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認為,死亡肖像的產生是鬼物的攻擊手段,而這隻鬼就在彆墅外?”綜合現有線索,最起碼通過解正的描述,梅聲得到的結論就是如此。解正這樣認為有足夠的證據支撐,他艱難地抬起右手,揚了揚關節處的傷口說道:“當書寫聲響起時,我意識到不妙就要往外逃跑,且始終沒有轉頭看向窗戶。但攻擊卻已經開始。我的四肢像是被子彈擊中,又被某種電鑽穿孔一樣。在關鍵時刻,我蒙著麵爬回窗戶,將窗簾拉上,而後就昏死過去。”這就是解正從遇險到脫險的經曆,顯然他的做法有效,避免了死亡。似乎這個經曆,也驗證了他的想法。“有一隻鬼一直在彆墅外觀察我們,就像畫家記住所畫之物的特征一樣。它很安靜,也不會暴露在我們的視野裡。通過時間的推移,我們暴露在它眼中的特征越來越多,直到足以讓它畫下死亡肖像。到那個時候,就是我們的死期。”聽著解正的侃侃而談,梅聲沉默著不斷進行著分析。如果按照他的描述,這個理論倒是沒有破綻,畢竟他能活下來,就已經說明了該理論的成立。梅聲將目光落在那厚厚的窗簾上麵,仿佛能夠看到在這之後,有一隻鬼也正默默地注視著自己。半晌後,她低聲說道:“但你的死亡肖像與袁任、範蓉都不一樣,他們的身上都出現了致命傷。而你在畫中,僅僅隻是被鐵鏈貫穿四肢吊起,這不會短時間內致死。”關於這一點,解正也有自己的答案,他急忙解答道:“正如我所說,畫家鬼是通過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觀察我們身上的特征來完成死亡肖像。在客房之中,我的保守舉動讓它沒能掌握到我的正臉。所以我的死路並沒有完美觸發。”說到這裡,解正掙紮著想要用手抓向床頭櫃上的肖像畫,但卻沒能成功。他隻能無奈地對著梅聲說道:“如果我所料不錯,這幅死亡肖像上,不會出現我的正臉。”關於遇襲三人的死亡肖像,早就在梅聲的心頭牢記。她無需再去驗證,內心已經確認解正所說不錯。他的那副死亡肖像上,的確沒有正臉,隻有一個仰麵掉在天花板上的男人。梅聲思索半晌後,看向解正繼續追問道:“你確定在你進入客房中時,並沒有看到鋼筆與紙張?”解正是一個非常有能力和主見的人,他對梅聲的質疑產生了一抹不悅,沉聲道:“我當然可以確定,進門時床頭櫃上什麼都沒有。”那就怪了……袁任死亡場景,她不在場,但範蓉就是死在了眾人的眼前。當時袁任死後,他們找到昏迷的解正後,就陷入了漫長的空白期。由於這次任務沒有完成條件,沒有任何信息提示,是一個常規生存類任務。所以任務地點內的東西都需要經過調查。在經曆一死一傷後,梅聲帶著範蓉等人采取集體行動,繼續調查。而在這其中,範蓉在二樓的套房床上,就發現了一支鋼筆、一張紙、一瓶乾涸的墨水瓶。然後不過半分鐘,範蓉就在眾目睽睽之中,腹部被刨開,腸穿肚爛。也就是說,除了解正外,遇難的兩名死者都發現了紙筆墨水瓶,這三個物品。梅聲在接觸解正之前,也一直認為此三件物品,會是死路的關鍵一環。但解正卻也給出了他自己的完整邏輯鏈,一時間讓梅聲找不出哪個思路才是正確的。深思半晌後,梅聲沒有說出自己的憂慮,而是總結道:“所以在你看來,這次任務的鬼物無法在死路達成前,進入彆墅之內。它隻會遊走在彆墅外,無形地觀察每一位店員的特征。當做好繪畫的前期準備後,它才會進入彆墅內殺戮店員。”解正自信地點著頭,並接下去說道:“而畫家鬼的殺人條件後,生路也就浮出水麵。隻要餘下店員,不要將自身暴露在任何能被外界看到的位置,即可拖延到晚間8點任務結束。”梅聲深深地望著他,其實她內心對於這個生路並不太讚同。或者說,她認為這次任務不會如此簡單。儘管解正是因為死裡逃生,拿到了極為重要的線索提示,但不意味著他的判斷就一定正確。縈繞在她心中最大的疑點,還是前兩名死者的遇難經曆,與他的情況存在明顯出入。紙、筆、墨水瓶,到底在這次任務中具備何種意義,解正的理論顯然無法解釋。不過,如今已將整個彆墅全部搜查一遍,確定沒有再出現新的三件物品。任務的進度陷入僵局,那麼不妨試一試解正的生路,或許可以產生新的變化。梅聲又看了看窗簾的位置,確定沒有陽光滲入後,對著門外喊道:“你們進來吧。”話音剛落,早就偷聽許久的二人就按耐不住地推門而進。仇哲言是一個北方大漢,身材魁梧,嗓門也大,一進門就激動地說道:“解先生可真是膽大心細,才華出眾啊,不僅死裡逃生,還為我們帶來了生路。那接下來我們就隻要把彆墅所有窗戶擋起來就行了唄?”比起激動的仇哲言,戴英琪清秀的臉上顯然並沒有太多喜色。他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梅聲,又在解正臉上停留了一陣後,悄聲說道:“我沒有質疑解先生的意思,但我想也許……”他還沒等說完,梅聲就猛地轉過頭瞪了他一眼,將這句話給硬生生憋了回去。戴英琪急忙收聲,不敢再繼續往下說。其實他下一句話就是:“解生沒死,是因為他沒有像袁任、範蓉一樣,見到紙、筆、墨水瓶……”“我看擋住所有窗戶,免不了出現風險。我們最好是躲在一個沒有窗戶的密室,不給畫家鬼觀察我們特征的機會。”梅聲岔開話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仇哲言一拍腦門,往前邁了一步說道:“三樓主臥旁邊,是房主人的照片衝洗室,那裡可是一點光都沒有。”梅聲點了點頭,指了指解正說道:“把解先生扶起來,咱們用被單蒙著身子出發。”仇哲言和戴英琪沒有二話,直接將床上的被單掀起來,將解正扣在裡麵,自己也鑽了進去。兩個人一人一邊,攙扶著重傷的解正,藏在被單裡,壓低視線跟隨著梅聲的腳步。而被二人攙扶的解正,視線搖晃地注視著梅聲的影子,眼神中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