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棋與肖晨風塵仆仆,一路不敢停頓,朝著麵前的鐵門衝刺而去。
自高三的a樓前往高一的c樓,有多種走法。
最基礎的就是走樓外操場,但由於外界情況不明,二人沒有采取這種方式,轉而走樓內連接通道。
a到b樓,兩人直接從二層徑直穿過連接門抵達,此時距離達到c樓二樓,也僅隔著麵前這道鐵門。
晦暗的走廊裡,粗重的喘息聲,讓寧靜的夜色顯得有些焦躁起來。
肖晨翻開掌心的筆記本,簡單看了一眼後臉色劇變,對著前方的背影急聲道:
「壞了店長,筆記消失到了第7頁!」
李觀棋聞言臉色也變得更加凝重,迎著幽暗沒有轉頭,心頭也開始不安起來。
在兩分鐘前,他們拿到這個郝誌的筆記本後,發覺寫給陳萍的情話,共有41句,即41頁。
最後一頁,即昨天撰寫那句「眼睛」。
而當他們拿到筆記之後,這本筆記竟就開始了銷毀,且是倒著毀滅。
從40頁開始,情話開始勻速消失,短短兩分鐘已經消失了大半。
可想而知,在不久將來郝誌的情話本將僅剩下一頁,那原本的最後一頁將成為第一頁,也是唯一一頁。
李觀棋並不清楚這代表著什麼,但他能夠預料到,這絕非好兆頭。
什麼都不剩,隻剩「眼睛」。
郝誌,陳萍,這對分彆來自高三與高一的小情侶,究竟誰是靈異的起源,誰又在影響著誰?
李觀棋恐懼的這點,因此他叮囑王大炊絕對不要翻動陳萍的筆記,以免造成更加神秘且不可控的後果。
但他絕對想象不到,或許正是因為這句「囑托」,導致王大炊的心頭種下了多疑的種子。
而這顆種子,疑似被某些東西所利用了……
「砰!」
終於抵達b、c連接門,李觀棋並未減速徑直撞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但沒有a、b連接門那麼輕鬆撞開,這一次他的肩膀陣痛,胳膊發麻,鐵門卻紋絲不動。
李觀棋趕緊拿出手電筒,將光亮對準門鎖位置,通過鐵門縫隙,他隻看到了漆黑。
他晃了晃神,片刻後明白過來,c樓的門後有什麼東西把門縫完全堵死了。
肖晨也加入撞擊,但幾次試探後皆是無用,他的臉色已經極為陰沉。
「店長,我絕對有些事已經發生,現在我的心跳的非常快。」
他亮出捏著筆記本的手,驚覺兩手竟然在不自覺地顫抖,好似某種神經疾病,完全無法控製。
李觀棋的袖子擋住了半個手掌,但從他緊攥拳的姿勢來看,這種異常並不隻是發生在肖晨一人身上。
「換路!」
肖晨的感覺沒錯,李觀棋也覺得有事情發生了改變,且是越靠近c樓,這種情況就越明顯。
有沒有可能是王大炊?
李觀棋不敢再賭樓內通道,他怕浪費掉更多的時間,於是帶著肖晨直奔最近的一間教室。
高二七班。
教室內什麼情況,二人完全來不及細看,隨著李觀棋打頭,他們直奔窗戶。
肖晨不再關注筆記本的變化,他開始撥打王大炊的手機,但遲遲無人接聽。
與此同時,李觀棋已經將教室窗戶拉開,站在窗台上,冷風吹動著他的頭發。
在這一刻,李觀棋的汗毛突然顫栗起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怖感席卷全身。
他猛地回過頭,正見肖晨的背後,站著一團烏漆嘛黑的人形之物,對著他張開了猙獰的雙臂。
李觀棋臉色劇變,一把朝著茫然無知的肖晨抓去。
但如此同時,肖晨的視角下,站在窗台上的李觀棋,背後竟也出現了一個通身漆黑,仿佛焦炭一般的人形黑影。
那黑影四肢堵在窗口,即將貼在李觀棋的背部,好似要將其牢牢裹住。
於是,當李觀棋抓向肖晨之時,肖晨也拉住了李觀棋的腳踝。
雙方作用之下,兩個人全部失衡撞在了一起,栽進了高二七班的教室之中。
「店長,有鬼!」
倒地期間,肖晨大聲喊了四個字。
而李觀棋卻在翻滾之餘,目光掃視了一圈教室,當即如墜深淵。
這高二七班方才還一片安靜,此刻那四十餘個課桌前竟坐滿了燒焦的人形。
算上剛才窗口處的兩個漆黑人形,這間教室幾乎可以稱作鬼物的大,而他們兩個就是闖入此地的唯一口糧。
隨著二人倒地,撞到了第一張課桌。
李觀棋當即察覺到,這一聲響引起了所有鬼物的注意,那些燒焦鬼紛紛轉過頭,用沒有臉皮的臉朝向他們二人。
肖晨見到這一幕更覺魂飛魄散,他從來沒有麵臨過鬼潮,此時身子猶如篩糠般顫抖不已,連站都站不起來。
要說肖晨並非是多麼不堪的新人,他也有過三次任務經驗,且不是慣於平庸。
李觀棋的情況比之稍強,但竟然也沒有強過多少,隻能勉強從地上爬起來,拉著肖晨卻無論如何都用不上力氣。
這是恐慌到了極致的表現。
「肖晨先彆慌,它們不重要……」
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將李觀棋嚇成這樣,哪怕是鬼潮也不可能。
李觀棋自知身體的異常,絕對是來自於另類的什麼東西作祟,且這個東西的恐怖要遠遠超過眼前燒焦鬼。
「c樓……」
他聯想到了之前在麵對b、c樓連接門時的異常,當即猜中了一些。
「c樓裡藏著某個極為恐怖的東西,它隻怕在這個項目中的優先級非常之高,我們的主要危機其實是來自於它!」
李觀棋一眼看中利害,腦海中也有了部分的想法。
他用儘全力將肖晨從地上拉了起來,步步後退,警惕著四周的燒焦鬼。
這些燒焦鬼可能就是最低級的那種鬼魂,因為從跌倒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八秒鐘,它們卻剛剛形成合圍的勢頭。
七八秒看似短暫,實際在任務中已經極為漫長。
李觀棋用豐富的經驗一眼就能看出,燒焦鬼不難應對,精心躲避應該問題不大。
但逃也要有個方向。
他已經不可能再去跳窗,因為第一波出現的燒焦鬼就攔在樓外,也許「出樓」正是引發鬼潮的一大因素。
李觀棋拉著六神無主的肖晨,一邊往後退,一邊暗中朝著後門處移動。
四十多隻燒焦鬼,有大半已經融於漆黑教室的背景之中,無法辨認身形。
連成片的黑暗造不成太大的威脅,隻是透著一種彆樣的神秘恐怖。
李觀棋覺得這些鬼的攻擊方式,可能存在兩種。
單隻鬼的攻擊非常單一,即接觸活人,進行裹挾;
鬼潮的攻擊就有些另類,這些鬼似乎具有交互性,可利用「黑暗」的方式,侵占空間,從而施展未知的手段。
李觀棋絕對不能再拖,他拉著肖晨一腳踹開了後門,但一出門右側就傳來一陣陰冷刺骨的寒風。
去而複返的走廊裡,右側的通道已成完全的黑暗。
那地麵、牆壁與頂棚,所有空間完全被黑暗所侵蝕,帶著
無比純粹的邪惡感。
李觀棋開門時右臂剮蹭到了一部分黑色,他的大腦瞬間仿佛被一根鋼針刺穿一般。
刹那間,一些支離破碎的場景,帶著濃鬱的死亡氣息自顱內紮根。
他好像看到了很多人葬身火海,所有痛苦與不甘全部轉嫁到了他的身上,宛如親曆。
而在璀璨至極的火焰中,還有一陣陣樂器敲擊的聲響,以及某種無法識彆的乳白色光束,在其內穿梭。
淩亂的要素,痛苦的思想,讓李觀棋汗流浹背,天旋地轉,隻能用儘全部力氣對肖晨大喊道:
「破開連接門,c樓是生路!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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