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正其人,名中帶個“正”字,卻從不正行。從穆念梅任務進入眾人視野的那一刻,這個人的所作所為,無不透著一股“邪氣”。做事大膽,手段狠辣,頭腦也極為出眾,尤其是在極端環境下的急智能力。當初在女皮臉鬼的凶宅中,他孤身一人存活了長達數個小時,甚至還把季禮險些害死。這種個性,為人,簡直與季禮、方慎言一派太過吻合。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被潼關吸納,進入其隊伍之中,這也算一件奇事。如今,手繪死亡肖像,將自身危機轉嫁到梅聲頭上,更是一箭雙雕之毒計。首先,他原本為首要攻擊目標,此舉可接觸自身的滅頂之災,達成替死目的。其次,他選擇的對象也最特彆。梅聲是此地綜合能力最強之人,也隻有她才能儘最大可能地拖延畫家鬼下一次攻擊頻率。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要借梅聲來完成自己的生路。這次任務,其實並不複雜,但卻存在一個最大的盲點。死亡肖像,紙筆墨三物,究竟有什麼作用?按照正常的事態發展,畫家鬼殺人的完整步驟如下:第一步,彆墅外觀察對象特征,進行彙總;第二步,“紙筆墨”三物出現,這代表死路即將達成,它準備開始殺人;第三步,遇難者與畫家鬼正式碰麵,半分鐘時間繪製死亡肖像。肖像完成那一刻,就是店員身死之時。但誰也想不到,在畫家鬼殺死解正那一次,它竟然失敗了。這就是解正的個人能力發揮。在死路執行期間,找到了破解之法,強行更改了自己的結局。同時,也讓他掌握了此次任務最完整的死路條件。有了死路達成條件,自然就可以借此推理生路之法。如果死路,是畫家鬼觀察店員特征,進而繪製死亡肖像。那麼生路,會是什麼?躲藏,是不可能成立的。因為這次任務一直持續到晚間的8點鐘,會有兩到三小時的黑夜期。也就是說,畫家鬼殺人是分成兩個時間段,白天與黑夜。解正所掌握的死路規則,應該隻作用於白天。那麼想來到了夜晚,畫家鬼的殺人方式又會有所轉變。所以,解正在這個時候就篤定,必須要在日落之前,結束這次任務。躲不能躲、拖不能拖,還有哪種生路可行性……解正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個驚人的想法:“殺鬼!”當然,這個“殺鬼”隻是字麵上的含義,落實下來就是將死亡規則反向作用於畫家鬼的身上。如果死亡規則,分成三個步驟,那麼有紙、有筆、有墨的店員,是否也可以成為繪製肖像者?這種反向思維的設定,讓解正心神澎湃。生路:由店員采用死亡規則,畫下鬼物的死亡肖像,豈不是可以利用規則進行“反殺”!能夠在短短時間內,思考出如此驚人的生路,解正的推理能力已經不遜於第七分店的任何人。而最關鍵的是,這條生路完全是通過他個人能力,硬生生闖出來的。不過,即便是有了生路,擺在這之前的仍然還有一個最大難題。因為畫家鬼最後留下了一句恐嚇,解正自己根本沒有完成生路的時間,下一個遇襲者還會是他。於是,一條禍水東引,來解自身之禍的計劃就此誕生。解正先是隱瞞逃生的真相,將生路引向躲藏密室之中,目的就是拖延時間。但在會見所有人之前,他早已畫下了梅聲的死亡肖像。一旦新一輪的襲擊來臨,他隻要拋出這張畫,就可令鬼物轉移目標。同時,他將完成生路的最後一則條件:當畫家鬼現身殺人時,解正即可觀察到鬼物的特征,借此作畫。很顯然,他成功了。仇哲言打開暗房大門,親手放了畫家鬼進入此地,來殺死梅聲。而在場眾人早就遵循先前指令,將自身麵部特征遮掩起來。解正這個半成品絕對無法滿足畫家鬼的殺戮**,可梅聲的完整死亡肖像卻早已為其準備就緒。“梅小姐?”戴英琪看到那張飄落在地的死亡肖像就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他先是憤怒地看了一眼門口的解正,又痛惜地看向對此毫無表示的梅聲,最終撲了出去。他想毀掉這幅要命的死亡肖像,但為時已晚。還沒有機會將那張紙壓在身下,一個模糊的身影就搶先一步將其抓在了掌心。戴英琪正好摔在了那個身影的腳下,驚恐地抬起頭。這個身影剛開始的時候還很模糊,但漸漸地它有了實質變化。從腳開始,一點點被人可視,然後是腿部、腹部、胸前……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當第十秒鐘到達時,一個穿著寬鬆大衣,頭戴黑色紗帽的鬼物就出現在了四人的眼前。畫家鬼的真實麵貌,終於顯露。它細長的手指掐住那張死亡肖像,而後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梅聲,森然一笑。這抹笑容浮現的那一刻,就代表了它的殺戮選擇。“快!”解正心臟狂跳,隱隱發抖,這是腎上腺素飆升的後果。他的目的毫無意外地達成了,沒有一絲一毫的波折。生路在手,時間充足,隻要給他一點時間,一點點就足夠。這個三星等級後的第一次任務,解正將一手完成。“仇哲言帶我去一樓,我去結束這次任務!”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梅聲終於在事發後做出了第一個動作。她平淡的目光越過眼前的畫家鬼,落在解正的身上,麵無表情地抬起了右手。而在她的右手上正攥著一步亮屏的手機,這上麵是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像是偷拍而來。這張照片上,有四個人。從左到右,分彆是梅聲、戴英琪、仇哲言、解正。最難得的是,拍攝角度十分刁鑽,竟將這四個人的樣貌全部進入鏡頭之中。儘管冷屏的照片有些模糊,但卻足以辨認出每一位的五官。解正趴在仇哲言的背上,在離去之前正看到了這驚悚的一幕。在見到那張照片時,他渾身的血液一冷,頓覺不妙。更讓其驚恐的是,那畫家鬼也幽幽地轉過頭,將目光對準了他。那黑色紗帽下的冷白皮膚擠在一起,露出一個瘮人的笑容。解正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怎樣的錯誤。他太小看梅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