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們要多久才能發現我們失蹤了呢。”
望著漆黑一片的貨架,早川由紀想了想,下意識地坐到了渡邊悠的身邊,小聲的問出了這句話來。
要是這會兒是她一個人被困在這裡的話,那她現在的情緒肯定不會這麼平靜,早就被恐懼、害怕、緊張等一係列的負麵情緒淹沒了。
“快的話午飯過後,慢的話,午休時間過後。”
渡邊悠感受到了身旁的她的不安,溫聲寬慰了她一句。
換個角度來看,這也算是一種新奇的體驗不是麼?
之前他總在健康或不健康的番劇裡看過類似的劇情,但就親身體驗,確確實實是頭一遭。
“……嗯。”
聞言,早川由紀的心情一下子就平和了不少。
滿打滿算,從上午最後一節課下課,到午休結束,也就隻有兩個小時。
而且用媽媽常說的那句話來講,當一件事情讓你感覺到不舒服,本能的覺得它是麻煩事的時,不妨換個角度來看,人的進步,往往就是在這些‘不舒服’的事情裡。
換而言之。
這不就是一個最好的和悠獨處的時機麼?
雖說時間短了點,環境也不是那麼的好,自由也被限製了,但在特定的條件下,一片黝黑的環境反而能夠給人勇氣。
“那首新歌,我試著唱了一下,難度有點高。”
唉。
在心底歎了口氣後,早川由紀還是道出了這句話來。
原諒她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能作為共同話題的開場白了。
“是。”
渡邊悠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反方向的鐘》在jay的一眾歌裡還算好的,像是什麼《暗號》、白毛倫版的《擱淺》直接能給人唱斷氣。
反正穿越前,他和幾個哥們去ktv的時候,隻要唱周董的歌,包是唱的臉、脖子通紅。
隻能說,青年的臉紅勝過一大段的描述。
相比較之下,還是最炫民族風好唱一點,至少小區裡下象棋的老頭兒都能跟著吼兩嗓子。
“……”
說到這裡,早川由紀再次沉默了下來。
得,話到這一步,她又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明明在教室裡的時候,隻要他有空閒,他們是能聊很久的,可現在卻是不到兩句,直接就冷場了。
“關於這首歌,有一個說法。”
渡邊悠倒是沒讓氛圍沉默下去,主動攬過了話茬。
“什麼說法?”
早川由紀轉過了頭,看向了身旁的他。
但因為器材室裡黝黑的環境,她隻能看到他側臉的一個大致輪廓。
“聽一萬遍《反方向的鐘》就能回到過去。”
“啊,欸?”
儘管她很想附和這句話,但這句話所蘊含的信息量實在有點太大了,而且太過違背她的常識。
“當然是假話,聽再多遍歌,追悔莫及的事情也仍舊追悔莫及,世界上呢,是沒有後悔藥的。”
渡邊悠笑著補出了後半句話。
聽話聽音,他自然聽得出來小由紀言語裡的懷疑。
老實說,在聽到了他的前半句後,仍能堅定不移的相信的,大概就隻有涼子了。
因為這妮子是相信自己,而不是相信那些話。
“是,人生的確沒有後悔藥可吃。”
早川由紀微微頷首,很是認真的道出了這句話來。
“然後,就引申出了下麵的那句話。”
“哪句話?”
“喜歡姐就衝,彆等姐戀愛了,一個人聽反方向的鐘。”
渡邊悠聳了聳肩,用日語講出了這句話來。
“……這些,都是你在寫歌的時候想到的嗎?”
早川由紀的眉眼間多出了幾分難以置信。
儘管她不是很能t到悠說的這幾句話,但她能隱約感覺出來,就單靠那兩句話,足夠在這首歌上線後的評論區刷爆。
唯一遺憾的,就隻有這首歌是首中文歌了。
就傳唱度來講,肯定不會像是之前的日文歌那麼普遍。
不過……
話好像也不能說的太滿。
以眼下悠的粉絲數量來講,好像,還真有可能給乾到熱歌榜上去。
聽不懂歌詞沒關係,看翻譯就行了唄,和聽韓文歌一樣。
旋律夠好,感情夠足,足矣消去許多言語的壁壘。
“差不多吧。”
渡邊悠給出了一個含糊其辭的回答。
他還是臉皮太薄了,要換成桐山和馬的話,這小子已經點頭如搗蒜了。
“厲害!”
早川由紀的聲音裡多出了幾分崇拜。
至於那含糊其辭的回答,以她對悠的了解來講,他隻是謙虛而已。
這也是相較於其他的天才歌手,唯獨裕誌爺爺這麼欣賞悠的原因,悠是真的謙遜,一點兒也不自傲。
“這種人儘皆知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
渡邊悠皮了一下。
“那下次我換個少見一點的形容詞?”
早川由紀倒也沒生氣,樂嗬嗬地道出了這句話來。
“那就拜托了。”
他立刻順著杆子往上爬。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是吧!(中文)”
小由紀終究是沒繃得住,道出了這句前段時間伯母教她的中文。
她隻能說,這句話太適合用來形容眼下的悠了。
“我得澄清一下,我的體重很標準,一點不胖,而且通常來講,在跑步過後,也不會像是拉風箱似得喘氣。”
渡邊悠忠實的貫徹了你說東我說西的原則。
主打的就是,你說你從蓬萊東路砍到蓬萊西路殺人不眨眼,那我問你,有殺人不眨眼這個英雄嗎?
“……”
早川由紀翻了個白眼,伸出手,輕輕的捏了他一把。
現在她是懂了,為什麼綾奈會說,和悠單獨相處的時候,得重新適應一下這人的性格了。
老實講,現在的他就像是解開了封印似得,和平時的他有著一定的差距。
不過,可能他和男生們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樣?
“嘶。”
渡邊悠很是配合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表示小由紀的這次攻擊是奏效的。
“……”
“……”
兩人間就這樣沉默了下來。
安靜了大概半分鐘後,是以早川由紀主動打破了眼下的僵局。
“悠。”
她的聲音裡少了幾分剛才的放鬆,多了幾分認真。
“嗯?”
渡邊悠也正了正神色,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
他聽得出來,小由紀大概是想說正事兒了。
“關於我們之間的事情。”她抿了抿紅唇,“媽媽她,現在還不知道。”
“……”
聽到這裡,渡邊悠並沒有急著接話。
他很清楚,由紀肯定還有話沒講完。
事實也證明,他確實是對的。
“我也不清楚該怎麼和她講這件事,而且以她的性子,如果我跟她講了,那她肯定是會持反對意見的,甚至於會把我送到彆的地方去念書,以此來切斷我和你之間的聯係。”
這也是她最擔心的事情。
而且這還是最保守估計下的。
要是不保守估計的話,這個轉學的範疇可能會偏到國外去。
“甚至不惜把你送到國外去念書,對嗎?”
像是讀出了她的潛台詞似得,渡邊悠補上了這麼一句話。
“是。”
早川由紀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她最怕的也就是這個。
“那……”
沒等渡邊悠把話講完,一道太過合時宜的冰冷機械音,就這樣響了起來。
【通常來講,做父母的,和開鬼火的黃毛,總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一方想著讓子女好好念書,有個更好的前程,一方則想著我隻是和對方談個戀愛,怎麼就成了毀人前程了】
【所以,溝通的重要性,就這樣凸顯出來了】
【當然,如果你是生理男性,性彆為武裝直升機,是黑人與白人的混血,但因為基因病呈現出了黃色皮膚態的話,說不定在溝通之餘,對方還能再送你三百抽】
【總之!】
【父母這一關,是每一個純愛戰神都得過的,不論你是真純愛戰神,還是真純愛戰神】
【攻略對象的長期目標已更新】
【兩年內,讓早川尚子接受你和早川由紀的戀情】
【請,開始你的表演】
等等,牢統,你已經更新到這種地步了是吧?
再過段時間,你是不是還能客串一下直升機飛行員啊?
另外,最後一句話你為什麼能發圖片啊,我怎麼有種你在爾康手的感覺啊??
“怎麼了?”
見渡邊悠這麼久沒接話,早川由紀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他。
“沒什麼,隻是走了下神而已,我的意思是,阿姨那邊,我會和你一起想辦法搞定的。”
渡邊悠搖了搖頭,把愈發抽象的牢統發言丟到了一邊。
合著統子哥沉澱了這麼久,就沉澱出了這個來。
“嗯。”
聽到他這樣講,早川由紀放鬆了下來。
她很清楚,他是那種說到就會做到的人。
“其實我之前是有想過的。”她的聲音很輕,“要是我競爭不過綾奈、涼子的話,就繼續當你的搭檔就好啦。
“然後等哪一天你不再需要我了,我也就可以悄悄離開了。
“但很顯然,事情的發展總會超出人的預期,a和b選項後又多了一個c。”
如果這個選項給之前的她的話,她是怎麼都不會接受的。
在她看來,愛情裡的獨占欲,是每一個正常的女生都有的。
對伴侶越是在乎、越是喜歡,這種獨占欲就越強。
也正因如此,她真的挺佩服綾奈的,換位思考一下,她真的做不到像綾奈那樣大度。
甚至於還會給自己公平競爭的機會。
哪怕就那時的情況來講,綾奈已經偷跑了吧。
但就算是這樣,站在同樣的位置上,她也講不出一樣的話來,她隻會想著怎麼利用這個身份,狠狠地驅逐掉彆的競爭者。
“……抱歉。”
儘管他也清楚,這種時候道歉沒有任何意義,但他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說。
“你有什麼好抱歉的,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被愛的人不需要說抱歉。”早川由紀輕笑了一聲,但又搖了搖頭,“不過,站在你的角度來講,你也確實該道歉就是了。”
之前她一直以為他是個純愛戰神,結果隨著一步一步地了解,她才猛然驚覺,這人真是個純愛戰神。
可很遺憾的,當她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已經深陷其中了。
“總之,我也不想再說什麼,我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做了選擇,就不會去後悔做出的選擇。”她頓了頓,很是灑脫的又補上了一句話,“我不想以後的自己後悔。”
比起以後出了什麼問題,再遺憾離場,她更怕的是自己選擇了放棄後,以後要是再相逢,她會被無儘的後悔所包裹。
“所以,我都說了這麼多了,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早川由紀收回了視線,把頭輕輕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家夥確確實實是個笨蛋。
有點太過不解風情了。
“……”
渡邊悠沒有搭腔,隻是默默地牽起了她的手。
經由涼子和綾奈的熏陶,這種時候,他很清楚實際行動的效果,遠比嘴上說說來的更恰當。
“這才對了嘛。”
感受著手中傳來的溫度,早川由紀滿意的蹭了蹭他的肩膀。
也算是因禍得福吧,要是這會兒的器材室裡沒有那麼暗的話,她恐怕沒辦法戰勝自己的羞恥心,做出這樣的親昵動作來。
“但是,還不夠哦。”
她輕輕咬了咬水潤的紅唇,聲音裡多出了幾分撒嬌的意味來。
“那……”
“今天下課的課間,我吃了顆水果糖,你還記得嗎?”
黯色中,小由紀的小臉微微一紅,但她還是強忍著羞恥,道出了這句話來。
這和綾奈說的不一樣啊。
綾奈說,這個壞家夥在獨處的時候,還是比較主動的,可就眼下來講,他真的笨笨的。
“嗯。”
“所以,哈密瓜味的水果糖,你就不想嘗嘗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閉上了眼睛。
她都暗示到這種程度了,他要是還不懂的話,那她恐怕就真得丟掉矜持了。
但所幸的是,某人還沒不解風情到這種地步。
下一秒。
她感覺到了兩隻溫熱的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龐。
然後。
熟悉的觸感再次從唇上傳來。
真是的!
笨蛋!
她在心底這樣嘀咕著,雙手卻是牢牢地摟住了他的脊背。
器材室外。
體育老師一臉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之前換了的那塊磚,他要沒記錯的話,這塊小磚的位置好像變了。
不過他也沒多想,自顧自的把那塊小磚拿了起來,把之前用的那塊大磚放了回去。
之前他需要用這塊磚墊一下,所以就換了個小磚過來。
現在找到墊的了,他自然也就可以把大磚還回來了。
不過。
“應該沒有學生被關在裡麵吧?”
他皺了皺眉,思索再三,還是放棄了開門的想法。
這個時間點,已經不支持他再耽擱兩三分鐘了。
再遲一點,以這幫臭小子們炫飯的速度,食堂裡恐怕就不剩下什麼了,屆時,他就隻能出去吃,或者吃空氣了。
同一時間,高一c班的教室裡。
“所以,他們人呢?”
望著那空蕩蕩的位置,高倉真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上午第二節課下課的時候,小由紀還跟她說的好好地呢,中午要一塊兒吃飯,可結果第四節課下課之後,她就沒人了。
如果隻有小由紀一個人不見了的話,那她已經坐不住了,也早早的就發動大夥兒一起幫忙找了。
但問題是渡邊是一起不見的。
這就讓她生出了些彆的想法。
照小由紀的說法,他們的進展順利,也就是說,這兩個人可能是去談情說愛了。
但……
有人談情說愛連手機都不帶嗎?甚至連飯都不吃?
她已經托朋友問過了,食堂裡沒有那兩人的身影。
“操場裡?”
吃著便當的桐山和馬想了想,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操場裡沒有,我問過了。”
高倉真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眉眼間多出了幾分擔憂。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莫名的憂慮感。
“那,室內操場呢?”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了。
城南私立高中看上去挺大的,但留給學生們自由活動的空間,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寬泛。
一個室內操場,一個室外操場,基本就囊括了學生們能夠活動的大半範圍。
剩下的就是一些林蔭走道了。
但這個季節,那些林蔭走道說實話,真的沒那麼適合談戀愛。
“你難道忘了嗎,室內操場中午是會鎖起來的。”
高倉真希歎了口氣。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桐山這家夥好像變笨了。
當然,也不排除他是在刻意給他的好哥們打掩護。
“呃……”
聞言,桐山和馬沉默了下來。
“我的意思是,有沒有一種可能性。”
“比如?”
“他們被鎖在器材室裡了。”
高倉真希攤了攤手。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了。
“不可能吧?我跟渡邊說的很清楚,從開門的方法,到如何防止門自動關上。”
他皺了皺眉。
以他對渡邊的了解來講,在有人專門提過的情況下,後者是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除非出了什麼意外。
“剛才從走廊裡過去的體育老師你看見了嗎?”
高倉真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提起了這一茬。
“昂。”
“他手裡好像是拿著一塊磚頭的,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那塊磚頭原本的位置應該是在器材室外麵才對。”
高倉真希站起了身來。
不管男友怎麼想,她都打算去器材室那邊看看。
“……”
這次,桐山和馬沒有再搭腔,而是蓋上了便當盒跟著站起了身來。
當所有的可能性都排除掉的時候,剩下的那個選項縱然再怎麼讓人難以接受,那也是唯一正確的解。
而且經由真希這麼一提。
好像。
真有這種可能。
“走吧。”
高倉真希看了男友一眼,招呼了他一聲後便搶先一步的邁開了步子,直奔向了器材室。
二合一,今天稍微長一點,慣例求個票。
大夥兒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