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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之桃坐在工位上寫這一年的結語,也從抽屜裡拿出她寫的t&nbp;d&nbp;it,車學了,可以劃掉了。英語進步了那麼一點點,可以先打對號,結交了三個以上朋友,想了想,也實現了。
認真回顧了這一年的種種,有那麼一點心酸,更多的是快樂。至於心酸的是什麼,她說不清。
她將t&nbp;d&nbp;it裝進抽屜,開始收拾辦公桌,明天一早就要回家了,這種感覺可真好。她發了四萬多年終獎,那時犯錯,欒念說扣她年終獎,原來是在嚇她。想著卡裡躺著好幾萬塊錢,突然就覺得自己也是有積蓄的人了。她已經開始打算怎麼花這筆錢了。要給老尚大翟把老花鏡換了,再給他們買兩身新衣服。
年後為室友、iui和姚蓓準備禮物,也要送自己一份禮物。她的抽屜裡放著一個小盒子,是她提前給欒念買好的新年禮物,卻一直沒送給他。
欒念送過她兩個包,具體多少錢,尚之桃不知道,她沒拆開看過。她覺得應該回贈點什麼,可欒念什麼都不缺,她總覺得自己送他禮物會顯得很怪異,甚至會打破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找到的平衡。
她想了很久,最終決定送欒念一盒魚食。照著他家魚缸下麵的樣子買的,她周末學完英語去花鳥魚蟲市場問了好幾家才買到。她指著一條魚問店主:“就是這種魚,叫什麼?平時吃什麼?”
店主說:“紅龍。”
“多少錢?”
“四千。成色好的更貴一點。”“哦哦。”小紅旗原來是紅龍魚啊,每次見到尚之桃都好像跟她很熟一樣,順著她的指尖方向在魚缸裡遊。小紅旗比欒念有人情味多了。
“我買它的食物,最貴的那種。”
“四百三一盒。”
…尚之桃一咬牙,買了。這會兒看著手邊的小禮盒,無論如何鼓不起送給欒念的勇氣。眼看著同事走光了,欒念也站起身裝電腦了,如果今天不送明天就沒有機會了。他淩晨的飛機去美國,她明天一早的火車回冰城。欒念這次要走很久,探親、在總部開會、創意大賽,要到三月初才能回來。
欒念出了辦公室,尚之桃背起包拿起那個禮盒跟在他身後一起上了電梯。欒念從電梯鏡裡看到她手中的小盒子,以及惴惴不安的她。乾脆直接問她:“送我的嗎?”
尚之桃臉微微紅了,點了點頭。
欒念伸出手,見尚之桃站著不動,眉頭一皺:“不送了?"
尚之桃將那小盒子放在他掌心,在電梯門開之前對他說:“一路平安。”
“你也是。”
欒念上了車看著那個禮盒很久,終於動手拆了。拆開的一瞬間,他心裡的忐忑消失了,看著那盒魚食笑出聲。
尚之桃可真行。
他開將車開出地庫,特意繞到公司前麵去,尚之桃果然還在打車,將車停在她麵前:“上車。”
尚之桃有點納罕,今天不是周五,明天他們各自要遠行。
“不上?”欒念見她磨蹭,開口催她。
尚之桃打開車門,看到她送他的禮物放在副駕,欒念將拿起,等她坐上車將魚食放在她腿上。還有一串鑰匙。尚之桃愣在那,看看鑰匙又看看欒念。
欒念目視前方,淡然說道:“既然送這個禮物,那你也順道做一下售後服務吧,我不在的日子,有勞你幫我照顧一下我的魚。”
…“您家裡貴重物品那麼多…”
“都帶不走。”
“哦。”
“謝謝你送我禮物。”
“不客氣,您也送過我。”
欒念察覺到她的拘謹,突然笑了:“尚之桃,你知道你什麼時候最勇敢嗎?”
“嗯?”
“在床上的時候。”欒念頓了頓:特彆放肆,特彆勇敢。”
欒念也曾想過,尚之桃身體裡是不是住了兩個人,一個負責她的野性,一個負責她的謙卑。不然為什麼她變臉這麼快?
“首先,在這一年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希望你改掉對我的稱呼。”欒念覺得那稱呼十分可笑,學尚之桃的口氣:“您…彆親那兒”
欒念很少說這麼多話,尚之桃發現他講話多的時候竟然是一個挺逗的人,他學她的語氣惟妙惟肖。可偏偏挑最令她羞赧那句來說。忍不住笑出聲,卻也紅了臉。
“怪異麼?”欒念問她。
尚之桃點點頭:“怪異,那我怎麼稱呼您…”看到欒念的眼風,住了嘴。
“叫我欒念就好。”
“哦。其次呢?”
“其次…”欒念將車在車庫停好:“你這麼拘謹好像咱們從來沒睡過。”
“我不是有意的,是因為咱們還不算太熟…”
欒念點頭:“原來是因為咱們睡的不夠熟…”
他抱起尚之桃,將她丟到床上,動手解他自己的衣扣,他又不講話了,隻有幽深的眼罩在尚之桃身邊,帶著殺氣。尚之桃有那麼一絲緊張,不自覺咬了唇,又被欒念禁錮。他沉聲說:“彆咬嘴唇,咬我。”
尚之桃最聽話,一口咬在他脖頸,以為欒念會像從前一樣躲,但這次他沒有。從前欒念會說:“見女客戶不方便。”他講的是真話,如果薑瀾看到他脖子上有吻痕,她一定殺將過來,要跟他也來那麼一次**,欒念不想應付。
尚之桃的牙齒微微用力,舌尖掃過他脖頸上那道血管,欒念沉重的呼吸就落在她耳中,比什麼都管用。
“我還想多咬幾下。”尚之桃在他耳邊呢喃:“敢不敢?”
“放馬過來。”
尚之桃就真的咬他,她在他脖頸上、胸前、肩頭都留下印記,她覺得自己有一點小狗尿尿的心態,這地方我尿過了就是我的,請欒念紐約的床伴注意避讓。
欒念卻悶聲乾大事,在她幾近瘋狂的時候,含住她脖頸的一小塊肌膚,將她的放肆也還給了她。
@然後問她:“這下熟了嗎?”
“熟了一點。”
一直鬨到淩晨,欒念要趕飛機,劉武在門口等他。尚之桃躲在屋子裡不肯讓劉武看到她,她的那點小心思欒念看的清楚,並不為難她,走了。
尚之桃揣著欒念家裡的鑰匙,覺得沉甸甸的,生怕丟了,於是一直在貼身的小包裡放著。
等她回到冰城,看到漫天漫地白雪,大街小巷的燈籠雪裡,一顆心終於歸位了。她喜歡冰城的雪,還有老城的破舊建築,街邊排放在地上賣的冰棍兒,還有一字排開的春聯掛畫。要過年了呢!
老尚大翟看到她咧開嘴樂,大翟將她的臉揉成一個麵團,口中念著:“我的女兒瘦了啊…”
“媽!”尚之桃扁著嘴抗議:“我哪裡瘦了!我這麼強壯的人!”
“那還有黑眼圈呢,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尚之桃有點慚愧,年底這幾天工作不累,昨天伺候老板太累了。她被大翟趕回房間睡覺:“你先睡一個小時,飯好了叫你。”
尚之桃還真能睡的著,蒙頭補覺,期間聽到門輕輕響了兩次,響第三次的時候她從被窩裡露出頭,看到老尚和大翟正在門口偷偷看她。
老人想孩子,又不忍心打擾她睡覺,隻好一次次偷偷來看。尚之桃鼻子一酸,差點忍不住落淚。
想起身下床跟他們親近,突然想起欒念犯的壞,她得遮住她的脖子。不然二老肯定會問。於是將被子裹嚴實,衝他們撒嬌:“我還想睡一會兒~昨天通宵了,好累。”不說因為什麼通的宵。
老尚心疼女兒,點頭:“那你再睡會兒,咱們晚點吃飯。”
“嗯嗯。”
老尚關上門,尚之桃翻了件高領毛衣穿上,好在這裡是冰城,高領毛衣不突兀。然後走出去跟老尚吃飯。尚之桃自告奮勇陪老尚喝點兒,老尚給她倒了一個杯底兒的白酒:“你那點酒量少喝點。”尚之桃嘿嘿笑了一聲,跟老尚碰了杯。回到家,就放鬆下來,轉眼就把北京的一切都忘在了腦後。
吃過飯就開始給同學們打電話,她高中時候有幾個要好的朋友,有的畢業後去了市局、有的在政府,也有那麼一兩個人做小生意。冰城嘛,講求安穩,拿個鐵飯碗比什麼都強。大家相約了大年初二去唱歌,這麼一聊就聊到深夜,再睜眼,過年了。
中國農曆新年的時候,欒念剛進家門不久。梁醫生正在跟欒明睿拌嘴:“你這麼說太狹隘了。”
梁醫生是醫學專家,專門攻克腫瘤的,清高又自律;欒明睿從商,每天大把的錢過手。兩個完全不相乾的人就這麼湊到了一起,拌了一輩子嘴。
見欒念進門,都收了聲,梁醫生去擁抱欒念,看到他脖頸上的草莓,嘖嘖一聲:“這麼激烈?”
欒念不知怎麼臉有點紅,他不介意帶著草莓漂洋過海,卻萬萬沒想到遭到母親的調侃。心想尚之桃下嘴可真黑,比他黑多了。
“狗咬的。”他淡淡說一句,上樓去換衣服。在穿衣鏡前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跡,想起尚之桃有一點瘋的樣子,突然笑出聲來。
下了樓,梁醫生的眼睛還在他脖頸上,打趣道:“這記號留的好。”
欒明睿終於站起身到欒念麵前看他,笑著說一句:“年輕人。”
“所以一家三口久彆相見就沒彆的話題了?”欒念抗拒他們一直圍著他脖子看,索性找了創可貼貼上,欲蓋彌彰。
“貼上挺好,待會兒大家都來了,肯定要追問。”欒明睿逗他。
“今天都誰?”
“今天啊,你宋叔叔一家、陳叔叔一家。”
“秋寒和寬年也來?”
“不然呢,留他們在家餓死嗎?”
在美華人喜歡湊在一起過年,這樣熱鬨。欒念喜歡那兩個小子,小他那麼幾歲,但都是大好青年的樣子,他們甚至相約從明年開始一起旅行。
熱熱鬨鬨這一年,欒念跟親朋好友一起吃飯,收到一封郵件,尚之桃在郵件裡鄭重祝他新年快樂。她說:新年快樂,新的一年一切都好。
@欒念回她:新年快樂,下次下嘴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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