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數日，墨昊都在城市之中閒逛，順帶看著城市內的居民如何生活。
沒有人能夠注意到不遠處有個人正在觀察著他們，他就像是一個脫離了現實層麵的觀測者，沒有絲毫多餘情緒的在看著，並且默默的收集資料做好記錄。
墨昊老早就把那一身軍服給收了起來，穿著那一身上街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尤其是一些喝醉的家夥試圖找茬的時候，總會惹出不大不小的麻煩。
殺死醉漢隻需要一個瞬間，但隨之而來的麻煩事情會更多。
與其引發更多的麻煩，墨昊便傾向一開始就不穿那一身會惹麻煩的軍服。
同時他也弄明白了那天胖子給的經費到底有多少了，一個十分之低的數字，哪怕在錢還沒貶值的那幾天，都不是一個特彆高的數字，更彆說用來成為一個臥底的經費。
事實上那點錢連房租都交不起，尤其是墨昊到來的第二天，房東便上門來收房租了。
所幸的是，墨昊在離開之前，從曦月手中拿了一筆錢，在支付房租之餘，還能夠維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以救了一命所獲得的金錢回報，無論是誰都沒有辦法進行指責。
對此墨昊甚至準備了好幾個在麵對這部分指責之時，所應對的方法和反擊。
城市的街頭出現了一名進行速寫的畫家，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就連他的畫作也沒有多少人特意去看。
戰敗後的陰霾已經開始將這個地區籠罩，平日裡行走在街道上的笑容也少了很多。
在為著未來而發愁的時候，便不會有人注意到路邊一名毫不起眼的畫家。
同時在這幾日裡，墨昊也從報紙上看到戰敗之後簽訂條約的完整內容。
雖然那些背後有著國會資金支持的報紙竭力用著平淡的語氣向著大眾解釋，試圖讓人們認為這一次賠償對於國內不會有太大的變化，也不會對大家的生活有什麼改變，【萊尼格曼帝國】仍舊是個強大的帝國。
但墨昊一眼就看的出來，在那些竭力用喪事喜報方式講述出來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總的來說有三條最為重要的，割讓領土，巨額賠款，以及軍事限製。
整個國度因為領土的割讓，甚至連不成一片，有塊領土直接隔著彆國。
領土直接成飛地了。
“這條約也就李鴻章敢簽，他們就差沒提開放通商口岸，協定關稅和治外法權了。”
沒提的原因多半不是心善，而是【萊尼格曼帝國】還有著相當部分的軍事力量，繼續打下去的話，對於到手的利益會有損失。
從戰場上贖回來的軍隊，以及在戰爭中保存了相當部分力量的軍隊，此時成為了【萊尼格曼帝國】最後的防線。
也隻能成為最後的防線，因為根據戰敗條約，【萊尼格曼帝國】所能夠保存的軍隊數量，遠低於現有軍隊總數。
目測將會有一大批在戰場上下來，有著各種各樣問題的士兵在沒有任何保障的情況下，試圖找到自己活下去的資本。
這也是最近的報紙在竭力的將軍人形象正麵化的原因，國會老爺和貴族老爺們，太需要軍事力量來保護自己的財產了。
沒有這部分軍事力量，他們想要把賠款攤派到民眾身上可就困難了。
墨昊自己都沒想到，就算跑到異世界的太虛境來了，都能夠通過國際形勢來複習初高中的曆史課。
這種環境下，他點不點火已經無關緊要了，這種條約隻會讓民眾心中複仇思想被點燃。
領土的喪失，軍隊的限製，還有平攤到每個國人身上的戰爭賠款，會讓憤怒和屈辱感迅速蔓延，民族主義思潮將會在全國泛濫。
因為賠款而即將到來的經濟惡化，也會加重國人的怨恨情緒。
這樣的社會環境，是各種極端意識形態滋生的溫床。
像是技術工人會這種有著政治傾向的團體，在戰敗後更是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生長，各種主義和思想都有。
走向資本，回歸封建，君主立憲，乃至分裂主義，隻要是人類想出來的思想，都能夠看到相對應的團體。
而且目前的局勢，未必沒有那些從新大陸回歸的神秘在暗中推動。
但墨昊仍舊沒有動作，他在等待，也在觀察。
等待著合適的入場實際，並且觀察一個合適的目標。
值得慶幸的是，報到處的胖子並沒有要求他定時上交報告，也沒有任何聯絡他的行為。
這樣墨昊白混了一筆資金。
雖然不多，但白撿的錢有誰會不喜歡呢。
一日，墨昊筆下剛完成一張圖。
一副所有樓房和人們都化作薪柴，底下暗燃著暴怒且極端的火苗，試圖將一切都點燃的圖畫。
這是墨昊對於這座城市，對於整個國家的看法。
隻是現在薪柴們還有著油水，還沒有完全乾燥，火苗才沒有第一時間點燃起來。
“很不錯的構圖。”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讚許的聲音。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墨昊身後站著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默默的看著墨昊這幅畫從開始到完畢。
墨昊沒有在意身後有人，隻是默默的畫完整幅畫，兩人就這樣默契的一直到畫作完成之後才開始交談。
“你的畫有一種很獨特的感覺，我看的出來似乎沒有經曆過係統的教導，有興趣來多瑙學院進行深入學習嗎？”
多瑙學院，似乎是這個國家最好的藝術學院，出過很多大畫家和藝術家，墨昊對於這方麵沒有過多的研究，對於這個學校的印象隻有那麼點。
“你是……”
開口就讓人進入最高級的藝術學院學習，沒點身份可說不出這樣的話。
“多瑙學院校長，你對於建築的繪畫很有天賦，我誠摯的邀請你加入建築係專業。”
墨昊笑著搖搖頭，他並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學習藝術，不過當麵拒絕總歸不那麼好看。
所以他換了個說法，“我覺得我更適合地圖製圖。”
“那可真是遺憾，如果你有了彆的想法，可以隨時找我。”
看的出墨昊並不采納這個建議，校長先生搖了搖頭，他看不出墨昊在這方麵有什麼天賦，在留下一張名片之後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