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執著於手表,這已經是電影好幾次提到的了。
這一次也不例外。
保羅詢問安東尼和護工見麵的事情。
「進展順利,是因為安妮看上去很滿意。你知道的,這主要是為了她。我其實並不需要我是說,這主要是為了安妮。我能看一眼嗎?你的表」
安東尼說著又提到了表!
保羅:「你說得對,這件事成不成對她來說很重要。她很擔心你,你知道的,你和之前的看護相處不來,她很不開心我的表怎麼了?」
保羅有些奇怪。
安東尼:「沒什麼。我隻是看看,我想看看它是不是很漂亮,非常漂亮,是你買的嗎?」
保羅一臉懵逼:「抱歉,什麼?」
安東尼:「不是,我是說是彆人送你的還是你買的?」
保羅:「我買的,怎麼了?」
安東尼:「我想你應該沒有留著收據」
保羅覺得有些荒唐:「你在說什麼?」
安東尼重複:「買手表的收據。」
保羅強忍著不耐:「我是在說安妮的事。」
安東尼:「安妮?」
保羅:「是的,安妮!」
保羅看著他,他看上去很迷茫,他真的忘了誰是安妮?
安東尼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怨恨呢喃地道:「我知道誰是安妮。」
鏡頭切換,安妮在安東尼的壁櫥裡翻尋。她找到了一把餐叉,尋思著為什麼會被放在這兒,然後她看見了手表。
安妮:「爸爸,我找到了!」
鏡頭再次切換,這次是安妮查看烤箱裡雞肉的情況。
然後,她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她點燃一支煙,朝窗外看了一會兒。
在對麵的公寓裡,有一對夫妻正在放聲大笑。
安妮煩悶地歎了口氣。
此時此刻觀眾也都是開始有些理解安妮了,她在羨慕,羨慕公寓對麵的那對夫妻,因為父親的情況,所以,她顯然和保羅也出現了問題。
客廳裡麵,安東尼還在繼續他與保羅的對話。
安東尼:「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從來沒有真正相處融洽過。她妹妹就另當彆論了,你認識她嗎?我的另一個女兒。她,她非常優秀。我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過她了,我不怪她,我想她應該正在環遊世界,她是一個畫家。」
他指了指牆上掛的她的畫。
保羅似乎失去了耐心,這些話他已經能背下來了,他溜到餐廳,又倒了一杯酒。
安東尼卻並不知道:「但是,如果她哪天來看我,我會很開心。我要擁抱她,我們會黏在一起好幾個小時,就像很久以前那樣,那時候她還小,還叫我「小爸爸」,「小爸爸」,她以前這麼叫我,很可愛,是不是,「小爸爸」?」
保羅回來了,他喝了一口酒,靠在牆上,表情怪異。
保羅突然看著安東尼問道:「現在,我想問你一件事。」
安東尼有些茫然:「什麼?」
保羅朝他走過去,他的靠近看起來有威脅性。
保羅看著安東尼:「但是我想要一個誠實的回答。而不是兜圈子,你能做到嗎?」
安東尼有些措手不及,但是還是點頭:「好的。」
保羅:「唔,那麼」
短暫的沉默之後,他繼續道:「你打算像這樣給大家添麻煩到什麼時候?」
顯然保羅對安東尼已經不耐煩到了極致。
畢竟,他不是安妮鏡頭再次切換,安妮似乎做了新的發型,反正和之前不一樣,安東尼皺著眉頭看著她。
安妮有些疑惑:「怎麼了?」
安東尼問:「你是不是做了頭發?」
安妮愕然:「沒有啊,怎麼了?」
安東尼皺了皺眉:「沒什麼。你看上去不錯!」
顯然他又記錯了,安妮微笑,電梯門開了。
安東尼和安妮走出電梯。這裡像是安東尼公寓外的樓層。安東尼和此時此刻的放映廳內的觀眾都認為這是在他的公寓外,但是安妮摁響了門鈴。
安東尼問:「你鑰匙丟了嗎?」
觀眾也有些愕然,難道不是?
安妮沒有回答,他開始在他的口袋裡找他自己的鑰匙,這時有蜂鳴聲發出。安妮推開門,走進診所。
眾人這才恍然,原來根本就不是安東尼的公寓,而是診所!
通向診所的門廳和公寓的門廳一樣大,隻不過擺放的家具不同。
安妮向前台走去。安東尼四下打量,不太明白身在何處,他看上去很茫然,這裡有一排顏色極鮮豔的座椅,就像有時候在醫院看見的那些。
安妮走過去,拉起安東尼的胳膊。
「來,這邊。」
醫生正在寫病曆,他抬頭,看見了安東尼和安妮。
醫生詢問了安東尼幾個基本問題,可是當問到他是否和女兒住一起的時候,安東尼的回答卻是在她去巴黎前!
安妮卻是一臉驚愕:「不,爸爸,你為什麼一直提巴黎?」
這同樣的也是觀眾納悶的地方,之前那個到底是什麼情況?
安妮告訴父親,她會一直呆在倫敦,但是安東尼卻固執地說安妮不能一直改變主意。
可是安妮根本不知道什麼去巴黎的事情。
安東尼卻一直說是安妮之前告訴他的,安妮憂心忡忡地看著醫生。安東尼沒有察覺,還在自顧自地說話。
候診室,安東尼坐在候診室一把顏色鮮亮的椅子上。他等著另一邊正在談話的安妮和醫生。他看起來很擔心他們要說的話。
醫生遞給安妮他的名片,安妮把名片裝進口袋。
她碰到安東尼的視線,馬上給了他一個微笑,就像在對他隱藏什麼,他疑慮重重。
鏡頭再次回到了家中。
安妮正在熨衣服,然後,她拿著洗衣籃走進安東尼的臥室。
她把安東尼的一件襯衣放進他的衣帽間。她在父親的一件深色西裝前站了一會兒,她摸了摸西裝,仿佛要努力洞察他的秘密,然後,她看了一眼他擦得鋥亮的鞋,這些瞬間讓她回憶起父親過去的樣子。
安妮坐在安東尼的床上,旁邊放著洗衣籃,她似乎決心未定:應該拿她的父親怎麼辦?
她的目光掃到安東尼床頭櫃上的一張照片,照片上是被兩個女兒擁在中間的年輕時的父親。
下一個鏡頭讓很多觀眾都感到熟悉,就是安妮在阿三開的超市裡麵接電話,然後買肉雞回家的畫麵。
這個畫麵之前出現過。
但是後續卻和之前截然不同。
安東尼的臥室門開著,安妮看見他在房間的另一邊,正在和毛衣較勁。他努力想要穿上毛衣,卻怎麼也穿不好,總是把胳膊穿到錯的那邊袖子裡。
安妮沒有立即走過去幫他,而是站在走廊上看了一會兒。他看上去非常無助。安妮於心不忍,過去幫他。
安東尼讓她幫助自己,他充滿慈愛地看著她,仿佛徹底忘記了他們之間剛發生的尷尬事。
他注意到安妮似乎有些激動。他詢問怎麼了,安妮說沒什麼。
她做了個安撫的手勢。
「好了。我去做晚餐!」
她快要走出房間時,安東尼叫住了她。
「安妮?」
她回頭。
安東尼看著女兒:「謝謝你做的一切。」
她衝他微笑,然後離開了房間。
顯然或許,此時此刻的安東尼有短暫的記憶清醒吧。
臥室裡,安東尼在看一本書。他看了看表,晚餐時間到了,他合上書,站起來,安東尼從臥室走出來,穿過走廊向餐廳走去。安妮和保羅在說話,安東尼停下腳步,用心聽,對話聲清晰起來。
保羅受夠了,他希望安妮能把安東尼送去養老院,但是安妮不願意,她試圖說服保羅,她已經請了護工了。
安東尼出現在門口,安妮和保羅沒有注意到他。
保羅:「是的,你說得對。我們看看吧,也許這個女孩能行。你似乎覺得她不錯,但是,相信我,醫生是對的,那一天總會到來,不管她有多棒,他病了,安妮,他病了。」
安妮和保羅同時看到了房間裡的安東尼,他們嚇了一跳,極為尷尬。
安妮有些緊張:「爸爸。你站在那兒做什麼?過來坐下,過來。」
他沒有回應。她在說什麼?是關於他?
稍後,安東尼坐下了。尷尬的感覺仍揮之不去,沒有人知道該說什麼,他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保羅試著重新開啟話題。
可是說到護工的工作時間,隻到晚上六點之後,保羅再一次生氣了。
保羅用指責的口氣對安東尼說——
「你滿意了嗎?」
安東尼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滿意什麼?」
保羅說:「你有一個儘心照顧你的女兒,不是嗎?你很幸運。」
安東尼看著他:「你也很幸運。」
保羅有些陰陽地道:「你這麼認為?」
安妮被保羅嘲諷的語氣惹惱了,她站起來,把雞肉端到了廚房。
安東尼卻不知道怎麼回事,不知道安妮為什麼生氣:「她怎麼了?」
保羅怔了一下:「安妮?她累了,需要些陽光。」
安東尼說道:「你得照顧他,夥計。你們為什麼不去什麼地方散散心?」
保羅有些氣惱:「為什麼?你想讓我告訴你為什麼?」
短暫的沉默之後,保羅忍不住道:「有時候我會想你是不是故意的。」
安東尼不明所以:「故意什麼?」
「沒什麼!」
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們十天前計劃去意大利。」
保羅:「是的,但是最後一刻我們不得不取消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安東尼搖頭表示不知道。
「是因為你和安琪拉吵架。」
安東尼好像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麼。
「那個之前照顧你的女人,在勞拉之前,你忘了?」
保羅越發地氣惱:「我們沒法把你自己留下。我們隻能取消了假期,把你帶到這兒來,現在你好像得待在這兒了,永遠,如果我沒理解錯」
安妮回來了,他轉身看向她。
「他忘記了,真妙啊!」
但是安妮真的生氣了,她覺得保羅有些刻薄,可是保羅卻搖頭說:「一點都不,安妮。我覺得我非常有耐心,非常有耐心,相信我。」
但是保羅又覺得安妮是被迫做這麼多的,他覺得安妮不該為了父親安東尼而這樣。
然而這個時候安東尼再一次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他表示自己還想吃雞肉,並且自己去廚房拿。
然而來到廚房裡後,他想不起自己為什麼要來。他站在那兒,皺著眉,他把盤子放下,以便更專心地回憶。
而餐廳裡麵保羅和安妮的交談在繼續。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不理解的是,我是說,你為他做了這麼多事。在這一點上我很尊重你,你決定把他帶到這兒,為什麼不呢?但是,我該怎麼說呢?我真的認為你應該想想彆的解決辦法,他已經徹底糊塗了,安妮。」
安妮不喜歡保羅這樣說,可是保羅卻依然堅持給安妮建議,把安東尼送去養老機構,安妮卻堅持新來的護工可以照顧好安東尼。
在兩人爭吵的時候,安東尼端著雞肉出現在門口。他聽著這場對話,但是兩個人都沒注意到他。
保羅:「但是,相信我,醫生是對的,那一天總會到來,不管她有多棒,他病了,安妮。他病了。」
安妮和保羅同時發現了房間裡的安東尼,他們嚇了一跳,極為尷尬。這是一幕場景再現。
不過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沒有聽安妮的,過去坐下,而是他為他剛剛聽到的話感到迷惑和恐懼。誰病了?安妮站了起來,但是這一次,安東尼沒有讓自己被領到餐桌邊。他什麼也沒說,離開餐廳,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安妮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她手中拿著醫生的名片,認真地思考著。
她猶豫了許久,把名片翻過來,憂愁地坐著。
終於,她下定決心,撥出一個號碼。
從電話的另一端,可以聽見候診室的背景音樂聲,她把聽筒從耳邊拿開。
她呆望前方,隨即注意到牆上投射的光。她的桌上放著一個水晶金字塔,光線從中穿過,在對麵的牆上投下一片光斑。她把金字塔拿在手上,調整著投射的方向,光線映在她憂鬱沉思的臉上。
鏡頭轉換,是同一處空間的定場鏡頭但是少了一些家具。曙光照進來,露西那幅畫不再掛在牆上。
那些打包的箱子說明這所公寓現在其實無人居住。
前一幕中的背景音樂一直貫穿在這些鏡頭中。
音樂聲突然停止,醫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這裡是奧傑斯醫生」
沒有人回應,他繼續說道:「你好?你好?」
臥室內,安東尼拉開了臥室窗簾,現在是早晨。
他看著外麵的街道,那是之前看到的同一條安靜的倫敦街道。見此他仿佛鬆了口氣。
一個孩子在外麵玩塑料袋,他專注地看著孩子,如此著迷,就好像要努力揭開什麼秘密,他看著眼前的情景微笑,可是,突然之間,他的笑容消失了。(,52,方便下次閱讀,或且百度輸入“52”,就能進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