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進了家門,折騰出多少事,擾得她們生活不得安寧。
李桂花囁嚅說:“她也不容易,獨自生活,想不開也是常事,多陪陪就好了。”
那就是不肯了。
蘇安盯著她的神色良久,重重歎氣,什麼都沒說,抬腳出門。
她沒回房間休息,一時間竟然不知去哪裡。
但她想到了付淮,念頭一旦升起,就如野草般生長,息息不止。
她要見到付淮,就現在。
蘇安想都沒想來到付淮院子,大門緊鎖,她有條不紊來到另處牆根,踩上大石頭開始爬牆。
她騎在牆頭,陣陣悶哼慘叫從腳下傳來。
她垂眸望去,一個血人躺在地上,不斷有鞭子甩在他身上。
“背叛主子,供出你幕後主使,少吃點苦頭。”
“哎呀,彆把人打死了,還能留著做藥種呢,把人交給我得了。”
蘇安聽到謝清風賤兮兮的聲音,抬眸望去,果然是他,那他們口中的主子……
果不其然,付淮被簇擁在中間,眼底空無一物。
跟平時見到的他完全不一樣。
蘇安屏住呼吸,正打算原路返回,突然腳腕一緊,整個人被扯下牆頭,失重感使得她驚聲尖叫。
下一刻,喉嚨被利爪鎖住,她嚇得不敢吞咽。
“我就是路過的。”蘇安欲哭無淚,今晚過得太刺激了。
下次出門算算黃曆。
血人嗬笑,沒管她,而是抬頭跟付淮大吼:“付淮狗賊,趕緊放我走,不然她小命難保!”
付淮眼眸微動,終於轉過頭,不以為意說:“挑個有價值的人質,謝清風都比她強,你要殺就殺,她不夠換你的命。”
血人震怒,夾雜絕望的嘔吼:“不可能!你跟她同進同出,日夜相伴,一點感情都沒有?付淮,你果然是個怪物!”
話落,蘇安突兀笑出聲,眼角掛著淒淒的悲涼。
“原來在你心裡,我就一文不值,那我的付出算什麼呢,也許你說的對,還不如死了呢。”
她傷心欲絕,仰頭露出脖頸,湊近利爪,催促他:“快點殺了我,沒有感情的陪伴就像一盤散沙,不用風吹,就散了!”
血人慌了,倉皇避開:“我不想死啊!你死了有什麼用!我才不會給你痛快呢。”
蘇安垂下眼眸,閃過不易察覺的笑意。
賭對了,她對血人唯一的用處便是威脅付淮,如果這點不起作用,最怕的隻能是他。
她越發賣力大喊,雙手抱著腦袋大喊:“活在世上有什麼意思,被人利用完拋棄嗎?我不要過這種生活了!”
蘇安猛地蹲下,血人一時不查,暴露自身。
“小老板,閉眼。”謝清風高聲提醒,她本能閉上眼睛。
淩厲的破空聲在耳邊炸開,隨後空氣中彌漫濃濃的血腥味。
她不敢睜眼,直到落入溫暖的懷抱,把她抱起來。
蘇安知道是付淮,平複呼吸做好心理準備睜開眼,好奇回頭看。
血人的喉嚨處插著兩枚飛鏢,精準切斷喉管,鮮血浸染。
“彆看,會做噩夢。”付淮輕柔捂住她的眼睛,半推半就帶向正廳,謝清風和周禮緊隨其後。
眾人站定。蘇安連忙推開付淮,冷漠保持距離。
“剛才說的話,我永遠忘不了,付淮,我們以後彆見麵了。”
蘇安淡淡手,單手抱臂,貝齒咬著下唇,格外可憐。
付淮心中一空,難以言表的酸澀麻痹全身,思緒短暫中斷。
他捏著輪椅的手泛白,艱澀開口解釋:“那些話都是假的,隻有我表現的不在乎,他才不會傷害你。”
“是我錯了,你彆生氣了好不好?想怎麼罰我都行,我給你道歉。”
蘇安扭過頭,嘴角抽搐,憋笑憋的,難得看到他有如此慌亂的一麵。
可心底又有些不忍,自己被挾持的那刻,付淮可能是最擔心的。
她呼吸重了重,不敢去看付淮,害怕破功。
蘇安越沉默,付淮越沒底,病急亂投醫看向周禮和謝清風。
周禮抵唇咳嗽,謝清風抬頭望天,不敢光明正大看付淮笑話。
“啊,沒談過戀愛就是單純,連逗逗他都能當真。”
“可不是,女人的話大多要反著聽,尤其在床第……嗚嗚嗚!”
謝清風被周禮捂嘴,不然等著被滅口。
蘇安演不下去,主動貼過來扯他衣袖:“好了,沒生你氣,逗你的。”
“真的?”
蘇安重重點頭:“也不怪你。”
付淮鬆口氣,失控的心落回原位。
“嘖,主子英明神武一輩子,在小老板麵前,連村頭的傻蛋都不如。”
謝清風小聲嘀咕,傻蛋還能看懂姑娘臉色呢。
付淮眼風掃過去,不悅抿嘴。
“哎呀,忙了一夜,餓了,有吃的嗎?”周禮尷尬轉移話題,害怕這頓是謝清風的斷頭飯。
“有啊,從家裡帶了吃的,你們想吃什麼?”
“吃鍋子吧,方便,煮煮就好,今晚月色不錯,就在院子裡吃。”
周禮三言兩語定了下來,接過蘇安帶來的食材,讓下人去準備。
飯桌備好,蘇安特意坐在付淮旁邊,察覺他臉色好了些。
吃火鍋哪能沒有酒,蘇安要來杯果酒小酌,時不時吃兩口。
周禮向她敬酒,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小老板,頭回看見殺人還能麵不改色,佩服。”
蘇安挑眉,戲謔嘖了聲:“誰說我不怕,沒表現出來而已,何況殺人的是你們,你們不怕嗎?”
她暗有深意問,喝的有點上頭的周禮得意搖頭。
“咱們怕什麼,王……”
這次輪到謝清風堵住周禮的嘴,目露同情,閉嘴吧,大漏勺,王爺恨不得把你放進火鍋裡。
“他喝醉了,想說王家豆腐好吃,他這狗脾氣,遇到好吃的就走不動道,上輩子是餓死鬼投胎的吧。”
謝清風笑著把話接過去,桌底下瘋狂踹他的腿,讓周禮清醒點。
吃個飯彆把小命搭進去了,把王爺身份抖落出來,他有幾顆腦袋夠砍的啊。
蘇安摸著下巴,意味深長哦了聲,假裝沒有看到他們的小動作,權當信了他們的說法。
“原來是這樣啊,下次我也要嘗嘗這家豆腐,付淮,有空一起嗎?”
蘇安似有所指,把話題拋給付淮,狡黠地眨眨眼。
想裝傻充愣,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