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戰爭從未改變。
縱使簽訂了所謂的【和平條約】，在墨昊看來這不過是【中場休息】，而非戰爭結束。
人類的欲望，曆史的課本，都在教導著他一件事。
那就是人類這種生物從來不會吸取任何教訓，包括他在內。
或許是速寫畫膩了，也有可能是之前拒絕了多瑙藝術學院校長的緣故，墨昊今天並沒有打算繼續找地方畫畫。
有部分原因是因為不打算繼續和那名校長碰麵，也有原因是他感覺自己觀察的差不多了。
表麵上的信息已經收集足夠了，接下來如果還想繼續深入，那麼就必須擺脫旁觀者的立場，加入到這場即將點燃的篝火之中去。
一個注定燒毀無數生命以及和平的篝火。
德姆斯特朗，這是一個啤酒館的名字，聽起來有點像是北邊國家的風格。
啤酒館裡麵坐著很多人，大多是失業的工人，以及那些戰敗之後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激進政治團體。
當然，這種團體大多數平均壽命不足兩個月。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那些對於現狀不滿並且對於國會老爺和貴族老爺們的激進言論，讓一些人感到了恐懼。
【埃米尼亞】把國王和貴族全家送上斷頭台的事情，可還沒過去多久，那些個摸不著頭腦的屍體現在都還在被烏鴉啄食。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墨昊也不由得吐槽【埃米尼亞】的人足夠大膽，砍完了屍體還不趕緊埋了燒了，放在原地供人參觀也不怕因為屍體腐爛導致衛生問題，甚至誕生出瘟疫。
也不知道這算是無知，還是無畏。
啤酒館的人不少，根據墨昊的觀察，大多數都是年輕和壯年男性，他們的共同特點是不算富裕。
以及，都被最近的戰敗條約搞得失去了經濟來源。
因為老板養不起那麼多的工人，並且這些人還得負擔起家裡人的生活，麵對越來越高漲的糧食價格。
光是坐下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墨昊就聽到至少三個不同的聲音抱怨失去工作沒有收入，已經開始向【枳斐人】借錢了。
枳斐人，廣泛分布於各國的跨境種族，有著屬於自己的獨特文化，並且相對富裕。
比起現在【萊尼格曼帝國】的民眾，恐怕流浪漢都能夠稱得上富裕，至少流浪漢不欠錢。
由於戰敗條約的簽訂，每一名【萊尼格曼帝國】公民都背負了巨額的欠債，並且失去了原有的工作。
枳斐人似乎是個很會掙錢的種族，號稱每一筆生意都會得到超額的利潤。
隻是他們大多數所謂的【生意】，都是借錢給彆人，然後在約定好的日子收回本金，並且根據事先商量好的利率收取利息。
嗯，如果刨除那利率來看，這可能算得上是一個雙贏的事情。
借錢的人獲得了資金，借出去的人一段時候後收回本金和回報。
如果將那利率也算上的話，這筆借款隻會有另外一個名字：【高利貸】。
“你瘋了，跑去和枳斐人借錢！”
“你不知道嗎？街頭拐角那一家，力氣很大乾活從來不打折扣的嘉基，就因為跟枳斐人借了錢結果房子都被收走了。”
“我沒有辦法，我沒辦法，伊娃生病了，我剛好沒了工作，不借這個錢就隻能看著伊娃死。”
“你借了多少？”
“一萬，一個月後一共歸還一萬六千……”
墨昊強悍的身體素質讓他能夠在吵鬨的啤酒館聽清楚自己想要聽到的任何聲音，出於曾經學習過利息計算，墨昊默默的將剛才聽到本金和還款進行一下利率計算。
沒一會就得出了答案。
按照借一萬還一萬六的說法，這完全就是一筆月利率60的超級高利貸。
沒穿越之前，墨昊記得國內認可的年利率在15左右。
一筆徹頭徹尾的高利貸。
但令墨昊感到驚訝的是接下來的對話。
“隻還一萬六？魯爾，你能帶我去認識一下嗎，你也知道我的工作也丟了，莉娜身體不好，房東也在催著要房租……”
“好，喝完我就帶你去。”
從這個對話來看，月利率60的高利貸，似乎還被認為有良心的一種。
這什麼魔幻的世界？
要是換做穿越之前，有誰敢跟他說有一筆月利率60的貸款，哪怕這話是銀行打來的，他接下來三天什麼事都不去乾，就去那家銀行找打電話的混賬麻煩。
甚至不需要去聽是不是複利，因為這玩意基本是衝著讓他世世代代為奴為婢去的。
把敢開口說出這話的雜碎打出腦震蕩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這個時候，有人開始站了起來，向著啤酒館內的其他人講話。
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怯場，吐字並不清晰，說話也不算連貫，似乎完全沒有在大眾麵前講過話的經曆。
啤酒館的其他人隻是看了一眼，隨後便收回了目光。
顯然，那個男人開口說出的內容，完全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墨昊倒是分出注意力聽了兩句，然後便不再關注，因為那隻是一場毫無目的的抱怨。
指責國會和貴族簽下戰敗條約，指責辛辛苦苦乾活卻被老板炒了魷魚，指責跟他做同一份工作，卻在被炒的那天以隻拿三分之一換取留下來機會的同事。
除了抱怨之外，他沒有半點表達其他東西的意思。
哪怕最基礎的【他想要什麼】這件事上，也沒有隻言片語。
仿佛認為他想要的東西，哪怕不說彆人也該明白，並且那東西是天生就有的，伸手就能夠得到的。
墨昊現在可算是知道為什麼各種政治小團體平均壽命不足兩月了，連自己想要什麼這件事情上，都無法讓人明白的團體，隻不過是一群sy愛好者。
甚至還ooc了。
（out of character，這個術語通常用於形容在二次創作中，人物的性格和行為與原作中的設定出現了偏差）
聽著那毫無意義的話語，墨昊不由得發出嗤笑，“嘿。”
他的笑聲吸引到了同坐在一座的人，以現在啤酒館的人數，早就沒有單獨的座位，想要喝酒的就隻能拚桌。
“你似乎對於他說的不太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