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西決定撤退。
這地方真跟雷霄古說的一樣危險!她可沒有謙虛,她真打不過這些凶惡居民——她的血條才短短一截,還隻拿著一把生鏽的破劍。
在這個大廳外麵也有一些想攻擊她的特殊居民,但在格蕾西砍了幾下之後,他們“凶惡的自我”就已經死了,“迎來新生”之後無一例外都變得安靜而禮貌,也可以和他們打招呼了。
而這個房間裡的居民們就有點像精英怪物——格蕾西也能用武器自帶的擊退效果打飛他們,可他們明顯比較抗揍。就像用沒有附魔的武器去砍木乃伊一樣,她感覺他們站起來之後還能撲上來再打一輪。
這就很不妙了!作為一個立誌成為戰鬥高手的農場主,第一個要明白的重要技巧就是打不過就撤,最多瞅準時機多打幾個。她衝向房間中央,一劍斬斷那個倒黴警衛PC椅子上的鎖鏈,急急說道:“快逃!”
警衛看向她的眼神簡直像看見天使降臨,而且還是長滿眼珠子和翅膀的那種。他有些趔趄地站起身,扶著椅背,發覺自己有點腿軟。格蕾西擋在他身前,一揮劍把朝他們衝來的沃克斯給彈開:“抓緊時間,先生!”
“我——我跑不動。”警衛虛弱地喘著氣,絕望地說,“他們折磨了我——女士,你自己快離開吧,去叫增援……”
“哎呀!那就走路!”格蕾西說,“我拖住他們。”
“這可不行,小蛋糕。”小醜語氣惡毒地說,他鬼魅般來到格蕾西背後,舉起了那把電擊槍抵住了她的後背,“不可以擅自打斷派對!”
滋啦!在警衛絕望的眼神中,小醜狂笑著按下了開關。電流一瞬間流遍格蕾西的全身,她的頭發都豎了起來,警衛甚至感覺看到了她的白骨露出體表,一個活人在刹那間就變成了鬼魂——然後一切都結束了。
“哎喲!痛!”格蕾西叫了一聲,回身揮劍把小醜抽飛了出去,手忙腳亂之間還對著空氣斬了幾劍。她看起來完好無損,連方才變得焦黑的衣服都保持著原來的模樣,警衛一時間感覺自己比看到阿卡姆全員越獄還震撼。
雖然那一幕很詭異,但他不願浪費格蕾西創造出的大好機會,警衛拖著自己發軟的雙腿,步履蹣跚地朝那條幽深的走廊挪去。
因她的挑釁發了狂的精神病罪犯們一擁而上,略過了警衛朝她圍堵而去。在警衛身後,咻咻的破空聲不斷響起,格蕾西像個悲壯的史詩英雄般且戰且退,朝著遠離逃生出口的阿卡姆病院深處移去,最終,她的身影被淹沒在人群之中。
警衛的額頭滲出巨大的汗珠,扶著走廊入口的牆壁強撐著最後回頭看了一眼。他看到格蕾西腳邊的那隻玩具青蛙突然像消化不良一樣扭動著乾嘔了一下,居然把殺手鱷給吐了出來——這合乎物質守恒定律嗎?
格蕾西被人漸漸逼到了牆角,精神病罪犯們獰笑著朝她靠近,就像他們折磨他時那樣。那一頂藍綠色的鮮豔頭發晃動著,像黑暗中閃爍的一星火焰,而那些穿著病號服的恐怖身影已經要完全將她吞沒……
不行!不行!他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警衛的內心呐喊著,要他折返回去。但理智終究壓倒了激昂的情感,他狠下心轉身,咬牙強迫自己再快一點。隻要能聯係上阿卡姆博士,也許這位英雄就有救了……
他聽到了一個東西被扔在地上,骨碌碌滾動了幾圈的聲音。
接著,是不祥的嘶嘶聲。
就像是……有誰點燃了一根引線……
萊各驚駭地扭過頭。
綠發英雄揮劍劈飛稻草人,貼著牆根極速移動了起來,在她身前不遠處,一枚漆黑的炸弾引線不斷縮短,最終走到了儘頭——
磅!!!
爆炸的氣浪撲麵而來,警衛呆滯地看著那一幕,感覺自己的大腦徹底中斷了思考。
*
炸弾果然比生鏽的破劍有用,傷害也很可觀,是個讓人洗心革麵的好東西:方才還大喊大叫著想和她來點親密接觸的【特殊居民】們如今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看起來安靜溫和多了。
格蕾西心有餘悸地走回阿卡姆大廳中心。那個腿軟的警衛已經離開了,她放心地開始收集戰利品,順便還可以對照著名單和這些特殊居民們打個招呼。
首先是目前屈居名單第二的居民【小醜】,他特殊的發色格外吸引格蕾西的視線。她提著劍走到小醜身邊,這位綠發男子暈暈乎乎、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還扭過頭對她笑呢。
她也友好地對他笑了笑,蹲下來寒暄道:“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格蕾西。”
“哈哈!格蕾西!”小醜動了動他還在流血的胳膊,趴在地上說,“瞧瞧,你真是個火爆的小辣椒啊。”
“不用客氣。”格蕾西撿起從小醜身上爆出來的戰利品,舉到眼前端詳了起來,“你也是,還挺會玩行為藝術的。你喜歡寶石、餐點還是鮮花水果?下次我給你送點。”
【全是JOKER牌的撲克牌已放入背包中!】
“我渴望歡笑……”小醜咯咯笑了起來,“我喜歡……像你一樣的……人。”
“沒聽懂。”格蕾西思考了半秒,乾脆地說,“你等我下次找找有沒有叫‘歡笑’的東西吧。”
小醜不笑了,可能是笑累了。她站起身,輕快地走向下一個特殊居民,重複起剛剛的步驟。
“彆過來!你彆過來!”
【飛蛾燈已放入背包中!】
“我遲早會殺了你……啊啊啊啊啊!停手!彆砍了!!”
【全型號刀片組已放入背包中!】
“我能看到你內心的恐懼,你最黑暗的……你在乾什麼?!”
【稻草帽已放入背包中!】
真是喜從天降,這位打扮得像稻草人的居民居然掉落了一件服裝!格蕾西本來還想把他搬回家看看能不能插在田裡,不過這位居民情緒激動,她隻得作罷。
她直起身,把那頂造型樸實的草帽戴在了頭上,晃晃腦袋。她感覺這草帽和自己的發型稍微有點不太匹配,打算回去就摘下來扔進箱子裡存著。
稻草人心如死灰地看著她,而本來也在號叫的風箏人不知怎麼發出了一串瘮人的咯咯笑聲。格蕾西循聲看向風箏人,朝他走去,結果他也不笑了。
沒用多久,格蕾西很快和所有特殊居民們對話過一輪,噔噔噔解鎖了一大串【特殊居民】的好感度數值(毫不意外,全都是0),終於感覺心滿意足。
她把所有能撿起來的戰利品收攏裝進包裡,站起身,對著滿地爬不起來的阿卡姆居民們燦爛一笑:“我走啦!下次見麵會給你們帶禮物的,晚安!”
“去死……”女巫對著她的背影虛弱地說。殺手鱷從喉嚨裡發出一串咕噥,聽起來有點像青蛙叫。
格蕾西高高興興地穿過走廊,鑽過那個被她砸爛的卷簾門,然後對著上麵的維修提示沉思了半秒:【花費體力維修卷閘,或不維修。不維修卷閘將會解除阿卡姆的屏障,夜晚有一定概率使怪物入侵農場】。
荒野農場固然有趣,但她隻是個與世無爭的農場主,完全不想每天回家睡覺的時候還得先砍翻幾個怪物。格蕾西下定決心,花費30點體力,掏出鎬子把卷起的鋼材又砸回了原狀——砸爛卷閘已經足夠花費體力了,把它修好則更難。
這下真把格蕾西累得夠嗆,等到卷閘重新板正地回到原來的樣子,她的體力值也已經來到了“精疲力儘”邊緣,沒法再乾活了。她包裡能吃的東西隻剩下大蔥,好在已經是深夜,她回去就能睡覺……
不知道那個逃跑的警衛怎麼樣了?
格蕾西小小打了個嗬欠,再次渡河離開阿卡姆,騎上小馬一路往北回家。
在她身後,某個高層房間中,一雙眼睛隱藏在黑暗裡,遠遠地看著農場主不斷遠去的背影。
“她是天使!不對,是魔王!”逃出生天的萊各又哭又笑,在精神瀕臨極限的緊繃之中胡言亂語,“她是無敵的……壓倒性的……她不是人類……所有人都肯定死了……她也應該死了……”
“很好。”雷霄古感覺自己已經完全聽懂了,他滿意地一揮手,有人立馬把還在胡言亂語的警衛拖出去送還給阿卡姆博士,房間裡重新安靜了下來。
“看來不需要進去驗證了。把這裡的電力再斷幾天,彆讓耶利米·阿卡姆太早進去發現裡麵的樣子。”雷霄古吩咐道,“格蕾西要來就讓她來。”
下屬退了出去,忍者大師踱步走到窗邊,露出一個微笑。他看著哥譚頹圮的景色,輕聲自語:“看到了嗎,偵探?我們的小農場主天生就知道怎麼做是對的。她比你殺伐果斷得多……”
*
馬背上的格蕾西突然感覺背後一陣惡寒。
她扭頭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看到任何人,隻看到還在冒煙的城市廢墟。格蕾西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小地圖,又看了一眼當前的時間,發現這惡寒來得很有道理:再不上床睡覺就沒法回滿體力了!
她拋開那一絲惡寒,一路奔向自己的莊園,在進入農場地界之後摸黑跳下馬背,去莊園角落查看她昨天種下去的那些青藤的超級種子。僅僅一天過去,那些種子都已經從土裡冒出了頭,儘管形狀沒有變化,但看起來長勢喜人。
格蕾西心滿意足地穿過田地,把背包裡的東西一股腦兒倒進新做的箱子裡,再把兩棵阿卡姆外麵長的野生大蔥丟進出貨箱,回房睡覺。
1月4日淩晨2點,蝙蝠俠蹲在哥譚望江嶺的一座高樓頂端,望著下方目光深沉。
一個多小時之前,他看見格蕾西·米勒騎著馬風馳電掣地往家裡趕。他的這位農場主鄰居喜歡在哥譚四處遊蕩,這沒什麼好奇怪的,蝙蝠俠已經有點習慣了。
……但是,她的頭上為什麼戴著稻草人的帽子?
蝙蝠俠盯著格蕾西的背影,滿腹狐疑。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哥譚的緊急事態,他肯定要把格蕾西查個底朝天。
他暫且放下懷疑,接著去救援一個被砸穿了逃生通道的醫院,等把被困高樓的人們送回地麵之後,又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蝙蝠俠蕩到另一座完好的高樓頂部,稍作休息。
就在這時,蝙蝠俠看到下方,市長的車駕順著一條他很眼熟的道路風馳電掣地駛了過去。它的目的地則更加眼熟——顯然開往布裡斯托爾郡。
……市長的車駕為什麼在淩晨2點開在路上?
這次蝙蝠俠沒法說服自己打消懷疑了。他無聲地降落下去,一路追蹤著市長的車駕,接著並不意外地發現,那輛車直接駛到了米勒莊園外麵。
蝙蝠俠把自己隱藏在黑暗中,看著車門打開,默爾特市長表情嚴肅地走了出來。市長熟稔地穿過農場小路,走進米勒莊園裡,接著,他打開了那座木屋旁邊的那個板條出貨箱!
蝙蝠俠立馬眼神一利。市長究竟和格蕾西·米勒有什麼關係?深更半夜,他又要在這取走什麼?
他眯起眼睛,仔細觀察著市長的動作。隻見市長把手探進板條箱裡……
拿出了兩根大蔥。
蝙蝠俠沒忍住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但他的眼睛並沒有騙他,事實如此:市長把大蔥揣進懷裡,往農場主的箱子裡放了18美金,然後上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