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中了?
聽到這裡,沈嫵心裡一喜,等著兩人的下文。
此時雲鑒也正色起來,接著沈諾的話道:“不止縣試程文,府試時的策論也與之極為相似。”
說罷,他定定的看著沈嫵問道:“阿嫵,之前的模擬題,真是你自己出的嗎?”
見兩人神色如此嚴肅,沈嫵肯定的給二人答複:“當然是我自己出的題。”
隨即又笑著問道:“難道你們還以為是我偷看了考題不成?”
見她神態輕鬆,還有心情玩笑,原本心中忐忑的二人不由放鬆下來。
雲鑒重新露出笑意,“我就說這題肯定是阿嫵的傑作,諾弟非說要來問問清楚。之前連父親也不肯告訴。”
沈諾就有些不好意思,“我並不是不信五姐姐,就是覺得此事事關重大,還是謹慎些的好。”
“我明白。”沈嫵不在意道。
畢竟若真是考題被泄露,並且還被他們看見了,這可是牽扯整個沈氏家族的大禍。
這時,雲鑒歎道:“之前我們雖然知道模擬題必定出自妹妹之手,但理智上又不敢相信。能壓中考題,這樣的事說出去誰能相信?”
沈諾也深有同感。還記得考場上他看到考題的那一瞬間,簡直震驚到汗毛倒立。
第一時間,他心中湧起的不是興奮激動,而是一係列陰謀詭計。
比如,是否有人蓄意對沈家不利,故意誘導五姐姐看了考試題目。
但後來冷靜下來細細分析,又覺得不可能。
五姐姐一個閨閣女子日日待在家裡,從哪裡接觸這樣的人呢?
再者以五姐姐的聰慧不會不知道此事的嚴重性,又怎會輕易上當受騙。
於是,最後排除所有的可疑之處,剩下唯一的答案便是這題是五姐姐自己出的。
這個結論看似荒唐,細想卻又有一種詭異的合理。
五姐於念書一道多有天資,這是學裡先生都讚不絕口的。
所以,她能押中考題也不是那麼不可置信吧?
啊不,其實還是有些玄幻的。即便此時五姐姐親口承認,沈諾腦中還是有些暈乎。
對於二人的感受,沈嫵雖理解,但也不能完全理解。
在前世,無論大考小考,考前老師給學生押題司空見慣。就是高考,新聞報道出來某位老師或機構押中數學大題或作文題目的事件也屢見不鮮。
在雲鑒和沈諾看來很不可思議的事,在沈嫵眼裡也就平平常常吧。
她隻是有些自得自己押題的命中率還不錯。
於是指著書案上磊的滿滿的書冊紙頁道:“這是我近來讀書的筆記心得,你們可以帶回去看看。”
“哥哥謝謝阿嫵了。”
“多謝五姐姐。”
對著這些書冊,雲鑒和沈諾麵上的神情一模一樣,如獲至寶。
兩人一同伸出手,一人抓了書冊的一角,都想先看一看。最後發現對方也是同樣的心思,不免尷尬一笑。
嘴上說著“哥哥先請”“弟弟先請”,但誰也沒有先放手的意思,最後沉默著達成默契。
“同看!同看!”
兄弟兩個一同翻看了一番,才回過神來像沈嫵表達了激動的心情。
沈嫵被二人的這飯舉動惹笑了。
半晌,才說道:“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忘記了?”
雲鑒和沈諾齊齊一愣,半會兒反應過來,才一拍腦袋說道:“哎呀,這件事我們還沒稟告給父親母親知道呢。”
沈嫵就露出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如果不是這兩人的刻意隱瞞,安氏和沈父早就找自己問話了。
於是打發二人,“快去吧,父親那裡還得你們作證才是。”不然沈父隻怕也是不敢信的。
的確。此事既然問清楚了,就不能再瞞著家長。
於是,晚間沈父閒下來的時候,雲鑒和沈諾兩人便把沈嫵壓中考題的事說了。並且還給他看了那張密押卷。
沈父:“………”
此時,他心裡一片翻江倒海,麵上表情已無法形容。
有震驚,有興奮,還有不善!
震驚於自個的閨女竟然連這科場上的考題都敢動腦筋,興奮於她竟如此聰慧,真壓中了。
不善,則是因為麵前這兩個小崽子簡直膽大包天,連這樣的大事也敢瞞著,而不是第一時間稟報。
於是,大晚上的雲鑒和沈諾被老父親狠揍一頓,連安氏也被驚動了。
“老爺,您這是做什麼,兩個孩子才剛考完,有什麼事要鬨到動手的地步?”
兩個孩子如今都有了功名,哪能再這般隨意責打。
沈父肅著臉,指著兩人道:“夫人,你且問問他們乾了什麼?”
“這……”安氏皺眉。難道兩人真的犯了什麼大錯?
等知道前因後果,她表現的比沈父更加激動。
“你們這破孩子,怎麼這樣的事也敢瞞著?”
阿嫵壓中了考題,還是一連縣試和府試兩回,若是考試之前兩人就告訴他們,豈不是家裡的考生人人都能受益?
她瞪兩個兒子一眼,轉身看向沈父,“老爺,倆孩子不懂事,若是早說,許是訓哥兒就不會落榜了。”
“哪裡這樣簡單?”沈父擺擺手,神色不以為意,“阿嫵壓中的考題隻能算錦上添花,真正中式還得靠真才實學。”
安氏聽了鬆了口氣,雖然她也覺得以沈訓的才學,即便提前知道一兩道考題,也考不中,但到底是丈夫的親侄兒,該說的人情話還是得說。
“爹,娘,時辰不早了,我們就先退下了。”雲鑒和沈諾見事情已經說清楚,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沈父卻叫住了兩人,“阿嫵給你們的命題筆記,還有這套題卷,都留下來。”
“啊?”雲鑒和沈諾有些傻眼。
沈父卻不對二人多言,直接讓心腹將書冊都送到自己的書房裡去。
這可不是尋常的讀書筆記,而是能傳家的寶貝。
沈家子弟世代以科試舉業,若真能總結出一套壓題秘籍,這於家族子弟不亞於找到一條青雲梯。
這樣重要的東西,可不能讓兩個孩子給糟蹋了。
被沈父沒收了筆記,接下來幾日雲鑒和沈諾的情緒都有些不高。
被不知情的來賀喜的賓客們看見,卻誇讚沈府家教了得,家中子弟心性沉穩,遇事不驕不躁。
惹得沈二叔教訓喜形於色的兒子心性浮躁,不堪大任。
被甄氏知道了,不由一陣糟心,再想起被禁足不能出去見客的女兒,也是因為三房的沈嫵,心裡越發氣悶。
“這三房的人難道天生與我們二房相克不成?”
甄氏身邊的嬤嬤聽了,忙將屋裡的人打發了,小聲勸道:“夫人這話可說不得,若是傳出去被老太太知道了,可如何了得?”
甄氏麵上不服氣,但心裡也暗暗後悔自己一時嘴快。
這府裡三個房頭,就他們二房最不受待見。不過是因著二老爺不是老太太親生,是庶出,連累她們娘幾個在家裡也挺不起腰杆。
嬤嬤知道她的心結,便勸道:“今兒可是喜慶的好日子,夫人快彆不高興了。前麵來恭賀的賓客還等著夫人招呼呢。”
甄氏生了會兒悶氣,又覺得沒意思,“罷了,我是享不了老爺的福了,好在諺哥兒還算爭氣。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等將來我兒出息了,那才是我的好日子呢。”
“夫人這麼想可就對了。四少爺小小年紀就是童生,眼瞅著前途無量,您且等著享兒孫的福吧。”嬤嬤笑著將甄氏哄的重新高興起來。
又道:“聽說今兒好些夫人帶了少爺小姐來,咱家哥兒姐兒也該到議親的年歲了,夫人不出去招待,豈不是便宜了旁人。”
甄氏聞言,瞬間鬥誌昂揚起來,“你這話倒提醒我了,的確不能讓旁人專美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