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反兩麵中,均有潼關和方慎言進行把控,一方落敗、另一方立即站出來主持局勢。
所以當方慎言的聲音傳達至每個人的耳中時,雖然出人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
洪福收起手中的荷花種罪物,樂顛顛地朝著樓道跑去。剛一來到走廊,他就看到一個修長的黑影剛消失在拐角處。
在這個時候還能如此從容不迫,除了是方慎言,洪福根本想不到其他人還有這份氣度。
“方老師,等等我啊。”
“正二層的靳希和丁望舒離開博物館,將車子發動,隨時接應皮囊。後麵的洪福,與我保持半米距離,一同前往繪畫館的第八展廳。”不過還沒等到洪福追上對方腳步,方慎言冷冰冰的警告就進入耳中。
洪福聽後腳步一頓,他有些狐疑地看著前路。方慎言如何得知他們幾人的準確位置?
“方老師…你怎麼……”然而方慎言並未回複他這個問題,洪福也被迫隻能帶著這份疑問聽從指揮。
在這條路上,洪福在雕塑館外圍正好與靳希二人擦肩而過,相互打了個一個照麵。
在短暫的交談之中,洪福驚愕地得到了一個消息。從正二層下來的靳希和丁望舒,竟然沒有與方慎言碰麵。
從上而下、從下至上,明明就隻有這麼一條路,洪福也聽到了來自上方的腳步聲。
但為什麼靳希她們卻說並未見到方慎言。洪福突然想到了馮家富,這個男人死的是如此蹊蹺,隱隱與方慎言有關。
方慎言現在到底還是不是人…………繪畫館,是一個不願被所有人提起的地方。
這裡代表著本次任務最強大的兩隻鬼物盤旋地。就在這個樓層,所有人都經曆過失敗,潼關也被困在這裡。
方慎言一襲黑衣,腳步輕快地走進了第八展廳,毫不在意地一路向深處行進。
這裡是幻象鬼的屬地,但對於此刻的他而言,根本不存在任何阻礙。因為方慎言如今已然脫胎換骨。
在這次任務中他從普通店員的身份,一步步成為了
“一半皮囊”、
“一半鬼物”。很少有人可以利用任務規則、鬼物規則將自身的立場轉變得如此流暢和華麗。
所以方慎言就代表了這次任務最強大的兩隻鬼,他可以輕易地走進幻象鬼的地盤。
洪福還被他遠遠甩在後麵,方慎言卻已經走到了第八展廳中的那個最神秘展廳。
兩個多小時後的又一次碰麵,潼關與方慎言站在了兩個不同的立場。方慎言以自身特殊自然可以走進神秘展廳,剛一出現時就看到三幅彼此相連的油畫,擺在正前。
而渾身漆黑,宛如披著瀝青的幻象鬼就這麼立在原地。潼關此刻的狀態很差,他雙目已瞎、聽力受損,急火攻心,已成強弩之末。
最可怕的是他的影子,已經完全被折翼天使所腐蝕。在背靠的牆麵上,那猙獰的鬼影隨時伺機而動,保持著隨時同化的姿態。
而之所以潼關身邊的兩隻鬼均無法對其動手。一是因為幻象鬼在規則上無法殺人,它的目的就是讓生路作廢,等待任務時限抹除潼關;二是折翼天使作為自由獵殺鬼,與幻象鬼處於平等層次,二者均在場時,它的靈異侵蝕被迫暫停。
可以說,鬼物的威脅對於潼關反而不重要了,他什麼都不能做時隻有等死的煎熬。
方慎言來到此地時,正是看到了如此一幕。他先是麵無表情地瞥了一眼前方的幻象鬼,平靜中帶著冷意說了一個字“滾。”幻象鬼忌憚於方慎言所代表的《絲特芬妮的微笑》,在聽後慢慢地挪動身影,消失在視線中。
隻有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黑色油彩,象征著它的存在。方慎言可以喝退幻象鬼,但對折翼天使卻全然無效。
因為它此時已經完成了對潼關的全麵同化,換言之這一人一鬼已然同體。
隻是迫於任務規則,無法在這個時間內動手。現在幻象鬼撤離,方慎言仍在場,隻要這二位全部離去,潼關等不到任務時間結束,也會立刻化鬼。
潼關麵色蒼白,胸口被大量的血跡沾染,如果不是尚有微弱起伏,簡直與一個死人無疑。
其實不需要方慎言開口,他早就猜到如果有人可以找到他,必然會是方慎言。
“與我所猜不錯,你真的不是純粹的方慎言了。”作為潼關來講,他的生路的確是失敗了,但他本人卻並不算失敗。
方慎言利用了他,其實他也利用了方慎言。潼關在執行這場生路之時,就有過猜測,自己有一定概率會失敗。
因為幻象鬼製造的這場幻象中,是存在著一個明顯漏洞的。這個漏洞,或許就連幻象鬼自己都沒意識到,但潼關卻早已發現。
那就是繪畫館的第八展廳。第八展廳根本不是固定展廳,但它從頭到尾都沒被移動過。
這一點是為什麼?因為幻象鬼早知道潼關的拆魔方計劃。所以它必須保證自己所在展廳位於最後一層,隻有如此才會讓潼關浪費掉最多的時間。
幻象鬼自認這個細微的心理,不會被潼關所捕捉,但實際上它仍然失算了。
甚至在美術工藝館那時,它還欲蓋彌彰地讓潼關聽到靳希和丁望舒的求助,試圖轉移視線,乾擾計劃。
如果說僅僅通過展廳的變化,讓潼關有了一份警覺,那麼靳希二人的虛假危機,就更讓他確定自己已經中計。
但潼關仍然心甘情願地走進了幻象鬼的陷阱之中。因為他明白自己已經無力再找出第二條生路,可方慎言一定可以!
方慎言是何種人?他在本次任務安分的已經不像他,甚至還和潼關製定個什麼
“十分鐘的約定”。潼關是瞻前顧後,但並不代表他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
他絕不相信方慎言會將生路都押在自己身上,方慎言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潼關賭了。他就賭方慎言有第二生路,之前的一切都是在算計自己。
所以當方慎言走到他的身邊時,潼關的臉上毫無懼意,反而是露出一抹得意的冷笑。
方慎言在算計他的時候,他一樣也在算計方慎言。這一點,或許二人在見麵的這一刻都已然心知肚明,卻均未選擇點破。
畢竟,現在距離完成任務隻差一步。
“方老師,你在哪?見到潼哥了嗎?他死沒死?”洪福的聲音從耳麥中傳出,一連串問了許多問題。
方慎言並未選擇解答,他從背包中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慢慢低身蹲在潼關麵前,輕聲說道“把我的人皮割下來吧,這個工作隻有你能做。人皮落下後,我把皮囊送到洪福手中,他們帶著完成條件回歸第七分店。那時的我還可以活幾分鐘,我會用木梳罪物再一次儘力延長存活時間。我最多可以再拖十分鐘,到時會被迫化鬼,追殺拿著我的皮的洪福三人。”方慎言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已然不多了,他調轉身子背對著潼關,最後說道“十分鐘之後,他們還能不能活著抵達分店,我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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