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於清月身邊的傭人忙不迭的去把宋伊桃扶起來,然後朝門外走去。
等到宋伊桃出了門,於清月才正眼看向謝景廷。
但是臉上仍然藏不住的嫌棄。
“你收拾收拾,儘快去前廳,老太太找你。”
“趙愛琴要跟我們談……你和宋茜茜結婚的事,逼著我們訂一個日子。”
謝景廷沒應聲。
仍舊保持剛才的動作,垂眸看著床上的水漬。
於清月往門口走了兩步,深舒了一口氣,又停下。
“景廷,我對你跟宋茜茜有沒有感情要不要結婚不感興趣。”
“不過你和她如果想對宋伊桃做什麼,也得看看現在是在哪兒,什麼時候,還有,股份的事兒已經塵埃落定,你也不要再有不該有的想法。”
她說完,轉頭看了謝景廷一眼,目光中帶著不輕不重的審視和不屑。
等她離開。
謝景廷才極短促的輕笑了一聲。
一瞬之後,唇角扯平,變成一條鋒利的直線。
在謝家這麼多年的浸潤,再加上商場的爾虞我詐。
謝景廷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他很清楚。
於清月在懷疑他。
或者說在敲打諷刺他。
她認為宋伊桃落水是他和宋茜茜合謀的。
目的還是為了宋伊桃手裡的股份。
儘管那股份是他主動轉給宋伊桃的。
但是好像全世界人都不相信他的真心。
都覺得他對宋伊桃的一舉一動都帶著目的。
就像是過去三年裡的自己。
無論宋伊桃做什麼,他都覺得她是為了錢,為了謝二太太的身份。
愣怔幾分鐘後。
他咬了咬牙,抬腳走進浴室裡。
……
謝景廷換好衣服,站在窗邊抽煙。
門外響起敲門聲。
他過去打開門。
宋茜茜還穿著那身濕衣服,衣服上還有水草,整個人看起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景廷,我好冷,我想在你臥室洗個澡…”
她說完,配合的打了個噴嚏。
距離落水已經有段時間了,謝家老宅客房有好多間,不至於給她騰不出來一個洗澡換衣服的房間。
他剛才在洗澡。
所以宋茜茜故意在等他,就是想在他房間洗澡。
他突然很煩。
煩她費儘心機的樣子,也煩過去自己的心盲眼瞎。
“怎麼落水的?”謝景廷冷不丁開口問道。
宋茜茜早就想好了說辭:“我過去跟宋伊桃說話,她腳下滑了,我想拉她,沒拉住,就一起掉進去了。”
宋伊桃怕水,她在深水邊走路從來都很小心。
但是謝景廷沒心情戳穿宋茜茜。
他吐了一口煙氣。
“來不及了,奶奶剛才讓我下去,要談我們的婚事,你就先這樣忍一忍,等談完再洗吧。”
宋茜茜一愣。
她想到了謝景廷可能不讓她進去洗澡,但沒想到甚至不讓她換個客房洗。
她凍的哆哆嗦嗦回到前廳,正好看到於清月帶著傭人匆匆趕往二樓。
直覺猜測謝景廷把宋伊桃帶進了臥室裡。
於清月下了樓,客氣說給她安排個臥室洗一下。
她拒絕了,穿著這身濕黏到極致的衣服來到二樓。
沿途滴答的水讓傭人都忍不住對她翻白眼。
好不容易等到謝景廷洗完澡。
讓他看到自己一樣淒慘落水的樣子,想著賣完慘抓緊去洗了換一身衣服。
結果謝景廷竟然說讓她等等再洗。
可是這渾身黏濕,冰冷徹骨,她一秒也忍不了了。
“景廷,我先去洗個澡吧……”
“你既然不著急談結婚,我看今天就算了吧。”
謝景廷語氣不鹹不淡。
宋茜茜一咬牙:“那我們,現在就一起下去吧。”
謝景廷沒再看她,抬腿走上旋轉樓梯。
宋茜茜隻能硬著頭皮跟上來。
樓下。
“謝姨,既然景廷和茜茜兩情相悅,結婚日期就趕早不趕晚吧。”
謝老太太端坐在沙發上,端起一杯還在冒熱氣的茶水品了一口,然後又重重放下。
“看我,這茶還沒泡開,就想嘗嘗,嘴都麻了。”
她說的緩慢,似乎意有所指。
趙愛琴緩了緩情緒。
然後從挎包裡掏出一個盒子,打開盒子,裡麵是一個塑料塑封袋。
袋子裡裝著一個子彈頭。
上麵還有斑斑血跡。
“謝姨,這顆子彈頭是從茜茜爺爺的腦子裡取出來的。”
她說完,把子彈拍在了茶杯旁邊。
當年宋家爺爺救謝家爺爺中的那一彈,偏一點就沒命了。
好在福大命大。
所以謝老爺爺就把這顆子彈留下來了,為了時刻提醒自己,一定要多做好事。
謝老太太看著那顆子彈,眉心跳了跳。
她之前見過。
謝家老爺子彌留之際,跟以前無數次一樣,在一次拿出子彈照片。
虛弱的唇語:“報恩。”
看著謝老太太表情變化,趙愛琴深歎一口氣。
“謝姨,我昨天做夢夢見茜茜的爸爸了,他說在下麵一起都好,就是擔心茜茜和青山,如今,景廷同意跟茜茜結婚……”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我還是希望她們早點定下來,好讓她爺爺泉下有知能安心。”
謝老太太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杯再放下時。
不動聲色和那顆子彈離遠。
宋茜茜和謝景廷已經來到樓下。
於清月看了一眼全身濕噠噠臟兮兮的宋茜茜。
語氣不悅:“傭人們今天又該私下抱怨了,有的人真是不自覺。”
趙愛琴假裝沒聽見,又問謝老太太。
“謝姨,您覺得呢?”
謝老太太很清楚,這是在用過去的救命之恩壓著她儘快推進這件事。
她胸口沉甸甸的看了一眼謝景廷。
他態度混不吝的。
一口氣憋著,差點暈過去,隻能又轉頭看向於清月。
“清月,你覺得呢?”
“沒意見。”於清月回,
謝老太太瞥她一眼,嘴裡短促的哼了一聲。
心裡腹誹,我就多餘問你。
“玉林,你覺得呢?”
謝玉林原本站在前廳角落的高腳凳上。
突然被喊。
他沉默了幾秒,“謝氏集團的股價最近一直不穩,要不要等股價平穩了再說。”
“景堂的婚事也要等嗎?”趙愛琴反問。
於清月聞言,冷嗤:“你是覺得你宋家跟鐘家一樣高的門楣,還是覺得宋茜茜有鐘情的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