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剛才那位夫人都半老徐娘了,這你也能發情啊?
東野瑜瞥了他一眼,有些無語,這段時間看他專心練劍的樣子,好像正常一些了,沒想到現在又原形畢露。
“師範可還在你手上抱著呢。”
有馬則宗一聽這話,頓時像是得到了什麼支持似的挺起胸膛,左右環顧,姿態睥睨,最後看向東野瑜,仿佛終於找到了可以說教他的地方,不過到最後咧嘴一笑確實將猥瑣的姿態暴露無遺。
“食色性也,這是人類的正常欲望,壓抑它反而對劍心不利,所謂坐懷不亂之徒不過是不敢麵對自己的虛偽君子,我輩劍士當有琉璃赤誠之心。忠康先祖如是說。”
“他老人家對於我的愛好沒有任何訓斥,反倒經常與我一同觀摩老師們的最新作品,甚至給我托夢,帶我去到戰國時代的京都去品鑒那時的遊女花魁。”
這老頭,人都死到就剩個快消散的魂了還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消耗靈魂力量
東野瑜扯了扯嘴角,對於老頭子所謂直麵內心的說法隻覺得是為他自己的好色找借口,就像有馬這小子也經常滿嘴跑火車。
隻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基因的確是一種強大的東西。
兩人交談的聲音很小,但周圍耳朵尖的女同學依然聽到了,頓時露出鄙夷的神色,悄然遠離他,連帶著對東野瑜這個一年級傳說級彆的帥哥也有了一些懷疑。
跟這樣的人是好友,不會也是渣男吧?
她將這個猜測與同伴們說了,立花高中參加這次玉龍旗的女子選手加上替補一起共有十人,再加上社團裡的經理等人,人數甚至比男生都多。
對於這種八卦大部分女生的興致都頗高,交頭接耳,指指點點,視線頻頻投向東野瑜,酒店大堂裡頓時像是擠進了一萬隻蚊子。
“可那不是東野學弟嗎?據說”
“還有這種事,但看起來好像也就那樣吧。”
“的確是呢,和這樣的男生走在一起”
“據說先前還騷擾緒方學姐”
隻是說著這樣附和的話,其中鄙夷和猜測的目光卻不算多,酒店大堂頗有設計感的光影中,仿佛有數隻眼睛在閃閃發光。
不是渣男,自己哪兒來的機會當第三者?
一瞬間的功夫,劍道社的女學生們彼此對視、笑著交談言不由衷的話,懸疑的氣氛悄然升起。
緊挨著東野瑜獻殷勤的香織詩織姐妹聞言也都瞪圓了小眼睛,用像是看蒼蠅般的眼神上下打量有馬則宗,拉了拉東野瑜的袖子,一人一句小聲勸諫道。
“東野尼桑,你這個同學是個變態。”
“東野尼桑,近墨者黑,要離他遠一點。”
“對,要離我們近一些。”詩織補充道。
東野瑜疑惑,“這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詩織挺了挺小胸脯,“我們是好孩子,近朱者赤,東野尼桑和我們親近也會變成紅人。”
有馬則宗白了她們一眼,小丫頭片子,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
要知道小人之間亦有差距,自己豈會對至交好友的小姨子出手?
更何況倆黃毛丫頭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誰稀罕似的。
有馬則宗雖然說葷素不忌,卻也是有原則的,首先不吃窩邊草,跟朋友有關的女性自己看都不看一眼,其次必須要有大雷。
沒有大雷的女人就好像魚沒了水,壽司沒了紫菜,過年不吃跨年蕎麥麵,是一種可悲的存在,是殘缺的。
明日見早苗如同觀察者般平靜地打量著在場的所有人。
她修行之後耳聰目明——初入修行,但因為是人類,又住在東野瑜家旁邊,時常溜進屋裡浸在高濃度天地靈機的環境裡修煉,進境不算慢。
此時體內已有炁的存在,身輕體健,耳聰目明,彆看隻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但體質頗為不俗,普通人挨她一拳那是真有可能被打懵。
月之魔女聆聽著旁邊女生的討論聲,顧盼之間,微微搖頭,真正體會到了鏡像月亮之主遺世獨立的寂寥,半點危機感也沒有。
隻有目光落在神色泠然,低垂著眼眸似乎在思索什麼的神宮寺柊鏡側臉時,才露出嚴肅的神色。
審判官女士對鏡像月亮之主的敬畏在一年級的時候就已經消散了,到現在自己已經不能看清楚她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必須謹慎對待才行。
還有這兩個小丫頭。
明日見早苗瞥了眼圍繞在東野瑜身邊嘰嘰喳喳的香織詩織,微微抬起臻首,必須要讓她們知道月之魔女的威嚴,拜倒在鏡像月亮的王座之下。
一行人鬨哄哄地到了大堂前台,然後很快排成兩條長隊,男生一邊女生一邊,各自領了門卡。
房間基本都是雙人房,樓層也不高,大概是為了便於管理和進出方便,學生們的房間靠得很近。
濱山橫道和男生一起住在八樓,女生則在九樓,神宮寺柊鏡自己單獨在九樓訂了一個雙人房,與香織詩織姐妹住一起。
明日見早苗則站在不遠處等待東野瑜,大概是衫田夏子早跟她準備好了房間。
領完門卡後,濱山橫道拍了拍手,重申一遍。
“同學們安靜一下,領了鑰匙後就回房間休息,不要亂跑,明天早上用餐完畢後,九點在大堂集合準備去比賽現場,一定不要遲到。”
緊接著身著西裝長相頗有親和力的福田友人笑著說道:“行李明天早上會有專人送到諸位同學的門口,早餐在早上七點開放,餐廳在四樓。”
說罷,他在一張紙上寫下一串號碼:“這是在下的電話,如果在酒店的這段時間各位發現有什麼不好的地方,請一定直接跟我聯係。”
旭和酒店很重視立花高中的學生,這也不奇怪。
畢竟是被稱為小東大的學校,雖然裡麵都是年輕的高中生,但花些惠而不費的功夫讓他們對酒店有些好感是很值當的事,反正又不用出半分錢。
學生們紛紛記下了福田友人的電話,以便於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和酒店方麵交流。
之後便找到各自的室友,一起往電梯走。
有馬則宗拿著門卡唉聲歎氣地看著東野瑜,他和擔當中堅的二年級學長吉川厚司一個房間。
“我早就想和阿瑜伱同榻,抵足而眠,隻可惜一直沒有時機,可恨此次終於能有機會與君夜談,你我好友卻不能同處一室,實乃世紀一大憾事。”
這小子和他家老頭子相處久了,言行舉止帶了點半文不白的古風,
“滾滾滾。”
東野瑜有點被他惡心到了,將其趕走,然後拿著門卡找了一會兒,沒發現自己的室友,正有些小驚喜,難道恰好自己輪空了?
這下倒是瞌睡來了送枕頭,自己正有些擔心晚上修行時候被人打擾
這時,旁邊傳來香織詩織倆丫頭哭嚎。
“東野尼桑,救我!”
“先救我!”
抬頭一看,兩人被神宮寺柊鏡一手一個拎著衣領往電梯裡塞,此時正扒拉著電梯門,靈眸蘊著水霧,雙雙朝自己求救。
東野瑜早知道她們的德行,估計不是什麼大事,先環顧四周,發現明日見早苗和衫田夏子已經不見蹤影了。
是先去她們的房間了嗎?
東野瑜心中猜測著,想著待會兒跟明日見早苗問一下她房間的具體位置,不然半夜萬一遇到危險自己沒法立刻救援。
她如今雖然已經踏入修行之路,但時日尚短,根基不穩,即便是繡吉這種妖怪搞不好都能讓她灰頭土臉。
走向神宮寺柊鏡三人所在的電梯,兩姐妹的目光隨之聚焦在自己身上,癟著小嘴,可憐兮兮的樣子。
“又惹你們姐姐生氣了?”
香織吸了吸鼻子,小臉頗為認真地回答:“沒有,是堂姐不講理!”
東野瑜莞爾一笑,這是神宮寺家的事情,本來自己是沒資格過問的,不過相處這麼久,也算是有了些關係,這倆丫頭雖然調皮,但偶爾也還算可愛乖巧,
沉吟一秒,看向神宮寺柊鏡問道:“神宮寺,她倆又怎麼了?”
神宮寺柊鏡看了東野瑜一眼,有些心累:“你自己問她們。”
“我們想和東野尼桑住一起,堂姐不讓!”
詩織理直氣壯地說道,這時候旁邊電梯正在閉合的電梯門緩緩遮掩住站在裡麵的女同學露出的錯愕的表情。
這下風評被害了。
東野瑜歎息一聲,不過文化祭之後,自己大概也沒什麼好風評可言了吧?
當然,即便如此,東野瑜還是想搶救一下——作為長生種的妖怪煉氣士,一切早年覺得尋常的令人稍顯尷尬的經曆最終都會沉澱為世紀笑話般的黑曆史。
連忙讓兩人鬆手,關了電梯門後,才說道:“這有什麼問題嗎?香織詩織你們可都十三四歲了,和我一個男生住在一起怎麼行?”
“可是萬一有妖怪怎麼辦。”香織擦了擦氤氳著水霧的眼眸。
詩織小嘴一癟,秀氣可愛的墨色眉毛耷拉著,似乎有些害怕的樣子。
“東野尼桑你之前說得罪了大妖魔,那些妖魔肯定要來找我們麻煩,我可不想像桃鄉的狸貓妖怪們一樣被咬成兩半。”
神宮寺柊鏡蹙眉,冷聲道:“作為除妖師怎麼能害怕妖魔?你們修行之初的誓言都忘了嗎。”
“可我們就是害怕嘛。”兩人異口同聲地喊道,白皙晶瑩的臉上掛著兩道淚痕。
是和桃鄉的經曆有關麼。
東野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小小年紀就要經曆那樣血腥恐怖的場麵,留下心理陰影的確是很正常的事。
實際上也跟她們桃鄉過後恢複正常太快有關係,當時聽神宮寺說這倆丫頭在得知父母隻需要安靜休養就能恢複後,沒兩天就又嬉皮笑臉地開始偷奸躲懶,還以為桃鄉的事對她們沒什麼影響。
想了想,東野瑜說道:“要不,我將阿魚派去保護你們?”
香織詩織一愣,她們本來是想借此靠近東野瑜的,不過一聽到阿魚,猶豫起來。
那天過後就再也沒見過阿魚了,自己和姐姐是想認真感謝它的而且它的毛很香很好摸。
兩人沉思片刻,對視一眼,達成共識,紛紛用手帕擦了擦眼睛,甜甜地朝東野瑜笑道:“東野尼桑最好啦!”
反正想勾引東野尼桑機會很多,可見到阿魚的時候卻很少——她們這兩個月每周都會到東野家玩,但見到白狐式神的時候卻一次也沒有,倒是說話好聽的繡吉左衛門經常出現。
電梯很快抵達,東野瑜告彆三姐妹,找到自己的房間,用房卡打開後將其插入感應電閘,溫馨明亮的燈光瞬間將房間照得透亮。
不過房間不算大,即便是雙人房也就那樣,裝飾是現代簡約風,氛圍燈倒是挺好看的,過道不算寬闊,左手邊是毛玻璃的浴室,有淋浴和浴缸,再往裡樸實無華擺著兩張鋪著嶄新床單的床,正對著一個可有可無的液晶電視,各色家具與一般高檔酒店沒什麼區彆。
東野瑜掃視一眼,最後定格在站在落地窗邊俯瞰城市夜景的金發少女身上。
明日見早苗?
“你怎麼在這兒?”東野瑜有些錯愕。
月之魔女小姐平靜地回頭看了東野瑜一眼,聲音空靈清脆:“騎士閣下是因為得到了近侍月之魔女的資格,心情激動而至於失態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原諒您的無禮。”
衫田夏子你個工資小偷!
東野瑜在心中吐槽衫田夏子不乾正事,不過對於明日見早苗溜到自己房間也隻是起初錯愕了一下,之後倒沒有多激動,先前她住自己家旁邊,晚上沒少跑自己家裡來。
“其實沒必要,隻要住的近一些,即便出事我也來得及去救你。”
東野瑜將背包扔到床上,走到明日見早苗身邊,往外麵瞅了一眼,即便有落地窗,但九樓其實也看不到多少城市夜景。
月之魔女小姐露出平靜的神色,認真說道:“鏡像月亮之主不懼怕任何邪祟,該躲避的是它們,而不是我。”
“那你怎麼跑到我房間來?”
大膽!
明日見早苗一窒,瞪了東野瑜一眼,拿出福澤諭吉就要開撕。
東野瑜神色嚴正地阻止道:“損壞貨幣是違法行為,而且錢這種肮臟的東西怎麼能讓皎潔的月之魔女來處決呢?還是交由在下代勞吧!”