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班的春天》無疑是特彆的,事實上,關於教育,關於師生的電影並不少見,但是這部電影卻依然是那樣的特彆。
這無疑是一部群戲,但是關鍵在於電影裡麵的那些個角色,幾乎可以說每一個都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有人喜歡皮埃爾那深邃淡藍色的眼眸,也有人喜歡傻孩子一般的佩皮諾,有人討論蒙丹這樣的孩子到底算不算是壞種?
甚至有人喜歡那個“反派”角色校長哈彬!
中海國際電影節的場刊上,影評人這樣寫道:“《放牛班的春天》無疑是本屆電影節最大的驚喜,讓人不由地想起當初的李易導演的那部《天堂電影院》。
但是兩者又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連續看了幾場《放牛班的春天》,每每都為它感動。和朋友探討,很多人喜歡馬修,喜歡他把春天帶給了這個被美好遺忘的角落,喜歡他用音樂還原了孩子純潔的心靈;很多人喜歡皮埃爾,喜歡他的天使麵孔,喜歡他如天籟般的聲音。然而讓我心久久不能平靜的永遠是那個等待星期六的孩子,佩皮諾。
影片開頭,暮年的佩皮諾冒著大雨去找已成音樂家的皮埃爾。給疑惑的皮埃爾介紹自己“我爸星期六來接我。”然後才說“我是佩皮諾。”是的,在池塘畔底,“星期六”的知名度絕對遠遠大於他的真名,佩皮諾——因為他是星期六的孩子。
池塘畔底,對於馬修而言應該是一個美麗而遺憾的夢。這個矮胖禿頂的男人,用他的善良和責任,拯救了一幫石沉池底的小小青蛙,發現了一副美妙傳神的好嗓音,邂逅了一場微妙而略帶遺憾的愛情。
甚至於他還和黑暗相對抗,用他並不很堅硬但卻挺立的傲岸,擊敗了冷漠而粗暴的校長,看他最終頹然敗下。一個老師能做到此,已經足以讓我們起敬了。然他依然不甘心,他期望著那個“魔鬼”的心腸能如同他的歌聲、他的麵容一樣美麗。
敏感的皮埃爾,是佩皮諾之輩可望不可及的。他用特有的冷漠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當然像蒙丹那種連老師都敢叫囂的自然例外。他有天生的藝術細胞,給禿頭老師的第一份禮物就是畫的亂糟糟的頭像,而他的聲音,打動的又豈止那扇鐵門裡的人,更多的電影蟲子為他癡迷、落淚。甚至於他的敏感都有跡可循,他可以為美麗的媽媽而把墨水砸向發現自己的伯樂......
可佩皮諾有什麼?
他沒有強悍的身材保護自己,也當然不會有人為這個笨到連理想都要想半天的家夥“出頭”。
吃飯,得用珠子去換盤子,睡覺還要付錢。他的智商很低,無法明白馬修冒險提醒的手勢,以為被槍決的元帥是打獵死的。故作聰明,套近乎得來“5+3=53”的答案讓他喜笑顏開。他連一句兒歌都不會唱,沸騰了所有人的合唱團裡他也隻能默不作聲,隱匿在大家動聽的歌聲裡期待自己的星期六。
但我喜歡他,因為他是所有孩子當中,最特彆的,因為他有愛。
他知道自己的爸爸已死,但他依然要等待,因為他的愛沒有死,他需要一個盛放自己稚嫩的愛的爸爸存在,所以他依然趴在鐵門上等待春天的來臨。
春天真的來了。
禿頭的馬修會問他“怎麼了?”
會在他睡覺的時候幫他掖好被角,會警告蒙丹之輩遠離他,會從他這個助手手裡接過觸手可及的東西。
於是,他的愛有了著落。所以他才會帶著傻笑當著眾人的麵向馬修告皮埃爾的密,是愛給了他勇氣。所以他才會帶著自己的小小行囊和布熊,可憐兮兮的向馬修提要求,要他帶自己走,是愛給了他離開的動力。依然是愛,讓他在星期六的下午,跟著一位禿頭的天使坐上了通往幸福的班車。
事實上,我們很多人更多的是像佩皮諾,畢竟,有著天使麵孔,天籟嗓音的人始終隻是極少數。
而電影展現出來的,也同樣的讓我很難喜歡皮埃爾。
為什麼?因為皮埃爾的確聰明,他的確有天賦,可是我不喜歡他,他功成名就,他獲獎無數,他成為了世界上最偉大的指揮家,可是他忘記了馬修!那個禿頭的男人,他忘記了,是誰給予了他音樂上的啟蒙,是誰給予了他離開那個寄宿學校的機會,是誰說服了他的母親,帶他去裡昂!
他忘記了,他甚至冷漠地,記不住馬修的名字。
是啊,或許會有人認為,他的成功是必然,可是世界上哪有什麼必然?
所以,我不喜歡他!我更喜歡佩皮諾!
誰說我們一定要聰明?我們或許不會用嗓音去吟唱動人的美麗,但我們卻可以用愛去感受生命中最美好的東西。佩皮諾矮小的身材,撇起的嘴巴、掉了的門牙,一如我們懵懂且不通世故的童年,盛滿了愛,盛滿了希望。”
也有人把重點放在了片名的“春天”上麵!
“《放牛班的春天》給誰帶來了春天?
佩皮諾,這個星期六的傻孩子,等到了他的春天,在這個學校裡麵,他智商不高,年齡最小,是最受欺負的,他吃飯必須用珠子換盤子,睡覺被人奪走被子,上樓要給錢......他很笨,5+3=53!
我們可以想象,馬修如果沒有出現,他會是如何?
繼續等待他的周六的到來,繼續被欺負著,然後或許有一天,他會崩潰!
可是馬修來了,他給佩皮諾帶來了春天,他警告蒙丹不許他欺負佩皮諾,甚至不許他看他。
佩皮諾不會唱歌,他就把他放在講台上,讓他有參與感。
他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為他蓋被子......
或許他等待了那麼久的“父親”也不過如此吧?所以,他鼓起了勇氣,所以帶著自己的行囊,抱著自己的布熊去追尋著自己的春天!
皮埃爾,天使麵孔,魔鬼心腸,這是離開的老師雷對馬修說的。
在這之前,他認為母親不愛自己,視自己為累贅,他是個敏感,自尊,些許自閉的孩子,他有著天籟一般的嗓音,但是在這之前,又有誰注意到了?
是馬修!馬修的到來,讓他的天籟之聲被發掘出來。
是馬修,讓他的母親知道了原來自己的兒子並沒有那麼的不堪。
所以,皮埃爾的春天來了,是馬修,這個禿頭的失敗的音樂人帶來的。
隻是可惜的是,皮埃爾始終是冷漠的,他甚至記不住馬修的名字,諷刺的是,現實當中,我們很多人何嘗不是如此?
蒙丹!這個孩子,無疑是非常特彆的,為什麼在佩皮諾和皮埃爾之後,提到他呢?
因為他是唯一一個還沒有來得及感受這股“春天”的氣息,就墜入寒冬的人。
蒙丹從被從少管所帶過來的,對他在更自由環境的適應能力做研究。智力圖表上分為充分、正常、稍次、輕度弱智、中度弱智、深度弱智、白癡,看圖顯示,蒙丹整體處於正常偏上,以圖表上的數據看,蒙丹的智力一直處於正常偏上的水平。能讀書、寫字。
但是被作為有暴力傾向的孩子,作為科學實驗的實驗品,考察他是如何融入普通群體或者說他是否能夠融入普通群體。在此我們要分辨一下,是真的如此還是被說成如此,在最開始學監先生剛到這個學校的時候,說這裡的孩子也是各種問題兒童。
這個角色,無疑一開始就極其令人反感的,在他的人生裡,恃強淩弱、勒索賺錢,就是靠這樣的生存之道活下來的。然後,在少管所裡(或者其他的管製學校裡),表麵為你好背地裡使絆子的學監大概就是他曾經遇到過的,因為彆人對自己好,信任了彆人,卻被背叛,少年衝動一怒之下刺傷了以前的學監。大概就是他暴力傾向測評的由來之地。
然而當這裡的學監,因為他欺負佩皮諾,而站出來的時候,大概是被震撼到了。在這裡,學監已經不隻是一個老師的身份,有麼有很像一個父親,一個非常關心自己孩子的父親,才會帶著憤怒、克製、去讓壞孩子遠離自己的孩子,才會說出無論如何我要好好保護他、不許你傷害他的這些話。
蒙丹這次沒有反駁,被老師的憤怒鎮住了、或者被這種像父親一樣的保護震動了,他的視線從直視,慢慢看向了下方。
在直視的眼神中,我們已經看不到一開始那樣的挑釁、戾氣;而眼神向下,在行為學上,這是一種認錯或者屈服的表現。
我們可以想象,其實這個時候的蒙丹已經開始漸漸地感受到了春天的氣息。
因為在這之前,他從未遇到過會如此像父親一樣保護一個學生的學監!而現在他遇到了。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先是作為引子,他進入另一位老師的房間偷手表(偷?或者好奇?正如孩子們進入學監老師的房間裡撬開了鎖拿走了他的樂譜,不知在這裡是否是前後的一種對應。)
在這裡,我們看到一句話學監老師說“等一等”“等什麼”“他是我唯一的男中音”。
其實從這裡,猜想,蒙丹是在轉變中。他,已經成為合唱團的一員,已經慢慢在參與到改變的過程中。
一個那樣的叛逆的孩子,那樣的囂張,那樣的不合群的孩子,有了這樣的轉變,初步可以證明,馬修正在慢慢地溫暖他,改變他。
然而,一次犯錯就會一輩子犯錯。大多數人是這麼看待他的,15天的禁閉,蒙丹在想什麼?
想變好就變好了?反正也沒人相信你。我也想像莫朗傑一樣唱歌。那又有什麼用,你已經是一個壞人了。黑暗的禁閉室裡,兩個自我的拔河、爭執,哪一種占了上風?背過光去的臉上,是失望還是絕望?
然後他趁跑步的機會跑了。
其實我們要注意到的是,莫朗傑也偷偷跑出去過,但是學監說不管怎樣不管他去了哪反正他回來了!
蒙丹為了什麼?去了哪裡?是隨歌聲飛向了外麵更自由的地方?
總之非常不巧的是,這個時候囂張的錢沒有了。校長報了警,警察抓到他送回了學校,校長打了半個多小時,一次次的從頭再來“錢在哪裡?誰偷的?”蒙丹一直在說“不知道、不是我”。最後一次從頭再來,蒙丹身體在發抖,眼神變了,不再回答直接卡住了校長的脖子。在老師們救下校長後,校長說“叫警察來,他已經承認了。”
我永遠記得蒙丹最後最後那回望的一笑,是什麼呢?個人覺得,這個笑容是這個角色整部電影裡非常明朗的一笑。可以和開始把煙圈吐在老師臉上時的那個笑做個對比!
或許在他的不長的人生當中,馬修是他唯一的春天!
所以他回報他微笑!
事實證明,一切不過是莫須有的罪名。因為被控偷竊,蒙丹被關進了監獄。麵對事實,校長怎麼說的,即使他沒乾這事兒,遲早也會犯事兒。社會大概也是這樣看這些孩子,可怕的決定論,但這個結論,同樣推翻了之前對蒙丹的一切描述。是先入為主的認定這個孩子就是有問題的?還是真的有問題。所謂的說謊成性和偷東西,在這一刻都變得值得懷疑起來。
冒煙的學校、蒙丹的背影、吹了一口香煙。
很多人都覺得是蒙丹燒了學校,但是真的是他嗎?
這一切疊加就意味著是蒙丹燒了學校嗎?得出這一結論,是不是就和那位學校的老師和校長一樣了呢?因為是壞孩子、所以為了報複燒掉學校?
本該在警察局的蒙丹,後天就要被送到監獄名的蒙丹,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呢?
我想應該是被釋放了。
學監去了哪裡?真的是去森林捉迷藏?這個答案太荒誕,荒誕到一看就是隨便編的理由。校長不在孩子們不用上課的時候,老師說什麼?說“我有更好的主意”!
我們可以大膽地猜測,為什麼不是去給孩子們上更重要的人生一課,公正、誠實!
為什麼不是學監帶著孩子們,去了當地的警察局,說明了情況。大概也帶著那些找到的現金,那麼在有人證,自首的小朋友,與物證——並不是蒙丹偷走,反而還在學校的現金的情況下,蒙丹被釋放了。
學校著火為什麼不能是巧合?
所以蒙丹的春天也到來了,隻不過,相比起其他人,顯得更加的隱晦。
他再次望向那裡,也許他隻是想再看一眼,給他帶來改變的這個地方,和那個禿頭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