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這個時間點打擾您。」
接通電話後,聽筒裡便響起了一道略帶歉意的溫和女聲。
雖說還沒見過渡邊悠的母親,但安原裡紗多少能想像出來,那肯定是一位很是溫柔的傳統女性。
「哪有。」安原裡紗客套了一句,隨即直入了正題,「所以,您是有什麽事情找我嗎?是想了解一下悠最近的在校情況,還是說彆的?」
作為擔任教師,在沒叫學生家長的情況下,接到家長的電話,一般來講,都是家長想要了解孩子在學校裡的情況,可能是成績相關的,也有可能是上課狀態相關的。
這樣的問題,她也從最開始的不善表達,到現在的無需思考就能回答。
像是成績好一些的,那就是孩子最近上課表現很好,成績優異,經常能舉一反三,要叮囑他(她)繼續保持,不要泄氣。
像是成績差一些的,那就是孩子成績穩定,動手能力強,思維活躍,但如果能夠再專注一點的話,肯定會有長遠的進步。
最惱火的就是成績中間的了,隻能以通常的『孩子比較文靜』丶『孩子比較聽話』丶『上課啊,上課也挺認真的』之類的話來回答。
「不,我是想和你聊聊悠奈會社的事。」
對自己兒子的學習情況,渡邊秋惠可以說是相當了解。
畢竟兒子的身邊可不止一個眼,她可整整插下去了三個眼。
小由紀會定期跟她聊學校裡悠的情況,涼子則會和她聊悠在家時的情況,綾奈則會跟她講悠在最近學習會上的情況。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就算之後她不在東京,而是回到琉球,她對悠的情況的掌握,也是不會有絲毫的降低的。
「悠奈會社的事……您已經知道了嗎?」
安原裡紗沉吟了片刻,問出了這個答案已經擺在了明麵上的問題。
也算是經典的明知故問了。
「是。」
渡邊秋惠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在哪聊?」
在得到了她的回答後,安原裡紗倒是莫名的鬆了口氣。
「嗯,明天中午你有時間嗎?這種事情,麵談會更穩妥一些。」
為這次見麵,渡邊秋惠已經準了兩天了。
雖說渡邊家有足夠的人脈,但再多條人脈,又有何不可呢?
畢竟俗話說得好,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沒問題。」
安原裡紗答應了下來。
明天她的所有課在上午結束了,下午就徹底沒事兒做了。
隻是一般來講,作為擔任教師的她,也還是會等到放學的時候再離開。
不過以目前c班大夥兒的表現來看,她偶爾提前離校,問題也不會太大。
「那就明天中午見,順便,我也請你吃頓午飯。」
渡邊秋惠拍板把這事兒定了下來。
「嗯,好的。」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明天見。」
「明天見。」
掛斷電話,渡邊秋惠收起了手機,轉而看向了書桌上擺著的『合作意向書』。
其實按理來講,她應該直接去拜訪安原裡紗的父母的。
因為就目前來講,安原家還是由後者做主的。
要談生意的話,找安原裡紗遠不如找安原裡紗的父母方便。
但她再三思索下,還是決定先和安原裡紗接觸一下,在這邊和安原裡紗疏通一下關係,再去拜訪安原裡紗的父母,屆時,進展肯定會更順利一些。
然後就是會社的事情了。
渡邊秋惠揉了揉眉頭,視線落在了一旁的文件上。
這些天來,她已經牽頭完成了對一個中型會社的收購丶重組,並且重新製定了未來規劃。
也算是一步一步地走在了既定的軌道上。
隻是回衝繩那邊的時間,肯定就又要延後了。
而且,她還打算就最近一段時間,再去看套房子,最好是離悠這裡近一些的。
至於為什麽不繼續在兒子這裡住,理由很簡單,也很純粹,以目前綾奈丶涼子和悠之間的關係,她再在這裡住的話,多少有點不合適。
涼子總不能每次都得輕手輕腳的,等到自己睡著了,再偷偷摸摸地去開悠的房門吧?
孩子們總歸是需要隱私和私密空間的。
嗯……
想到這裡,渡邊秋惠又拿起了電話,向購房中介打了過去。
她得問問,房子篩選的怎麽樣了。
「你說,渡邊家收購了一個中型會社?並且已經完成了重組?」
雨宮家,書房內。
聽著中年男人彙報的雨宮昌雄皺起了眉頭。
顯然,他最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之前他就是想趁著安原家丶北辰家丶以及渡邊家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極限施壓,以儘可能快的速度把悠奈會社蠶食掉。
但事與願違。
他既沒能完成既定的目標,還引來了安原家的強烈反感。
再加上他們給的壓力,他隻能被迫停手。
他不是不懂斬草要除根的道理,之前也是這樣對付其它的競爭者的,但很多事情是沒辦法的。
但問題也隨著停手而產生。
他有種預感。
渡邊家收購的這個會社,隻是一個開始,它就相當於渡邊家的一個前哨站,就這麽硬生生的砸在了他的臉上。
可偏偏他什麽都不能做。
甚至隻能看著他們發展。
「是,並且就渡邊秋惠的反應來看,她似乎是想要常駐東京了。」
中年男人垂下了眼眉,如實的彙報著自己查到的資料。
「……就隻有這些消息嗎?」
雨宮昌雄莫名的感覺到了一陣疲憊。
「還有一些關於渡邊家的情況。」中年男人頓了頓,「他們的具體情況和我們設想中的不太一樣。」
「詳細說說。」
聞言,雨宮昌雄的表情稍微好看了點。
比起不知道敵人有多強,他還是更傾向於知道敵人有多強,至少還能就這點,製定一些額外的策略。
在絕大多數事情上,恐怖的不是恐怖本身,而是『未知』。
「渡邊家涉獵的行業很多,但主營是投資,從某個角度而言,他們和安原家有挺多相似之處。」
言罷,中年男人停了下來。
他知道規矩。
說到這裡就足夠了,至於接下來要不要繼續說,還得看雨宮昌雄願不願意聽。
「繼續說吧。」
雨宮昌雄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
「關於他們所投資的會社。」中年男人頓了頓,「基本都成了業內赫赫有名的會社。
「像是伏見電氣株式會社丶北條礦業株式會社丶石原食材株式會社,都是他們投資過,且有一定股份占比的會社。
「除開這筆投資外,他們在衝繩也有自己的會社,比較出名的有兩個,一個主營的業務是是人體工學設備,另一個主營的則是電子產品的生產,以及其子會社所負責的代工。
「因為其知名度丶質量的關係,後者幫他們打開了更廣闊的市場,也讓他們和東京的諸多相關會社有了一定的聯係。
「以相對客觀的視角來看,我們所麵對的是一頭龐然大物。」
這也是他在查到了這些情報後,最大的感慨。
老實說,這次,雨宮昌雄確確實實是踢到了鐵板。
不過也不能怪他,畢竟他是自己的老板,再者,當初就渡邊悠那個窮酸樣,誰又能猜到他背後的勢力能這麽大呢?
但現在說什麽都遲了。
他隻能祈禱雨宮昌雄能抗的更久一點,至少抗到他把女兒學業供完。
不然以私立院校的那個學費,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麽去找合適的下家。
「呼。」
雨宮昌雄閉上了眼睛,長呼了口氣,後背莫名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要是他早點知道這一茬的話,他怎麽可能縱容千代和哲平,任由他們去渡邊悠麵前上嘴臉,甚至於繼續欺負綾奈呢?
但現在說什麽都遲了。
且仔細想想,就算他攔住了,甚至是在綾奈麵前攔住的,也不會改變什麽。
頂多就是消邇一些女兒的仇恨。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所以。
「你下去吧。」
雨宮昌雄擺了擺手。
心情莫名的忐忑了起來。
現在,他終於明白那種感覺了。
那種名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
那萬一呢。
萬一綾奈不願意下死手呢?
他咬了咬牙,又在心底嘀咕了一句。
他知道,自己這是僥幸心理。
但問題是,他好像也隻能這樣僥幸了。
除非,放棄雨宮家的未來,去和他們殊死一搏。
可,他沒這個勇氣,也放不下這一切。
莫名的,他心底又多了一股無名火。
待會兒再去教訓千代這個婊子一頓吧。
咬著牙,他在心底喃喃出了這麽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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