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研究生呢?”表姐忙問。
“那也不行,研究生還不是花點錢就能到手的,”趙三寶道,“現在的村主任彆說研究生,你就是教授來了也得先從村長助理開始做,還沒有編製,最多算個實習生。”
聽他滿嘴跑火車,陸澤宇就懶得跟他扯淡。
“彆走啊,撒謊的事情你說清楚。”表姐大喜,扯著陸澤宇叫道。
父母看不過眼,扯開話題道:“今天正好要請老太太拿個好日子,我們家想蓋幾間房子,小宇也要準備結婚了。”
“就你們家這個壞東西,滿嘴的謊話,誰家女子傻逼嗎嫁給他。”堂姑大罵。
然後回頭就跟老太太說:“老太太,我們家那個女婿你記著沒?就在市紀委的那個。”
老太太仔細一看陸澤宇的表情,這是淡定從容根本不稀罕搭理這種人啊。
於是她老人家就要打抱不平了。
她就很努力的想了半天才說:“就那個三十八了才當上副科長的小子?”
“沒有,他三十歲就當副科長了,這不是作風正派剛正不阿得罪的人太多嗎,”堂姑吹噓,“組織上多次要提拔他,但是沒有領導給說話,有些中層領導就把他的機會給搶了。”
她女兒一手扯著陸澤宇,回頭跟老太太說:“老太太,您老不是認識很多領導嗎,可得給我們家那位做主。”
“我就是個農村老太婆,哪有啥認識領導的,”老太太一笑,問陸澤宇,“小宇子,你到底當了個啥,是反動派啊,還是白狗子,我砸看著這麼多人把你當仇人?”
“跟他沒關係,聽起來還考了個研究生,你看他那打扮,跟個掏糞的似的,滿嘴謊話,這種人我們就不能讓他好過。”堂姑急忙道,“您老看,下次市裡領導來慰問……”
“行了行了,你啊,你還真不像陸家的女兒。”陸澤宇不耐煩這種貨色纏著老太太,逃出工作證一亮,“滾蛋吧,少在這纏著老太太,要不然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表姐嗤的一聲嘲笑,一把要搶工作證,沒搶到,定睛一看,不由愣住了。
“什麼崗位?是不是村長助理?”堂姑尖銳地笑道。
趙三寶湊過來一看,揉著眼睛又一看,吃驚地大叫道:“你?鎮黨委書記?憑啥啊?真的假的?”
“什麼?不可能!”堂姑一下跳了起來,嘴裡叫嚷著,“看錯了吧?怎麼可能呢!”
陸澤宇就讓她看了個清楚。
江城市西陵區青陽開發區黨工委副書記、青陽鎮黨委書記。
“我看看。”老太太也吃了一驚。
本鄉的鄉黨委書記啥級彆她老人家也知道,小宇子才參加工作一年就當了鎮黨委書記,這不對勁啊。
看過工作證,老太太都沉默了。
這才工作多長時間啊,怎麼就升的這麼快?
這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沒啥問題?”老太太問。
陸澤宇道:“回頭再給老太太解釋,這是區委決定的。”
“什麼區委決定的?”堂姑喝道,“你說清楚,你花了多少錢買的?信不信我去市政府告你?”
她不能不氣急敗壞。
這陸澤宇才多大點啊,他怎麼就當了正科級乾部了。
他們家女婿多厲害的人,如今還在奮鬥正科級,他陸澤宇憑什麼?
陸澤宇懶得搭理這種人,收好工作證就往人群裡一坐,陪著自己的父母等待吃飯。
堂姑生氣到極點,拉著女兒一商量,認定陸澤宇肯定花了錢。
“要不然他就是研究生,現在的研究生多不值錢,怎麼可能一來就當一把手,這肯定有問題。”堂姑說。
她女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眼珠一轉道:“這百分之百有問題,咱們家不是有人在市紀委嗎,讓他馬上查一下。”
“先彆著急,他們家要蓋房,”趙三寶湊過來說,“他們家我們還不清楚?窮的跟要飯的似的,聽說在城裡還是找了什麼人弄的廉租房,他們哪來錢在村裡蓋房?肯定是陸澤宇貪汙的,咱們聽聽他們咋說。”
堂姑側目:“你乾嘛這麼熱情?”
趙三寶冷笑一聲道:“我兒女不比他差,現在居然隻能打工,他憑什麼當領導。”
“花錢買的,現在這社會咱們都知道,就這個大環境了。”表姐說。
三個人便鬼鬼祟祟湊過來,正好聽陸澤宇的父母說著家裡要修房子。
“錢我們存了點,小宇參加工作我們就沒再管過,兩年時間也攢了點。他工資也存了點,還有一點……”母親說著,正要提到省委辦公廳發的項目獎金,父親悄悄拉了她一下。
於是母親立馬順著說:“還有一點他上學的時候打工攢的錢,加起來能蓋幾間房。”
老太太點頭:“自己掙的錢自己想咋花就咋花,那你們在城裡不買房?”
父親笑道:“哪能買得起,動不動七八十萬,我們一家子不吃不喝十年才能攢夠,不強求。”
堂姑立馬拉著女兒跑到人群外麵,趙三寶也興奮地跟了出來。
“確實了,他們兩口子在外麵乾活,肯定也攢了一點錢,陸澤宇自己上學打工攢錢應該是真的,要不然他們哪可能說的那麼清楚,買房要七八十萬,他們得攢十年?”堂姑說。
趙三寶說:“我看百分之一千萬是真的,我也算了一下,他們兩口子一年應該能存六七萬,正好他們出去打工整整十年,我看肯定是把攢的錢花出去給陸澤宇買的工作。”
表姐想起一件事:“我忽然想起來了,陸澤宇上學那會談過個女朋友,好像家裡是就是在西陵區當官的。”
這下三個人都樂瘋了,堂姑立馬讓女兒給女婿打電話。
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這堂姑是個什麼人她女兒也差不多。
那找的對象能是啥好東西?
一聽有這麼大的一件事,在市紀委跑腿的那小子立馬振奮了起來。
彆怪他為啥不知道市紀委郭書記才跟陸澤宇打過電話的事情,他級彆太低也沒什麼人脈當然不知道那麼多的秘密。
而且他太心急了,想升官的心讓他連最起碼的判斷力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