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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通刷的牆壁,木質的淺棕色展示櫃,大理石地磚鋪成的地麵,標準的辦公桌和皮質老板椅,擺放在窗戶兩側的綠植盆栽,壁掛的空調,以及皮質的會客沙發,配套的玻璃茶幾構成了辦公室的全部。
要說唯一看上去亮閃閃的有些晃眼的,大概就隻有淺棕色展示櫃裡擺放著的那些獎杯,以及掛在牆壁上的那些嘉獎狀了。
“請坐,渡邊同學。”
伴隨著一道溫和的聲音,坐在會客沙發上的,一看就知道很有故事的和善老人,溫吞的向渡邊悠點了點頭。
聞言,渡邊悠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安原裡紗跟著坐到了他的身旁。
“見義勇為的事情,你做的很好。這段時間,學校一直在考慮該如何給你合適的嘉獎。”
校長沒有賣關子,選擇了直接開門見山。
他素來就不是那種喜歡囉嗦個半天的人。
“我隻是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每一位城南私立高中的學子遇上了,都會做的事情罷了。”
渡邊悠神色自然的道出了這麼一句高情商發言。
他可太懂這種時候該說什麼話了。
“可不是微不足道。”
校長搖了搖頭,滿是皺紋的臉上多出了幾分笑意。
他現在有點明白了,為什麼裡紗在提起渡邊悠的時候,語調總是活潑了。
這個年輕人,確實擅長說話的藝術。
“不必過分自謙。”校長頓了頓,直言不諱的說道,“大多數人遇上那種情況,能下意識地避開,就已經很不錯了。
“至於有餘力保護同學,甚至於乾脆利落的製服罪犯,已經超出了尋常人的能力範圍。
“渡邊同學,你做的已經足夠好了。”
“……”
渡邊悠沒有搭腔,隻是‘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仍舊保持著恰如其分的謙遜。
“關於嘉獎。”
校長頓了頓,向一旁的安原裡紗遞去了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的微微頷首,站起身來,去到了辦公桌前,拿起了兩個撐的鼓鼓的信封,然後折返回來把信封遞給了他。
“勞煩了。”校長接過信封,然後把信封交給了渡邊悠,“再三斟酌之下,還是決定實際一些。
“上麵的那份是學校的心意,下麵的那份則是警署的獎勵金。
“希望你能善用這筆獎金。”
昨天安原裡紗這丫頭給他打電話前,他心裡其實早有決斷了,隻是還是有點猶豫而已。
給多少,怎麼給,給多了會不會害了渡邊悠,讓這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養成一些不好的習慣,但在聽到了渡邊悠在成績上的進步後,他也就徹底打消了這方麵的擔憂。
一個能在短時間內,從吊車尾攀爬到年級前一百的學生,沒有相當的自控力和專注度,是絕對做不到的。
這樣的學生,他大可放心。
“我會的。”
渡邊悠雙手接過了這倆塞的相當厚實信封。
裡紗姐還是很靠譜的,光是掂著,他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分量!
“另外一件事。”
校長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結。
“關於嘉獎狀,學校這邊的意思,是希望能留下來。”
他抬起視線,眸光落在了渡邊悠身後的那麵展示牆上,“放在這麵展覽牆上,做展示和對外宣傳,這樣,每一屆的學生都能看到。”
這樣的嘉獎狀是非常具有教育意義的。
事件的經過又特彆符合這個階段的男女生們所憧憬的那種橋段。
同班同學,鄰桌,英雄救美,見義勇為,這些個關鍵詞加在一塊兒,足夠吸引絕大多數學生的視線了。
哪個男生又不希望能在漂亮女生的麵前出一次風頭呢?
更彆說這樣的風頭是得到了校方、警署的認可的。
倘若以後渡邊悠發展的還不錯,那在這份教育意義之外,還能平添一份特殊的意義。
“我沒什麼意見。”
渡邊悠坦誠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對於這樣的嘉獎狀,唯一的作用就是拍張照片,給遠在衝繩的父母發過去,讓他們高興一下。
照片,他之後再拍就好了。
“那就謝謝渡邊同學的理解了。”校長頓了頓,“學校需要這份榮譽。”
沒有學校會嫌棄自己的榮譽太多。
城南私立高中亦是如此。
“明白的。”
渡邊悠點點頭,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渡邊,你先回去上課吧。”
安原裡紗見差不多了,便越過了校長,道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她感覺的出來,渡邊悠對這樣的場合,是不太喜歡的,抱著的想法大抵也是能早點結束,那就早點結束。
“我能拍張照片嗎?”
渡邊悠站起身來,望向了安原裡紗。
“什麼照片?”
安原裡紗沒get到渡邊悠的意思。
“嘉獎狀的照片,給父母看一下。”
“當然沒問題。”
校長想也沒想的就點了點頭。
這樣的要求可再正常不過了。
“嘉獎狀就在辦公桌那邊,你去拍吧。”
他轉過身去,指了指自己的辦公桌。
然後,他像是忽的想起了什麼似得,向渡邊悠遞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要不,伱願意的話,再和我這個老頭子一塊兒拍一張合照。
“就是那種你拿著嘉獎狀,我站在你旁邊的那種?”
他認為這樣能讓渡邊悠的父母更高興。
為人父母,總是希望自己的子女在哪兒都受重視,被看重的。
“那就麻煩您了。”
渡邊悠沒有拒絕,應了下來。
在安原裡紗的幫助下,兩人很快的就拍好了照片。
該說不說的,雖然是用手機拍的,但呈現出來的效果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挺有那種接受表彰的感覺。
“那,我就先走了,校長先生、安原老師,再見。”
收好手機,渡邊悠提出了告辭。
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金幣也到手了,那他自然也就該離開了。
“嗯,再見。”
校長點點頭,溫和一笑,衝著他擺了擺手。
安原裡紗則是看了他一眼,隨意的點了下頭,算是回應了。
*
“這個小家夥有點意思。”
隨著房門被‘哢嚓’一聲關上,校長逐漸放鬆了神經,輕笑著搖了搖頭。
“您也是這麼認為的?”
安原裡紗對校長保持了足夠的尊重。
她還沒傻到當著人麵喊人老登。
“知世故,但又不會圓滑的讓人生厭,講話也挺有意思。”校長頓了頓,“最關鍵的是,他很從容,從進來開始,就沒有緊張過。
“這一點,相當難得。”
他見過不少學生,他們在和自己談話的時候,要麼就是緊繃的不行,要麼就是客套的不行,像是渡邊悠這樣輕車熟路的,少之又少。
“當然,還有一點,這個小家夥很懂禮貌。”校長頓了頓,意有所指地點了安原裡紗一句,“不像你那樣,對看著自己長大的爺爺,背後一口一個老登。”
他雖然沒有了解過這個詞語的意思,但從字麵意思,他就大致感受的出來,揶揄意義是占絕大多數的。
不過,他也不是很介懷這個就是了。
“……那隻是,呃,表達我對您的親近而已!”
安原裡紗找起了借口。
“下周五,學校這邊慣例會全校集會一次,目前還差一個新生代表上去講話。”校長停頓了片刻,“之後,你問問小家夥,看他有沒有這個意向。”
他是挺想讓渡邊悠上台講話試試的。
他想看看這個小家夥能不能在那樣的場合下也從容不迫的談笑風生。
“這麼看重他?”
安原裡紗讀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有些意外的看了這位老人一眼。
能讓他看重的人,不多。
那些人從學校畢業後,也一如他看好的那樣,做出了一番成績。
“是。”校長揉了揉鼻梁,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另外,裡紗,你父親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讓你這周回去一趟。”
“……我聽不到喲。”
安原裡紗捂住自己的耳朵,搖了搖頭,站起了身來。
她可懶得回去聽自家老爹嘮叨。
“總之,我傳達到了。”
校長聳了聳肩,衝著安原裡紗擺了擺手,示意她快走。
他對老友的這個孫女,是正兒八經的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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