽狂徒,見到我們普陀方丈,還不速速行禮?”
“嗬嗬。”顧風冷笑一聲,“你們都要來取我性命了,還要我行禮?我沒有現在就擰斷你的頭,已是仁慈了。”
普陀方丈說道:“顧施主,老衲且問你,監院萬慈,是不是你所殺?”
顧風冷冷一笑:“我非但殺了萬慈監院,還殺了法相寺的三十六名武僧,怎麼,你也是來送死的?”
聞聽此言,何晚絮大吃一驚:“什麼,你,你把那三十六名武僧全殺了?”
之前顧風救她的時候,她一度陷入昏迷,還以為顧風是拚了命帶著她衝出了包圍圈,誰知道,對方居然是把所有人全給殺了!
吃驚的不止是她一個人,還有園陵外麵的另外一人。
正是顏如玉!
“這就是江陵大少嗎,還真是張狂啊,才來中海這麼兩天,不止殺了大使之子,還去大鬨了法相寺!”
她身邊的顏家管家洛聞開口道:“這小子張狂得有點過頭了,據我所知,法相寺的普陀方丈,乃是一名七星大宗師,現在普陀方丈親至,他死期將近,非但不磕頭認錯,還敢口出狂言?”
顏如玉說道:“不隻是普陀方丈,他身後的十八名持棍武僧好像是法相寺的十八羅漢,本身都有著六星大宗師的修為,而且由於長久以來練習配合,十八人一起出手,其威勢,也堪比七星大宗師!”
洛聞冷哼一聲:“江陵終究還是太小了,就連江陵侯,也不過是六星大宗師的水平,這顧風在江陵為非作歹,沒人治得了他,以至於才會如此的目中無人,嗬嗬,中海處處臥虎藏龍,又豈是一個小小的江陵能夠比擬的?”
他看向顏如玉:“小姐,現在這顧風已是必死之局,我們隻需要站在這裡看戲就行了。”
顏如玉紅潤的嘴角泛起一抹乖戾的笑容:“死?就讓他這麼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她取出懷中的一隻蠱蟲:“我已為他準備了這麼好的東西,必須得讓他用上一用!”
洛聞看了一眼,頓時瞳孔一縮:“這是……馭奴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