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自上午得救,不過當他回到第七分店之時,卻已經是黃昏時分。而餘郭、洪福、靳希、小千度葉、解正等一乾人,早就在門口迎候。當車輛緩緩從橋麵的另一側駛來時,眾人等不及地迎上前去,直接將車輛逼停。大約十多號人將這輛皮卡圍城了裡裡外外的兩圈,氣的常念不停按著喇叭。潼關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率先一步走下車,看著那些曾經熟悉的麵孔。不管這些人前來,有多少虛情,或是真心,但仍然讓他心中為之一暖。嘰嘰喳喳的一些人搶先開口,讓局麵有些無法控製。常念下車狠狠地瞪了這些人一眼後重重關上車門,發出砰的一聲,這才讓眾人恢複平靜。潼關笑著在這些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半個月的靈魂放逐,讓他有些恍如隔世感。“各位,咱們就彆在外麵冷著了,邊走邊說吧。”如今第七分店,已達三星酒店許久,共三十人上下。此刻跟隨著潼關與常念的,就足有一半以上。其中不少人都是貪圖潼關給予的安全感,渴望尋求其庇護。這些人對潼關沒什麼感情可言,但也都是發自肺腑地對於他的回歸感到欣喜。可以說,潼關不在的這半個月,所有人都過的謹小慎微,生怕觸怒季禮一乾人。當然,諸如餘郭、靳希等人還是對潼關是存在真感情的。他們都是與這對夫妻有過共患難的經曆,並參與了上次營救潼關的計劃之中。靳希,這個名義上分店內智商最高的人,擠在最前排,表情激動地說道:“潼大哥,恭喜你平安歸來,如果你再不回來,我們這些人還是沒有主心骨。”“是啊是啊,你再不回來,估計念姐要想瘋了。”洪福雙手塞進袖子裡,擠眉弄眼地打趣著。不過接著他就被常念一腳從橋上踹到了護城河之中。常念橫眉立目地掃視了一圈圍堵的眾人,冷哼一聲快步越過潼關,率先朝分店內走去。她對於這些人向來沒有好感,尤其是在經曆先前的一些事。如果今天不是潼關歸來的日子,她就不僅僅是踢洪福這一腳那麼簡單。潼關望著常念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對著橋下喊道:“洪福怎麼樣?”洪福此時正奮力地往岸上遊著,好在雖然天氣寒冷,但護城河還沒來得及凝結成冰。否則這一摔隻怕要讓他在床上躺半個月。“沒事沒事,我習慣冬泳了……”餘郭不屑地撇了撇嘴,低聲念叨了一句後,看向潼關說道:“季禮剛執行過四星晉升任務,我猜測應該會平靜一段時間。我們這些人琢磨著在冬至那天開一個聚會,讓大家夥都放鬆一下心情。正好你也平安回來,也是雙喜臨門,你看怎麼樣?”潼關自是沒有反對的理由,他笑了笑說道:“我是沒問題,但季禮、方慎言他們也同意了嗎?”餘郭不禁想起不久前,那二人沉默不語看著他的模樣,遂撓了撓臉點頭道:“反正他們是沒反對。”談話間,一行人已經浩浩蕩蕩地進入了分店之中。而潼關剛剛進門,就聽到棚頂的廣播中響起了一道女聲。隻是語氣頗為生硬,讓人聽起來像是不情願一樣。“第七分店前店員潼關成功回歸,即日起身份更改為,第七分店副店長。”潼關有些錯愕,他抬頭看著棚頂,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時小千度葉在一旁輕聲解釋道:“當初你遇難後,季店長曾以任命副店長的方式來試圖解救,但最終失敗。看樣子,你這次回歸後,該任命仍然作數。”提到季禮,潼關的神色中帶著一些糾結的情緒。雖然先前二人已經短暫解除矛盾,達成和解。但季禮與那個灰眸黑袍人的身影,仍然是紮進他心頭的一根刺,始終無法拔除。自從一年前,他被一個自稱“自殺俱樂部”的組織,引到山明市,進入天海酒店。他距離父母失蹤真相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接近,但這段時間以來卻是進度未得寸進。但他很清楚,這個真相很有可能會從季禮身上得到答案。所以一直以來,潼關都與季禮平安共處,互不乾擾,直待某一天的到來。或許他一生渴求之事,會在那一天得到一個答案。而這個答案,他究竟能否接受?潼關與季禮,還能如現在般和睦共處嗎?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說說,你拚了命地留在世界跡博物館,是不是得到了什麼寶貝?”餘郭突然壓低了聲音,湊過來神秘兮兮地問道。潼關的思緒被拉了回來,看了看四周無數雙盯著他的眼睛,輕聲答道:“我把空間圖與折翼天使進行了融合,現在擁有一件空間、靈魂雙重效果的罪物。具體的使用方法就不和你們說了,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等做任務時你們就清楚了。”說到這裡,他轉過頭看向餘郭,語氣帶著歉意地說道:“這件罪物和空間圖一樣是儲存在我的腦子裡。所以空間圖我是沒辦法……”餘郭早就清楚這一點,他也沒有索要的意思,擺了擺手大方道:“沒事,你拿著可能比我有價值,何況你不也把白蠟燭交給我做置換嗎,我也不虧。”看著餘郭那雙真誠的眼睛,潼關正要上樓,但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又停住了。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低聲問道:“冬至快到了,對於天南戲劇學院……”儘管潼關被困了半個月,但他仍然具備獨立思考能力,對於一些敏感的時間節點他也有考慮。整個第七分店,誰人不知天南戲劇學院。那可是目前已知,山明市最大的超自然之地,並且對於第七分店極為特彆。這是唯一一個提前知曉大致執行日期的任務。而幾乎所有人都認定,餘郭必是那次任務的執行店員。餘郭臉上的笑容不減,似乎對於此事毫無忌諱,大大方方地說道:“放心吧,我已經時刻準備著。”見餘郭的這番表現,潼關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歸於無言。“你們磨磨唧唧的,有完沒完?”沉默間,一聲力喝從三樓的位置傳來,常念叉手立於欄杆前,眼神裡壓抑著怒氣。沒有人不懼怕這個脾氣暴戾的女人,紛紛不敢再糾纏,各自散去。而當眾人離場後,渾身濕透的洪福,終於哆哆嗦嗦地回到了酒店之中,看起來有些滑稽,也有些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