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頭頂那穿過了樹梢、葉片而落下的燦爛陽光,坐在草坪上的濱邊涼子長舒了一口氣,由內而外的放鬆了下來。
比起去看人潮洶湧,她還是更傾向於在這樣相對安靜的空間待著。
哪怕什麼都不做。
就像之前她和悠討論時,她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那句話一樣
——人頭攢動什麼的,已經看夠啦。
當然,像是之前他們仨一起出門買什麼東西,是另說的。
畢竟那是集體活動。
“說起來,先前我還真以為我們要在咖啡店裡待一整天呢。”
濱邊涼子一邊說著,一邊調整了一下坐姿,舒舒服服的躺倒在了草坪上。
這邊公園的草坪是雇了專門的人定期打掃、修剪的,再加上時不時的會有人來巡邏,所以相當乾淨。
哪怕沒有帶野餐毯,也可以這樣躺下去享受陽光拂麵的感覺。
“怎麼可能。”渡邊悠想也沒想的就搖了搖頭,“還是說,你想在那邊灌個六七杯咖啡再回家?”
就他們家的情況而言,除了綾奈外,他和涼子對咖啡的態度都不大熱衷。
至於綾奈……
拿當事人的話來講,她隻會在兩種時候喝咖啡
——犯困的時候,和悠閒的時候。
犯困時,用咖啡來提神,悠閒時,入口微苦,回味微甜的咖啡,能幫她更清楚的記住眼下的時光。
“那肯定不。”
濱邊涼子立刻就給出了一個否定的回答。
今天她之所以會點一杯卡布奇諾,而不是像往昔那樣點氣泡水,是因為那家咖啡店的氣泡水賣完了,隻剩下了咖啡。
甚至她點的那杯卡布奇諾都是最後的幾杯了。
顯然,那家咖啡店也沒想到,一次簡單的周年慶典,居然會有這麼浩大的聲勢。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還記得綾奈說過的她會喝咖啡的節點嗎?”
渡邊悠轉過了頭來,望向了身旁的濱邊涼子。
“記得啊。”
濱邊涼子眨了眨眼。
家裡人的事情,她素來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從這個角度出發的話,仔細想想,綾奈她確實是有點工作狂的那個感覺在裡麵的。”渡邊悠頓了頓,感慨了一句,“比起我,她的事業心確實要強不少,而且她也有這方麵的天賦。”
說來也慚愧,他這個穿越者一開始是沒想過要做大生意,當人上人的。
先尋思的就是混個溫飽,脫離眼下捉襟見肘的生活,然後慢慢來就好了。
後來因為綾奈的原因,他下定了決心,這才開始正兒八經的開始做事業。
“是。”
濱邊涼子輕輕的點了點頭。
綾奈在商業上的天賦,可以說是讓她歎為觀止。
坦白的說,她從未想過,有一個同齡人,能在學習成績同樣優秀的情況下,把一個中型會社管理的井井有條,且手下那些比她年齡大的員工們都服她。
就單論最後這點,毫不誇張的說,就已經足夠篩掉9999的同齡人了。
甚至於就算是做夢,她都不敢去做這樣完全不現實的夢。
“所以我們倆現在就是躺贏選手。”
渡邊悠開了個小玩笑。
“嗯哼~”
濱邊涼子附和著應了一聲。
要換做以前,這會兒她肯定是要糾正悠的說法的。
首先,不管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在努力,大家的最終目的是一樣的,即,讓這個家越來越好。
其次,硬要說躺贏的話,是隻有她在躺贏的,因為就貢獻而言,她個人出的力是最少的。
當然,她也清楚,自己真要這樣講了的話,悠肯定會因為第二點而不高興。
因為他已經不止一次的提到過這一茬了。
他說,就像是傳統的遊戲一樣,你不能因為是ds打的輸出,就說在前麵扛的t一點用沒有吧?
沒有t扛傷害,沒有奶加血,ds拿什麼輸出?拿頭嗎?還是用那脆弱的小身板去和boss掰扯一下?
雖然她沒怎麼玩過遊戲,但意思她是t到了的。
“明天,我打算去小由紀那邊,把新歌錄了。”
渡邊悠倒是沒想到,就這麼短短的十五六秒,涼子居然在心底想了那麼多。
“所以中午就不需要等你吃飯了?”
濱邊涼子轉過了頭來,笑著問出了這句話來。
一般來講,每當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大概率他就不會回家來吃飯了。
而隨著悠的領頭,她和綾奈也開始用這樣的句式,來做不會回家吃飯的起手式了。
隻是很遺憾,除了還在便利店打工的那段時間外,這個句式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用了。
“不一定。”渡邊悠頓了頓,“萬一我拉著小由紀回來吃飯呢?”
“也不是不行,多一雙筷子的事情。”
濱邊涼子很是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沒有彆的想法?”
渡邊悠有些疑惑地問了一句。
“能有什麼想法呢?”
濱邊涼子露出了一個笑容,意有所指地對上了他的視線。
在小由紀的問題上,她早就和綾奈達成了一致。
那次的談話過後,她就已經接受由紀了。
畢竟,這又不是從原本的1變成2,而是由2變成3。
雖然這麼說有那麼一點點問題,但她確實就是這麼想的,她遠沒有當初和綾奈握手言和時,那麼強烈的糾結。
“抱歉……”
渡邊悠攤了攤手,選擇了不繼續追問了。
有句話說的很好,既然你已經有了當純愛戰神的覺悟,那有些話題就彆去深究,去刨根問底的深究,就是在給自己挖坑找不痛快。
“這倒是不必道歉。”濱邊涼子這麼說著,然後,話鋒兀的一轉,“不過呢,你要真覺得有歉意的話,就補償一下我吧。”
“比如?”
“……”
這次,濱邊涼子沒有用言語來回答他,而是用實際行動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她坐起了身來,換了個姿勢,腦袋靠在了他的腿上。
“這樣就好啦。”
她低聲嘀咕了一句。
“嗯。”
渡邊悠簡單的應了一句,伸出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的短發。
入手的,那猶如綢緞般的觸感,讓他的思緒一時間有些漂浮。
換做是剛穿越過來的那段日子,他肯定想不到,自己居然會和那個看上去冷冰冰的濱邊涼子,發展成眼下這樣的關係。
更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走上這麼一條路。
微風拂過,猶如中年男人稀疏的頭發一般的葉片,傳出了陣陣沙沙的聲音。
隻是不同於春夏,肉眼可見的,那股沙沙的聲音明顯要薄的多。
他抬起了眉來,望向了沒幾個人的公園走道。
相較於以往,今天的公園可以說是冷清的過分,以至於頭頂那燦爛的陽光,在此刻也莫名的多出了幾分彆樣的蕭索味道。
當然,冷肯定是不冷的。
天氣預報上說,今天的溫度是19c~26c,相較於之前動不動就零下的溫度而言,今天的溫度,已經是相當怡人的了,甚至就這個臨時的回溫速度而言,是有點超出絕大多數人預期的。
“喂!讓你帶的東西呢?”
就在此時,一道刻意壓低了嗓音的女聲響了起來。
渡邊悠和濱邊涼子的注意力也瞬間被吸引了過去。
就在他們的不遠處的一處小矮坡上,一個金發辣妹正站在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麵前,滿臉不耐。
在那個金發辣妹的身旁,還站著一個外套係在了裙子上,皮膚稍白一些的女生。
皮膚稍白些的女生倒是沒說話,但就她臉上那同樣的不耐來看,顯然,她的態度也沒友好到哪兒去。
“我、我就隻有這麼多了。”
戴著眼鏡的男生顫顫巍巍的把錢包遞了過去。
在班上他本來就沒什麼朋友,要是再被對方喊人給孤立的話,他就真的一點希望都看不到了。
“算你識趣……謔,沒看出來呀,你小子還挺有錢的。”
接過錢包後,金發辣妹打開錢包數了起來。
和彆的男生不一樣,對方的錢包裡的錢除開那幾枚硬幣外,剩下的全是諭吉頭,攏共有六張。
這六張,足夠她瀟灑一段時間了。
“那是我這個月打工的錢……”
戴著眼鏡的男生弱弱的回了一句。
倒不是他真有那麼聽話,把自己的所有錢都‘借’給她,而隻是怕不這樣做的話,對方又像上次那樣,拳打腳踢。
“嗬,這次不錯。”金發辣妹把所有的諭吉頭都抽了出來,塞進了自己的裙子口袋裡,然後把錢包遞還給了他,接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我還要看到這麼多錢。”
相較於那些個窮酸的學生,麵前這個戴著眼鏡的男生,可要有錢的多。
之前她去‘借’,那些人要麼就是一張諭吉,要麼就是一張諭吉都沒有,硬幣倒是很多。
但問題是,她出去消費的時候,拿這些硬幣是會丟臉的。
“我……我儘量。”
戴著眼鏡的男生捏緊了拳頭,但下一秒,似乎是想到了那個後果,他又很是不甘的鬆開了。
他這個月這麼努力的打工,隻是為了給媽媽買一件禮物。
但現在。
他好像什麼禮物都買不到了。
“嘿!那邊在乾嘛呢!”
渡邊悠終究是沒忍得住,叫停了這一幕。
在他看來,校園霸淩的小雜種都該死。
“……”
濱邊涼子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愕然。
她本來還想攔住他的。
畢竟這不是他們的事,隻是撞見了而已,沒必要去惹一身腥,這也是為安全考慮。
再者,就算他們這次幫了那個戴眼鏡的男生,隻要後者沒有覺醒反抗的心理,下一次,後者還是會遇到同樣的問題。
但,這些都是之後再去細想的事情了。
下一秒。
她站起了身來,跟著去到了悠的身旁。
“關你……”金發辣妹轉過了頭來,剛想要發作,但看到來人是個帥哥,她的態度一下子又好了起來,“我在問朋友借錢呢。”
“你確定是‘借’?”渡邊悠皺了皺眉,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他抬了抬下頜,“剛才我都聽見了。”
他的眼下之意是,就彆搞那些七七八八的了,大家直接一點。
“所以呢?”
金發辣妹嗤笑了一聲,表情重新桀驁了起來。
她已經懂了,麵前的這個帥哥是要管閒事。
那就不好意思了。
“所以,把錢還給他,然後道歉。”
渡邊悠對上了她的視線,很是認真的道出了這句話來。
“你誰啊?你沒病吧?”金發辣妹被氣笑了,她伸出了手,拍了拍渡邊悠的胸口,“彆管閒事。”
唉,算了。
渡邊悠在心底歎了口氣。
果然,這些人都是聽不懂人話的。
而且也都有一個共性。
叫做不見棺材不落淚。
但問題是有那麼多棺材給你見嗎?等真正把棺材拿出來的時候,再求饒還有意義嗎?
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情了。
下一瞬。
金發辣妹隻感覺到了一陣風掠過,然後,她的手腕就已經被他牢牢地攥住了。
一股愈演愈烈的疼痛也隨之傳來。
大腦皮層開始報警,疼痛感讓她的意識瞬間清醒。
眼下的這個人,確實不是在開玩笑的。
她之前那麼狂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她篤定渡邊悠不敢跟她動手。
但現在看來,她好像錯誤估計了這點。
“鬆手!”
她咬著牙,一邊扒拉著渡邊悠的手,一邊惡狠狠地瞪起了他。
“是你剛才說要和我進行武士決鬥的,而且還是你先動的手。”
渡邊悠確實沒想到,自己也能有用上這麼一句話的一天。
以前都是調侃,現在真就是親身實踐了。
不過這句話在這個時候用的也確實恰當,畢竟這個公園沒有攝像頭,周圍也就隻有他們兩人。
到時候就算鬨大了,到裡麵去了,各執一詞,最終的結果也是不了了之。
“我什麼時候……嘶!”
沒等金發辣妹把話講完,渡邊悠便驟然加了力,前者立刻傳出了一身痛呼。
雖說已經很久沒有跟人動過手了,但以他自己的直觀感受來講,如果再遇到一次地鐵劫持案,他有把握同時麵對兩個那樣的劫匪。
眼下用來對付一個隻會欺軟怕硬的小雜種,那不是更加的手拿把掐。
當然,確實是有點欺負人就是了。
不過這種擬人生物是不能算人的。
“……”
渡邊悠沒有說話,隻是笑著挑了挑眉。
一般來講,他是不會打女人的,但劍塚除外。
“是,我說過……”
“重複一遍我剛才說的話。”
渡邊悠轉過了頭去,看向了那個皮膚白淨的女生。
但讓他有些意外的,後者的眼神雖然閃躲,但臉卻莫名的紅了起來。
不是,這人不會是個抖吧?
渡邊悠收回了視線,重新看向了麵前的金發辣妹。
“是我先動的手,也是我先提起的想和你進行武士決鬥。”
儘管有那麼些不甘心,但勢沒人強,金發辣妹也隻能咬著牙認了。
就剛才渡邊悠加力的那一下,她就懂了,這人明顯就是練過的。
她不是麵前這個男生的對手,或者說,她班上的絕大多數男生,甚至把那些小混混一起算上,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而且就他這幅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來看。
之後自己真要踩點搖人,他也不會傻愣愣的一個人挑他們一群,而是會直接報警。
這樣的人是最難纏的。
“然後呢?”
渡邊悠稍微鬆了點力。
“然後我會把錢……去你媽的!”
金發辣妹忽然暴起,朝著渡邊悠的臉抓了過去。
是,她知道自己不是麵前這個男人的對手,但她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甚至還在朋友的麵前被這樣侮辱。
而且她這是突然襲擊,他不一定能反應過來。
可很顯然的,當初地鐵案被攔住的殺人犯也是這樣想的。
下一瞬。
她隻感覺到了自己的視角忽然天旋地轉了起來。
嘭!
隨著她被重重的甩到地上,身體劇烈的疼痛感一下子就把她拽回了現實。
“我再說一次,把錢還給人家。”
渡邊悠用膝蓋抵住了她的脊椎,反剪住了她的右手,然後逐漸加力。
“彆壓了,疼!疼!我還!我還還不行嗎!”
在疼痛感開始越來越強後,金發辣妹終於認了慫。
“你來。”
渡邊悠看向了一旁那個明顯嚇傻了的白淨女生。
“……好。”
白淨女生猶豫了一下,還是從金發辣妹的裙子口袋裡拿出了那六張諭吉,接著遞還給了那個看的目瞪口呆的男生。
“現在,可以放開我朋友了吧?”
她小聲的問了一句。
“涼子,報警。”
渡邊悠沒有回答她,而是回過了身去,看了身後的涼子一眼。
他不是沒想過之後的事情。
所以他決定送佛送到西,再送這個男生一道保護符,以及,以此來敲打一下這個喜歡霸淩人的初生。
讓她以後在霸淩人的時候想一想,要是對方不跟你講規則,直接給你上拳頭,甚至更有甚者直接上刀,你能不能承擔這個後果。
“好。”
濱邊涼子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撥通了警察的電話。
她是把那個金發辣妹的話錄下來了的。
而且在對方動手的時候,她也抓拍了視頻。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撥通了裡紗姐之前給她的,那位警察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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