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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了一半,卻很快排到他們,可真不趕巧。綰龍城的衛兵果然給他們用了這套特彆的除穢流程。其實也沒什麼神秘的,就是將民間傳說對鬼有害而有益於人的方法給進城的人試了一遍。這主要就是為了查出入城的人是否有病變的可能。豆子、糯米、白鹽、艾草,都是之前寒觴看到的。之後,他們每人的眉心還被按了一個紅色的點兒,聞起來有些淡淡的腥鏽味兒。一問才知道,這是雞血、黑狗血與朱砂等材料按比例調配的辟邪之物,不論是人可能會突然發病的情況,還是麵對活屍襲擊的情況,大概多少能起點作用。這紅點兒能留很久,洗臉的時候可不能洗掉,畢竟留著它在城裡走,大家都知道你是安全的。不過能進這座城裡的,也都是經過嚴格審核的人,恐怕這是一種安撫民心的戰術。但實際上,阿淼非常討厭這種東西的味道,它的靈體離人們遠遠的。或許,它當真會讓非人之物有不好的感受。
而且每個人都要喝的水,並不是鹽水那麼簡單。四人終於知道,為什麼先前有個倒黴蛋兒猛地將水噴出來了。這水沒有很鹹,但是由香灰兌的,不濃,卻足夠人難以下咽。聆鵷還是好奇地打探了一下那個人的事,原來他們將香灰鹽水給他灌下去以後,他沒嗆死或者發狂那就算沒事了。可他們的手段也真夠粗暴,就算有火氣也不敢撒呀,聆鵷暗想。
“說來,請問各位大哥,這套方法,可曾在活屍的檢測中真的起過作用?”
謝轍一開口,幾雙眼睛齊刷刷地掃過來。他們心裡一驚,以為謝轍說錯了話。
“這兒還有個彆漏了!差點兒讓他混進城裡……”
原來是又把他忘掉了。
被拽住重新走流程的謝轍一麵配合,一麵發問。這些大哥雖然蒙著半張臉,一個兩個都十分凶悍,實際上倒沒那麼難說話。他們如是說,這麼久以來確實沒有真的抓住幾個得病的人,但也確實沒有病人混進城中。可能發病的源頭距離這裡都比較遠,暫時沒有波及此處。而這些方法,都是城主集思廣益,依靠招來的陰陽師出的主意。有沒有用不知道,有備無患倒是真的。
平安進了城裡,他們很快感到那種繁華熱鬨的氣氛。果然與那些危險的小地方不同,綰龍城的一切都氣派而有序。大街小巷貼的不是告示或者通緝令,正是招募陰陽師、江湖術士、道人僧人之類的單子,內容大同小異。到一家麵館吃飯的時候,店內也貼了這種東西。
“這玩意兒還真是處處都有。”
彌音指過去的時候,小二端來三副碗筷,對她說道:
“沒辦法,貼這玩意兒是規定。不過綰龍城能平安至今,都是城主如此謹慎又高瞻遠矚的功勞。幾位是外鄉來的吧?不知有沒有誰懂得辟邪驅魔,城主覺得活屍是邪祟,重金懸賞有能之人呢。哪怕不會法術,能提出有用的建議,給出有用的東西,也是重重有賞呀。”
寒觴用胳膊肘懟了懟謝轍,後者沒吱聲,大概在想什麼。寒觴低聲道:
“有錢欸,大把的真金白銀。”
“我們能做得了什麼?而且我們也不缺錢。”
“哎呀,”寒觴拍了他一下,“我們也不能總是……對吧。總占姑娘的便宜也有點——太那個了。你懂我意思吧?”
謝轍看著他,一臉莫名其妙。寒觴挑了挑眉,看起來有點欠打。這句話謝轍倒是沒說出來,怕引起更多麻煩。寒觴朝著對麵聊天的兩個姑娘努努嘴,姓謝的終於明白他什麼意思。
確實,不能總欠葉姑娘人情。再怎麼說,要把風雲斬刀鞘的錢給她結清,於是謝轍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看著兩人在這兒“眉來眼去”,小二終於意識到他少拿了一副碗筷的事,沒敢多話,又屁顛屁顛跑去取了。
“我再想想。這方法,不是說有就有的。實在不行還得趕路,先拖欠著……”
謝轍嘀嘀咕咕。他聲音很低,眼睛時不時看向桌子對麵。所幸那兩位姑娘正聊得興起,沒誰注意到他倆的小動作。阿淼不喜歡他們頭上的紅點,乾脆躲進三味線裡了。
“你感覺怎麼樣?”聆鵷這麼問彌音。
“你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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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鵷撓了撓朱砂周圍的皮膚,猶豫著說:“我覺得……有點兒癢。你不癢麼?”
“我沒有……你該不會是得癬了吧?”
“那、那是什麼病?是不是得了就不會好的皮膚病?”
“也沒那麼嚇人。不是所有癬都那麼嚴重,有些是到了春天吸多花粉也會得的癬,還有些,是不能吃特定的蔬果。有的人連吃雞蛋都得癬呢。”
“我是對朱砂,還是血……唉,這可怎麼辦?我現在不光覺得癢,還有點兒燙,感覺有誰拿火折子戳我腦門一樣!”
“這我也不清楚了。最好的辦法是拿清水洗一洗,可是在這綰龍城……”
看兩個姑娘聊天的語氣甚是嚴肅,寒觴多嘴問了一句:
“咋的了?”
“葉姑娘的皮膚好像不能適應這個紅點兒,但是不敢洗……”
“哎呀,這可怎麼辦?要不我現在去藥房一趟?”
“彆彆彆,”聆鵷連連擺手,“不用什麼事兒都這麼麻煩你們的。我也不是特彆難受,能忍過去的,不要在這種小事上費心呀。”
“這話說的,這事兒怎麼就小了?”
話雖這麼說,但寒觴看她確實沒什麼太大毛病,剛站起來便慢慢坐了回去。謝轍一直沒說話,估計是在琢磨什麼辦法。聆鵷現在動不動隔著紗布去撓手腕的癢,可能傷口開始愈合了。這種時候,皮膚總是像有蟻群爬過一樣酥癢,讓人難以忍受。
他們吃了頓稍微豐盛些的飯。除了每人一小碗特色拌麵,還多點了兩個菜,一葷一素,外加一盆鮮香的魚湯。價格說貴不貴,說便宜不便宜,但每道菜都令人回味無窮。這就是街邊小吃的魅力了,若是攜重金去那些知名的酒樓,反而嘗不出這種滋味來。
正是飯點兒,店裡人手不夠,喊了半天小二也顧不過來。於是聆鵷站起身主動去櫃台算錢了,彌音倒是沒有動。寒觴不避諱她,當麵晃了晃謝轍,直言道:
“想想辦法啊老謝!”
“我不老,”謝轍第一萬次皺著眉,義正辭嚴地反駁,“還有,我能有什麼辦法?”
薛彌音覺得奇怪,眼睛直愣愣看著兩人。
“不能再這麼和葉姑娘騙吃騙喝了!見到雲外鏡之後,可要好好將她送回去。就算是我蹭吃蹭喝這麼一路,良心也會感到愧疚的!”
“知道了知道了!可什麼辟邪的辦法他們再清楚不過,我還有什麼主意能拿出來?”
“你可是陰陽師!陰陽師怎麼都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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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他們覺得店裡稍微安靜了些許。
這可有點讓人毛骨悚然。三個人悄悄打量四下,發現所有附近聽到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了他們。很快,有遠一些地方的人也看了過來,不知在尋思什麼。從他們的眼裡看不出不對勁的地方,隻是這個群體行為有些反常。這時候,剛收完錢的賬房忽然拿著賬本跑向這裡,聆鵷一頭霧水地擠開人群,追了過來。
“你是陰陽師?”
年輕的賬房有些興奮,他直勾勾盯著謝轍的嘴,等待他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複。
“呃,是……”
“娘!這兒有陰陽師!快告訴衙門去!!”
賬房忽然發出震天響的吼聲,這下整家店都聽的是一清二楚。更持久的沉默之後,店內忽然爆發出更大聲的議論,無非是在討論這一桌人,尤其是最其貌不揚守口如瓶的小夥子,他竟是個陰陽師呢!仔細一看也能看出來,就是他剛才實在沒什麼存在感……不刻意看向這裡的話,還以為隻有三人麵對麵坐著吃飯呢。
那多一雙筷子乾什麼?祭祖嗎?
至於賬房喊的娘——竟就是這家店的老板娘。她倚靠著二層的憑欄,閒得沒事就向下看看人頭攢動的場景。她兒子這麼一喊,她立馬來了精神,兩條腿“噔噔噔”地跑下樓來,比飛還快。她跑過來,一把抓住謝轍的手,深情款款地說:
“這位公子,跟我去衙門一趟。”
得,不知道的還以為便衣捕快,而謝轍犯了什麼殺人放火的大罪一樣。
“為什麼?”謝轍脫口而出。
“推舉人才的人,也能拿到一小部分獎勵,”薛彌音指著那張告示,“你沒看到嗎?小字寫得還挺清楚。按理說一頓飯的工夫,你應該觀察得差不多才對。”
“誰閒得沒事關注這個?”
可不管謝轍怎麼解釋,怎麼反抗,都無法擺脫這位熱情的中年婦女。沒有辦法,他才同意隨她去一趟衙門。其他人作為陪同,也可以一起動身前往。幸虧這兒距離衙門沒有太遠,否則剛才吃的那點東西就要消化完了。拉到衙門以後,又說他們趕巧了,城主正要來視察最新拜訪的幾位陰陽師,他們讓謝轍也準備準備。他從剛才到現在就一頭霧水,頗有一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到現在更是不明所以了。但也沒什麼,趕緊混過這關,實在沒辦法就和同伴們一起離開這兒就行了。反正綰龍城出去的人,至少現在,什麼地方都給放行的。
然後幾個人就稀裡糊塗地跟著他們走了。謝轍是有“團隊”的唯一一人,其他還有五個陰陽師,看上去說不上正經,也說不上不正經。若說沒什麼真本事吧,他們也確實能讓你覺得是個陰陽師。按照慣例,城主的手下前來審查,就住在附近的酒樓裡。
沒想到,他們很快就遇到了老熟人——也不是很老。那位熟人坐在桌邊,坐姿端正挺拔像一口鐘似的。所謂站如鬆坐如鐘,大概說的就是這種人。
老熟人穿著白底金紋的衣服,怡然自得地端起一杯茶。幾個人掃向桌麵,這家夥可真是受到了一頓不得了的招待。且不論這裡的裝修的格調和檔次有多高,光那堆山珍海味的殘骸都能讓剛吃飽的幾位重新流出口水。
“是你啊。”歸海氏似乎並不驚訝,“彆客氣,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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